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田言蜜語 最優抉擇
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切已經煙消雲散，所有兵丁全部撤走了，隻留下醉夢樓佇立在微風之中，煙柳依依華燈初上，靡靡之音讓這個風月之地一如往昔。
隻是對於漣漪和花影來說，卻並非如此，季布呆呆的坐在桌前，眼神之中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他的對麵坐著四人，這四人看著如失魂魄，但是三人麵麵相覷，也無法勸解季布。
這四人正是朱家、勝七和吳曠，以及劉季，劉季正抓著自己的頭發，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大哥，你說句話呀，該怎麽辦啊”，劉季一臉愁苦，朱家臉上的油彩變幻不定。
“劉季老弟，我能說什麽，我們苦苦隱藏的秘密被人家看的一清二楚，我甚至懷疑我們與田猛交手之時，他就在旁邊看著，我們每一步棋都被對方察覺，連醉夢樓也暴露了，漣漪的妹妹還落在他手中，我們能怎麽辦？”
勝七冷哼一聲：“這個贏熙詭計多端，難怪就連趙高對他也是忌憚之極，甚至已經投入他的麾下，此人玩弄人心於股掌之間，最可怕是他用的是陽謀”。
此時劉季插口道：“說得對，他要是不問青紅皂白，將幾個姑娘抓了或者殺了，我們也沒什麽好猶豫的，大不了和他們拚了，最為難的就是這樣，打吧打不過，不大吧，他又會步步緊逼，將我們困死在網中央”。
看著兩人躊躇為難，吳曠道：“你們知道在羅網之中是怎麽評價公子熙的嗎？”，朱家道：“吳曠老弟，說說”，吳曠苦笑道：“不可與之為敵隻可與之為友”，眾人沒想到就連冷血嗜殺的羅網，都如此評價贏熙。
勝七卻是點點頭：“他很聰明，他會逼迫一個人，卻不會逼他到絕路，反而會給對方一個相對好的選項，他不需要再多做什麽，那個人就會按照他的安排走下去”。
聽了此言，花影駭然道：“這怎麽可能？”，勝七道：“可能，因為他給你的選擇已經是最優的選擇，選擇別的都會有更嚴重的後果，對於贏熙而言，對手接受了他的提議，他的目的達到，如果沒有，他的對手會損失慘重，那樣的話他的目的也能達到”。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朱家喃喃道。
幾人俱是相顧無言之時，卻有一個農家弟子走進來，在朱家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
朱家臉上的油彩變化，又換了一張臉。
“幾位，烈山堂的田大小姐要見我”，勝七皺眉道：“她要幹什麽？”，吳曠道：“這位大小姐智計非凡，神農堂被算計的這麽慘就是因為他，她居然還敢來見你”。
“嘿”，朱家看了他一眼，“去見見吧，農家已經到了最緊急的時候，說不定她會有法子”。
他們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到了那裏，田言正在那裏等候。
“朱家叔叔，請坐”，田言一如往日沉靜如水，仿佛兩派之爭從未存在，還是像以前一樣，朱家心中暗讚，不愧是農家女管仲，當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阿言啊，你把我們算計的好慘，司徒老賊之所以背叛，你是你的計謀吧？”，田言輕聲道：“司徒堂主是賭徒但不是死士，他知道如果一場賭局是必輸的結果，那麽該如何選擇也就不需要多說了”。
“所以你就害死了典慶！”，朱家的聲音帶著殺意，勝七和吳曠相互看了一眼。
田言繼續道：“典慶前輩的死是農家的悲劇，如果不想重複這種悲劇，讓我當上俠魁是最好的選擇，這是一場複仇引發爭端，父親的死就是這一切的導火索，而我當上俠魁就能終結這一切”。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劉季憤慨道：“典慶前輩的仇決不能算了，大不了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田言道：“神農堂已經戰力大損，隻怕玉石俱焚也已經做不到了”。
她的聲音冷靜之極，卻又讓人無法反駁，順著她的思路就是一個無法回頭的路。
“哼，可是就算我們支持你，加上你的烈山堂，也不過是二對四罷了，魁隗堂、四嶽堂還有共工堂可都是支持田虎的”，劉季冷然道。
“而且，我們也不一定就要和田虎拚死，大不了退出農家罷了”，朱家相到了一個最後的道路。
誰知田言微微低著頭道：“以你們對我二叔的了解，他會這樣善罷甘休嗎？就算你們退出農家，戰力大損的神農堂也會在他的征伐之下灰飛煙滅，至於二對四說的並不對，實際上是四對二”。
她繼續道：“複仇是嗜殺的源頭，不向四嶽堂複仇是我的承諾，而且還有勝七叔叔”，勝七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道：“我現在隻是農家的一個叛徒，又能做什麽？”
田言躬身道：“我知道當年是父親和田蜜聯合陷害了勝七叔叔，這是一筆難消的恩怨，但是如今父親已死，多少仇恨也該化解了，但是田蜜卻還活著，她勾結羅網，妄圖顛覆農家，實在是罪不可恕，我會將他交給叔叔處置”。
此時劉季道：“你說的輕巧，司徒老混蛋背叛了我們，就算我們不追究，但是已經撕破了臉，他又豈能善罷甘休，我們不死他怕是睡覺也會枕著一把刀吧？”
田言道：“他是一個賭徒，不是一個賭鬼，一旦我當上俠魁，我就會號召六堂停止紛爭，單單是四嶽堂一個，絕不會有任何異動”。
一番話將眾人的顧慮、擔憂和後顧之憂解析的明明白白，真可謂是周到，聽了這樣一番話，就連朱家也不由點頭。
“選你當俠魁確實是最優的選擇，但是現在卻還有一件事沒法解決”，田言道：“你說的是帝國的武陵君贏熙？”
“不錯，他太可怕了，農家之事由他介入會有更複雜的變化”，朱家顧慮道。
“朱家叔叔放心，我之前曾經追隨這位十二公子遠走邊境，並為他出謀劃策，算是有點交情，他要的是一個穩定的農家，一個風平浪靜與帝國和睦相處的農家，農家有十萬弟子，是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當年昌平君就是看中這一點，而贏熙是帝國公子，他也很看中這一點”。
“不，這無異於與虎謀皮！”，勝七悍然道：“我之前在鹹陽遇到過他，此人手段之可怖讓人生懼，而且現在帝國的百戰穿甲兵也已經暫歸他的麾下”。
田言打斷道：“不但是百戰穿甲兵，幽夜龍騎的主力也已經在趕赴這裏的路上了，這支軍隊的戰力不用我多說，匈奴狼騎都不是對手，這兩隻軍隊足以讓整個農家成為曆史”。
“砰——”，勝七錘了一下桌子，但是還是道：“你說的不錯，這兩隻軍隊都是帝國精銳，一旦他們出手，農家絕無幸理”。
田言道：“所以農家需要一定的妥協，如果與帝國正麵對抗隻有死路一條，隻有我成為俠魁居中調停，帝國才不會歸於針對農家”。
朱家猶疑道：“可是農家與帝國因為昌平君大有嫌隙，贏熙又怎麽會輕易放過農家”。
田言繼續道：“這與贏熙的執政理念有關，他想要對諸子百家兼容並蓄，比如對於墨家和儒家，他對諸子百家並非一味打擊，他想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麵，比如剛剛在醉夢樓不就是如此嗎？”
“哎”，朱家歎了口氣。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被堵在醉夢樓了，而且已經洞悉了很多隱秘，但是卻又放了過去，原來他也並不想滅掉農家”。
劉季恨恨道：“農家可不是誰都能捏扁捏圓的，他要是敢來硬的，也要蹦下他幾顆牙來”。
其餘幾人卻眉頭緊皺，拚命容易，但是拚過之後卻是魚死而網沒破，那就毫無意義了，關鍵是贏熙並未想覆滅農家，有所妥協也是難免。
想到這裏，朱家道：“既然如此，神農堂支持阿言你做俠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