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不在意
五怕疼，很怕很怕。
“雖然不能救活你爹爹，”古大夫溫聲向姑娘解釋，“但是，卻可以避免一些人如五一樣失去爹爹。”
“啊？”
五很糾結。
她沒有爹爹，很羨慕那些有爹爹的姐姐們。
不想，姐姐們跟她一樣。
“爺爺，五很乖，”她吞吞吐吐地開口，“你，能不能別打五？”
姐姐們很重要，可五更不想挨打。
自己疼，嫂嫂和娘會哭。
“打你？”老大夫神情一頓，“老夫從不打人。”
他一個大夫，最注重修身養性，好端賭打什麽人。
徒弟犯錯，簡單，醫術抄兩遍，不行就去山上采藥，多來幾次就長記性了。
再，這麽點大的姑娘，多黑心才能下得去手。
“真的？”五驚喜地問，“老爺爺真的不打我？”
“嗯，不打人。”
“怎麽回事？”黃老太一頭霧水，“家裏有人打五？”
她怎麽沒看到？
可若是沒有，五這孩子怎麽這麽害怕？
那戰戰兢兢的眼神，看的她都快心疼死了。
“娘，”薑暖很無奈，“一家人都疼著寵著，怎麽可能有人打她。”
至於薑氏以前做了什麽，她並不清楚。
但，薑暖很確定，自家閨女的心裏陰影已經被她撫平了。
“那怎麽回事？無緣無故地，她怎麽會感覺有人打她？”
“應該是四惹得禍，”薑暖有些尷尬，“那孩子去了學堂還跟家裏一樣懶散，沒少挨夫子板子，五跟他親近，知道的有些多。”
“原來因為四，”薑老太壓低聲音問，“咋回事？夫子針對咱家四？”
“不是，”薑暖解釋，“四的性子確實需要打磨，他成績很好，但夫子覺得他性格太過圓潤不夠厚重，愛之深責之切，這才教訓的多些。”
薑暖絕對不會承認，為了夫子多給兒子點教訓，她特意包了二兩銀子的紅封。
她敢，全學堂加一起，都不如兩個兒子受教訓多。
“夫子有心了，男孩皮實，多受點教訓也好，”黃老太非常理解，“就是可憐五這丫頭，被嚇的不輕。”
普通女娃哪裏會想這麽多，可見孫女也是個聰慧的。
像她娘，有大嶽。
想到這個，黃老太對拜師的事也沒有那麽排斥了。
當然，她知道自己不願意也沒用，已經分家，即使是婆婆，提提意見還成，到底多吃幾年飯多點經驗，真正拿主意的，還要兒媳婦才校
幾人話間，古大夫已經讓徒孫拿出幾種藥，教習一遍後，讓五分辨。
跟古大夫有像學樣的又是嗅又是摸又是敲打，五搖頭晃腦地開口，“這個一片一片的，是白芷，跟薑一樣的是白及，兩個棍棍是穿山龍和地龍，醜醜的是穿山龍，還剩這個皺皺的是前胡。”
居然全的對！
雖然隻有五個，但，他隻講了一遍，而且，這些藥材，多多少少有些相像，姑娘分不錯。
不過，還要再測測才校
“五好厲害，師父再教你幾句湯頭歌。
建中湯芍藥多，桂薑甘草大棗和；
更加飴糖補中髒，虛勞腹冷服之瘥；
增入黃芪名亦爾，表虛身痛效無過；
又有建中十四味，陰班勞損起沉屙；
十全大補加附子，麥夏蓯蓉仔細哦。”
又重複一遍，古大夫期待地看著女童。
他希望，自己這個徒弟，有足夠的分。
五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雖然磕磕絆絆，吐字也不甚清晰，卻終究背了出來。
“薑娘子，”古大夫非常高興，“你也看到了，五這丫頭，隻有跟著老夫，才不會被埋沒。”
這段湯頭歌，他隻念兩遍，丫頭就能複述，這記性，不背醫書多可惜。
“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薑娘子請。”
“家裏可以每送她去藥鋪讓您教導，住宿就算了，十歲之前，我不會讓她離開家。”
學醫的，必須近身跟著師父學才校
可五太，七歲的毛丫頭，什麽都不懂，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
她記得初中住校的時候自己已經十三歲，還適應了好久。
五那麽，她不舍得，把姑娘一個人放在外麵。
“這個可以，”古大夫有些不自在，“不瞞薑娘子，我們兩個，也不怎麽會照顧孩子。”
他們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再加上一個娃娃，簡直雪上加霜。
“是啊，”玉竹白淨的臉微紅，“我跟師公，平日裏隻是湊合著過日子。”
知道，適應現在的生活多難。
以前在京城，雖然被盯得厲害，不是背醫書就是練針，可吃穿住行總有人伺候，不用分心。
來到這，衣服自己洗，飯自己做，地自己掃……
兩年了，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別人家的米飯是白的，他煮就是黑色。
“那就行，”薑暖笑了，“等選個吉日，我就帶著拜師禮登門。”
聞言，古大夫掐著指頭算一下，故作淡然地開口：“明日初六，好日子，就明吧。”
這也太心急了吧！
薑暖簡直不知道該怎麽。
完全沒一點準備。
出趟門而已，就給自家閨女拐回來一個師傅，絕對，萬萬沒想到係粒
聞言，薑老太眼睛亮了，“這個可以，五師父放心，明兒的拜師禮，我們鐵定準備的周周全全，不讓你丟麵子。”
“這個都是虛的，形式而已，”老大夫非常雲淡風輕，“老夫一向不注重這些，有心就好。”
這話，聽得玉竹心都痛了。
自家師公，什麽時候不注重這些？爹請安慢一會兒都不行，到師姑這裏就什麽都可以隨意。
果然，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臉就是用的時候扯下來當大旗的。
“那感情好，”薑老太非常熱情，“五他師父，這都快晌午了，留下來吃頓便飯，咱家人多，做飯很快，你等等，這就好。”
著，立刻給薑暖遞眼色。
這大夫很喜歡外孫女，她們再加把勁套點近乎拉關係，不怕他對外孫女不盡興。
親娘的意思，薑暖不用想都能猜到。
無論如何，有客上門，不管真客氣還是假客氣，都要意思意思的留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