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故地重遊
“老六！”葉默看著麵前的魔謀，微微眯眼道，“不知你要隨我去帝都，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不成？”
“一些小事罷了！”魔謀坐在葉默的對麵，悠閑的和著茶，不時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五哥的傷勢……”
“老樣子！”葉默緩緩道。
“嗯！”魔謀點了點頭，看著跪在葉默身前捏腿揉肩的兩個人族女子，大笑了一聲，“沒想到五哥你也會有此閑情逸致。”
葉默看了他眼，“沒辦法，這胳膊老腿的整日酸痛，或許是留下的後遺症吧？”
“那如此的話，五哥的傷勢，似乎有些重了！”魔謀道。
“若是不重的話，我也不用離開這兒了！”葉默回頭看了眼魔族大營，長歎一聲道，“若非是不得已，也不用去求助魔帝了！”
魔謀點頭了兩下，將一杯茶推到葉默的麵前，“試試？人族的這東西，可真是不錯！”
葉默接過喝了一口，便是吐了出來，“什麽東西，苦澀的難以入嘴！”
魔謀哈哈大笑兩聲，指著葉默，“俗了俗了，不懂風雅！”
刑劍從外邊探頭進來，看著魔謀笑了笑，“什麽東西？要不給我也嚐嚐唄？”
魔謀看了他眼，嗬嗬一笑，倒了杯茶與他。
刑劍喝了一口，雖是嘴中苦澀，但他可不敢同葉默那般直接吐出來，隻能強咽下去，將茶杯還給魔謀，轉身出去。
見著這幕，魔謀與葉默皆是笑了一聲。
“此去路途遙遠！”魔謀緩緩道，“我們如此靠馬車，不知要走上多久？”
“除了年少時仗劍遊曆，已是數十年未好好走過一遭了！人族有句話，叫做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書我讀不了萬卷，但這萬裏路，我可以試試！”葉默感概說道，“若是老六你趕時間的話，也可自行離去，就不用陪我了！”
魔謀搖頭笑了兩聲，“不急，不急！”
馬車緩緩駛在魔族的官道之上，說是官道，也隻是長期的運輸糧草去往前線，用腳走出來的道路罷了。
沿途中，不時的可以看見人族馱著重重的食物緩緩前行，在他們的背後，則是凶神惡煞的魔族，舉著長鞭，若是誰慢了半步，則必定是大鞭抽下，直抽得皮開肉綻。
似乎對待的不是人，而是牲畜一般。
至於那些倒地不起之人，則是隨手丟到一旁的荒野之中，如此喂了野獸禿鷲。
葉默掀開車簾，冷眼看著這幕。
一旁的魔謀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搖頭笑道，“這些都是犯了大罪的人罷了，若是能將糧食駝到前營去，可免除罪責……”
那些原本上還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魔族，見著馬車過來，立刻便是換了一副笑簾，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著馬車的遠去。
葉默放下車連，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嗬嗬！”魔謀盯著葉默，眼中露出些許冷色，“五哥什麽時候如此優柔寡斷？還會同情那些畜牲了？”
葉默冷冷的看了他眼，沒有接話。他也知道自己表現出來不符合魔修的作風，但見到了這幕，他卻又如何能夠沒有任何的反應？
見著葉默不說話，魔修搖搖頭站起身來，走下馬車。
在後邊，還有一駕馬車。
等到魔謀離開，葉默才是舒了口氣。不知道黑袍為何要將魔謀留下不殺，被他盯著，他隻覺得自己全身赤裸，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一般。
“莫非不是已經暴露了吧？”葉默皺眉道，背上生起陣陣的涼意。
“大人？”成忛幫葉默揉著肩，突然見著他背後的衣衫濕了一片，不由得微微一愣，“很熱嗎？”
葉默微微搖頭，“不用服侍我了，你們忙自己的去吧！”
成忛笑了一聲，看著葉默說道，“大人，這個馬車內就如此之大，你要我們去到哪兒？”
一旁的成姝也是掩嘴輕笑了一聲。
葉默微微一愣，片刻後道，“那就如此吧！”
成忛看著葉默，突然笑道，“大人，你似乎一點都不像是魔族，倒是像我們人族常說的，正人君子呢！”
刑劍從外邊探頭進來，不樂意的道，“我說姑娘，我師傅對你們不錯，你們怎麽可以罵人呢？”
成忛頓時一臉惶恐的看向葉默，“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知道！”葉默點了點頭道，“你們在這兒呆著，我出去走走！”
刑劍連忙鬆開韁繩，看向葉默，“師傅，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葉默搖頭道，躍下馬車，身形朝著遠處飄落而去。
成忛坐在馬車內，一臉的惶恐之色，看向刑劍小聲道，“我是不是說錯話，惹得大人不開心了？”
刑劍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道，“我師傅哪有如此小肚雞腸？你們放心好了！”不過他還是看著葉默離去的方向微微皺起眉頭，“不過師傅最近，太過於古怪了一些吧？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葉默沿著一條小道緩緩的走著，不時的有魔族朝著他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看他的裝扮也知道他不好惹，倒也沒有魔族敢於上來找他的麻煩。
行至路的盡頭，葉默突然看到一家小院，不過已是荒廢了許久。推開門進去看了眼，突然便是沉默了。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小院，該就是之前長城還未淪陷之時，人族所建。
輕輕的將門給帶上，抬頭看向遠處，似乎可以看見那兒還有一座高聳的牆聳立在那邊一般。
身形一閃，便是回到馬車邊上，看著刑劍道，“我去前麵等你們！”
說著，身形便是朝著長城的方向掠去。此地距離長城，已是不遠了.
魔謀從後邊探出頭來，看著葉默離去的方向，看著刑劍問道，“你師傅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啊！”刑劍也是一臉的疑惑之色，“師傅隻是說去前麵等我們！”
魔謀看著葉默離去的方向，嗬嗬笑了兩聲，眼中閃過些許異色。
隨著越靠近長城，來往的魔族也是多了起來。同時，也有成群的魔族大軍從這裏出發，去往前線。
見著葉默禦空而來，立刻便是有魔族身形升空，擋在他的麵前，“大人，此地禁空！”
葉默拿出腰牌給他們看了一眼，身形落至下方的地麵。
那魔族看了一眼，心髒都差點被嚇了出來，將腰牌恭敬的還給葉默，微微躬身，“大人！”
葉默對著他點了點頭，“你無需管我，我四處去逛逛！”
“是！”
葉默看著麵前高聳的城牆，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此處城牆雖久經戰火，但除了在其上留下一道道刀橫劍影之外，仍是屹立不倒。
緩緩的走上城頭，城牆上的魔族倒也是不少，且大多數都是盤膝坐於城牆之上修煉，即便是葉默走近也沒有人站起身來。
葉默站在城頭眺望向遠處，當初的他似乎也是在這兒，見證著那場改變無數人命運的大戰。
他從未想過，會時隔如此多年，以如此的身份出現在此地。
從這兒還可勉強看到之前巨城的遺址，不過大多數都是些許斷壁殘垣。深吸口氣，剛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卻是似乎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呼喚著他一般。
微微一愣，散開神識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卻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大人！”就在這時，之前那魔族走上城牆來，對著葉默微微躬身道，“大人可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
葉默看了他眼，微微皺眉，“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了！”
那魔族幹笑兩聲，與葉默說道，“不遠處的地方有幾處怪異的地方，我們想請大人前去看看！”
“哦？”葉默看了他眼，微微揚眉，“之前可有人前去看過？”
“有的！”那魔族點頭道，“不過無一例外，一下去便是沒了消息傳來，我已是將這上報了上去，但……”
葉默嗬嗬笑了兩聲，“如此危險？”
“是有些！”那魔族道，“我這也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想請大人出手相助……”
葉默剛想拒絕，鬼使神差之下卻是又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的話，就去看看吧。不過若是太過於危險的話，我不會下去。”
那魔族連忙點頭，“多謝大人，小的名為多古。”
“嗯！”葉默點了點頭。
多古帶著葉默走下城頭，朝著遠處的一處斷壁殘垣走去。
葉默微微眯眼，若是他未記錯的話，他們要去的地方，該就是之前長城最為中心的地域了。
“就是這兒了！”多古帶著葉默來到一處井邊，指著下方道，“就是這兒了，之前還出水的，可最近都沒水了。我也排入下去看了，可卻是無一例外都沒上來。其中甚至有兩位九境強者。”
“是嗎？”葉默看著麵前的古緊，恍惚之間，他又見著了他小時候與葉添等人在這井邊玩鬧的樣子。在這井邊，還有一高高的槐樹這。
低頭看了眼，槐樹已是不見了身影，就像是葉添等人都已是不在了一般。
微微長歎一聲，低頭看了眼，轉頭對著多古道，“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邊等著！”
“額……”多古微微一愣，想要拉住葉默，但他已是下到了井底，“大人，小心啊！”
葉默落入井底之中，就如同多古所說的那般，井底已是不見一滴水，幾個泉眼也皆是幹涸。
而讓他意外的是，這井底卻是不見有任何一具屍體。若是之前多古沒有騙他的話，此地該是有不少屍體的才是。
一手輕按於一旁的石壁之上，突然一道暗門大開，不知道通向何處。
葉默皺了皺眉頭，走了進去。
在他走進之時，指尖處已是縈繞有一道劍氣，用來應對突然出現的危險。
那多古說九境強者都未能上來，這就說明這井底有一隻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怪物了。
就在他未走兩步，遠處卻是有一道亮光閃過，而後消失在遠處。
葉默微微皺眉，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前方。
“轟！”在他的背後，有一聲轟然巨響傳來。
葉默回頭看了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入了一處密室之內，而那聲轟然巨響，便是石門落下的聲音。
見此，葉默也沒了往回走到心思，又往前走了兩步，又是見著一道銀光一閃而逝。
而這次他卻是看得清楚，那絕對是一個生物，而且修為還是不弱。
微微搖頭，走向前方，而在此時，他終於是見著了帝一具魔族的屍體，仰躺在地上，就像是被人給吸幹淨了元氣一般，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
葉默嗬嗬笑了兩聲，微微搖頭，繼續朝前走去。未走多遠，那道銀光又是一閃而過。
不過這次，葉默已是做出了反應。抬手一道劍光斬出，緊隨著那道身影而下。
而那道銀光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忙朝著遠處退去。
葉默笑了笑，身形一閃便是追了上去。期間，又是遇見了幾具魔族屍體，無一例外，都是如最開始的那個魔族一般，失去了元氣而亡。
緊接著，葉默又是眉頭一皺，這個地下的空間，似乎是比他所料想的，還要大上數分。
數息之後，那道銀光終於是停了下來，然後消失不見。
葉默微微皺起眉頭，四周看了眼，也不見有絲毫生物的身影，就像是那東西憑空消失了一般。
冷笑一聲，準備轉身離去。
而此時，在他的背後又是傳來了一聲轟然一聲巨響。
轉頭望去，便見著一紅著眼的魔族朝著自己撲來。冷哼一聲，一拳砸於那魔族胸口，不過臉色卻是微變，這胸口就像是鋼筋鐵骨一般，在他這一拳之下，不但沒有絲毫凹陷下去的意思，反而是將他的拳頭給震的生疼。
那魔族仰天怒吼一聲，探出手朝著葉默頭頂上抓去。
葉默一腳踹在魔族的胸口上，身形倒飛出去，在地上翻滾幾圈，抬手一道劍氣斬出。
讓他感到吃驚的時，這一劍斬於那魔族身上，竟是隻留下一道拇指寬的劍痕。
“嗷！”那魔族咆哮一聲，朝著他猛撲而來。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速度比之之前還要快上幾分。
葉默在心中暗罵了兩聲，接連抬手拍於那魔族的胸口，之後腳尖輕點，朝著後方暴退而去。
可是在這時，之前那讓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而冥冥之中的呼喚，更是強烈了幾分，讓他感受到無比親切。
一咬牙，身形落在地麵，看著麵前朝著自己撲來的魔族，決定再不留手了。低喝一聲，飛劍太白來到他身前，一劍掠出。
那魔族的手臂直接跌落在地上，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是像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一般，朝著葉默撲來。就連那被切開的傷口，都光滑如鏡，不見有絲毫的鮮血流出。
“這……”葉默抬起頭來，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幕，終於是明白，眼前的這魔族已是被人給煉化成為屍傀了，沒有任何的靈智可言。
冷哼一聲，又是數劍斬出，頓時，那魔族的四肢便被他全部斬斷，趴在地上不斷的咆哮著。
葉默冷眼看著這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可就在這時，他又是聽見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抬頭望去，不由得頭皮發麻。隻見著在他的麵前，數百道魔族屍傀出現在他的麵前，緩緩的朝著他走來。
葉默苦笑一聲，已是不準備在此地逗留下去了，剛準備離開，卻是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是……人族？”
葉默抬頭望去，便是見著一老者穿過屍傀，出現在最前方。老者的身形幹枯，身上就像是沒有任何的血肉一般。雙眼凹陷下去，不過雙眼仍是明亮，看上去無比的嚇人。
葉默一言不發，看著麵前的老者，突然感覺有幾分熟悉的氣息。微微一愣之後，終於是回想起來，“你是……莫辰？”
老者微微一愣，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像是已是有許久，沒人如此稱呼過他了。
看著葉默，眼中露出些許凶光，“你是……”
“我……”葉默遲疑片刻，看著眼前的老者，還是準備將事情給全盤托出，深吸口氣，看著老者道，“或許您該是記得我，我是葉默，我父親是葉昊！”
“葉默，葉昊……”莫辰嘴中喃喃著這個名字，許久之後，抬起頭來，眼中有著瑩光閃動，“你是葉昊的兒子？”
葉默點了點頭，對著他微微躬身，“莫辰叔！”
“好孩子，還孩子！”莫辰喃喃著，走到葉默的麵前，突然抬手朝著他的胸口拍去，一邊惡狠狠的道，“你到底是誰？你這天殺的魔族，真以為我瞎眼了不成？”
葉默微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是魔族的模樣，又不敢傷了莫辰，隻能是朝著後方退去，一邊對著他喊道，“莫辰叔，你聽我解釋！”
“解釋？”莫辰冷笑了一聲，“待我殺了你這天殺的魔族，再來好好聽你解釋！”
不過畢竟是年紀大了，或者說他已是接近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在動了幾下之後，便是雙手扶膝，彎腰在一旁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