第655章 苦頭
如此熱鬧的場麵，若不一觀，未免可惜！
“奴婢遵命。”
想到接下來的事，圓公公對剛剛離開的兩位閣老抱以無限的同情。
若是日後得知這一切都是聖上在背後推波助瀾，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感動。
這麽一想，圓公公不自覺地離姬瑄更遠一些。
他隻是個人物，既沒有安閣老的威勢，又沒有聖上的算無遺漏，更不像祁公公那樣攻於人心，神仙打架，各有手段，隻有他這個蝦米，無縛雞之力。
山東，得知京城消息的祁庸，忍不住冷笑一聲，“曲方，你可知雜家為何一直聖寵在身？”
“屬下不明白。”
“因為雜家沒有命根子。”
聞言，曲方欲言又止，最終紅著臉低下頭。
“你覺得這話不對？”祁庸笑了，“雜家什麽都沒了，隻剩下聖上，可明白？”
“不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祁庸搖頭，“有朝一日你能悟出這個道理，雜家現在這個位子就賞給你了。”
文人士子，爬的越高在意的越多，有了雜念，心也就跟著亂了。
他們能做好臣子，卻做不好一把……刀！
故而，被割肉的時候隻會哭嚎著叫痛，卻從不反省自身的問題。
驛站，修整之後，眾人出來，就看到劉安悠哉地喝茶。
“還不走？”
“不急，時間未到。”
“不趁著中午人少的時候進去，還等什麽？人最多的黃昏？”
聞言，劉安遞給黃老大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當即，四人的臉全凝住了。
“不是，”薑朝不敢置信地問，“你還真想讓整個京城看咱們笑話？”
“隻有你們，沒有本閣。”
完，突然聽到有人稟告，“閣老，外麵有人找。”
聞言，劉安勾起嘴角，整理下衣袖起身，“子們，接本閣的人來了，本閣先走一步，你們老實待著，時間到了，自會有人帶你們進城。”
完，不管幾人的反應，快步走出驛站。
“什麽情況？”黃老二莫名有一種不好預感，“我懷疑咱們被坑了？”
“自信點，把懷疑去掉。”
“現在怎麽辦？先出去打聽下消息？”
“怕是不行，”薑朝指指耳朵，“聽，馬蹄聲，好多人馬。”
聽到這話，眾人臉都綠了，沮喪地坐下來。
良久，黃老大悶悶地開口，“薑朝，你覺得他們想做什麽？”
“不清楚，”薑朝攤手，“完全猜不到會發生什麽。”
“好奇怪，”黃老大喃喃，“咱們得罪這麽多人，娘為何在這個時候要我們進京？”
“博弈，”薑朝篤定地開口，“就是不知道對手是誰。”
“安閣老！”
三兄弟異口同聲開口。
想到薑朝不了解情況，把事情簡單了一遍。
“所以，咱家就因為一首詩，被人坑成了下公敵？”
“差不多，”黃老大打量周圍後，壓低聲音，“娘已經解決，可我心裏總覺得沒底。”
劉安的行為更是讓他不斷加深這種想法。
“那就不用怕，”薑朝撇撇嘴，“最多吃點苦頭，不會丟了命。”
至於結下來的仇，來日找到機會再報。
聽到這話，黃老大按耐下心中的不安，最終緩緩點頭。
踏入驛站的那一刻，他們就別無選擇，沒有退路。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漸漸西斜。
“報，劉閣老請侯爺和幾位公子進京。”
“走吧，”黃老大起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頭，既然躲不過去那就硬著頭皮上。”
四人騎著駿馬，不緊不慢地往前趕路。
腰背挺直，氣勢凜然，嘴唇緊閉，看起來矜貴冷漠。
沒一會兒，不斷亂叫的雞鴨，就把這份氣場徹底打亂。
“為何不能宰了它們？”
黃老二又一次發出靈魂之問。
他感覺好羞恥。
這種感覺，在越過城門的那刻達到頂峰。
“聽了沒？留仙候進京了。”
“據還帶著仙物，不知道能不能讓咱們開開眼。”
“怎麽不能，好多人已經在東門守著，全都想沾沾仙氣。”
“不知道他們會帶什麽仙物，瓊漿玉露？靈丹妙藥？還是金玉奇石？”
“走，去看看，沾不上仙氣，湊湊熱鬧也行啊。”
入城的那一刻，看到兩側圍滿的密密麻麻的人後，四人頭皮都發麻了。
“幸好車廂都蓋了油布，沒人知道裏麵是什麽。”
“這話別那麽早。”
薑朝的話剛完，就看到護衛們把油布全都扯開，頓時所有東西都暴露出來。
尤其那群受到驚嚇，不斷嘶鳴的雞鴨。
黃老大的臉頓時黑了，“快，加快速度，趕緊走！”
“這些就是仙物？”
“青菜好水靈，黃瓜又綠又直。”
“雞鴨也挺肥的。”
“西瓜好大，應該很好吃。”
“壇子裏是仙酒麽？很好看。”
完，眾人麵麵相覷，實在找不到還有什麽地方可誇。
一個個的，臉上滿是失落和沮喪。
這些東西，跟他們想象的差距實在太大。
沒一會兒，唏噓聲響起。
“騙子！肯定是騙子！”
然後，爛菜葉子砸過來。
樓上，看著狼狽閃躲的四兄弟，劉安忍不住笑了，“聖上，這麽對他們是不是不太妥當？”
雖然覺得大快人心，卻害怕謫仙事後算賬。
“無礙，朕已經做好安排，他們最多受點輕傷。”
“東西會不會有閃失？”劉安還是有些擔心，“要不要再派些人。”
“不用，東西已經調換過。”
劉安：……
他還是真了。
看清渾身狼狽依舊不得不護著東西的四人，不由得滿是同情。
想了想，果斷開口，“聖上，老臣願捐出全部家資。”
“愛卿好好考慮，莫要一時衝動做出後悔之舉。”
“臣意已決，”劉安慷慨激昂地，“山東水患日益嚴重，西北甘丹蠻夷又蠢蠢欲動，此危難之刻，老臣願傾盡家資聊表心意。”
認識到帝王的深不可測後，劉安害怕了。
從那首詩開始，整個下都被他玩弄鼓掌，偏偏，世人還一無所知。
些許家資，能夠增加自己在帝王心中的份量，也算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