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授劍
當外界響起第一聲雞鳴，葉默便起床了。唐渃說的對，這些日子他確實是有些荒廢了修煉。
一躍直接躍上屋頂，盤膝坐下。因為已是深秋，此時天還未亮，隻有東方微微泛白。空中還懸著幾顆明星，與還未離去的明月為伴。
當一輪紅日慢慢從山下爬起，第一縷陽光照向大地，葉默睜開眼。
如果有外人在這，定可發現夾雜在陽光中的紫氣慢慢向他的眼中匯聚。不過持續的時間不怎麽長，片刻之後葉默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唐渃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旁邊，看著他修煉完畢，笑道，“你這紫氣東來修煉到第幾層了？”
葉默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轉頭笑道，“第四層吧！”
唐渃笑著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從房頂一躍而下，“還不錯，繼續加油，快追上我了喲！”
紫氣東來並不算是什麽高階功法，就連清月派都有這門功法的修煉法門。不過願意去修行的不多，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隻有早上太陽升起的這個時刻才可以修煉，進展相比於其它功法，實在是緩慢。
不過益處卻也明顯，紫氣東來共有八層，如今葉默雖然如今隻修煉到第四層，但已可察秋毫之末。傳聞如果可以修煉到第八層，那麽真的就可用眼神殺人了。
葉默跟著跳了下去，與唐渃並肩走著，“你怎麽也起的這麽早？”
唐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天天睡那麽晚？”
葉默臉上露出一絲窘態，“我不就那幾天起晚了，你用不著一直鄙視我吧！”
“切！”唐渃輕呸一聲，然後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葉默，“昨晚吃完飯，我看著你帶著樂淩往後山走去，好弟弟，告訴姐姐，你們之間有沒有做些什麽？”
葉默被她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把她的頭推開，“你怎麽這個樣子，能不能有點隱私了啊！”
唐渃冷哼一聲，“我又沒跟去，我隻是回房的時候看到了而已！再說了，對於我來說，你還有什麽隱私嗎？澡我都幫你洗過，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葉默有些無奈，算是徹底服了她，閉口不言。
唐渃看到他這樣子，有些無聊的咋巴舌，“無趣！”
當葉默和唐渃一同走到飯堂時，發現有兩個人比他倆還要早，正坐在桌前小口的喝著粥。
“早上好啊，依依，周仕！”葉默對著倆小家夥打了個招呼，“怎麽起這麽早？”
周仕抬起頭，“不早了啊！師兄們早課都快做完了！”
“啊！”葉默愣了一下。
唐渃白了他一眼，“傻孩子，怎麽真以為自己起的最早？”
周依依起身，幫葉默拿了幾個包子，和一碗粥，“師兄，等會可以教我練劍嗎？”
葉默拿起個包子咬了一口，“好啊！”
周仕狐疑的看了眼周依依，昨晚不還是哭的稀裏嘩啦的嗎？怎麽這會又要讓他教劍了？滿腦子疑惑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搞不懂啊！”
葉默抬眼看了他一眼，“周仕，大早上的你歎什麽氣呢？搞不懂什麽？”
“啊？”周仕連忙搖頭，“沒什麽。”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依依，發現她沒有在意自己後，鬆了口氣。
然後發現腳尖生疼，哭喪著轉過頭看著周依依，“姐！”
周依依疑惑的看著他，腳上更加用力，不過卻裝著沒事人一般，“怎麽了？”
周仕小臉皺起，但是又不敢叫出來，滿臉渴求的看著周依依，“姐！”
周依依這才把腳從他的腳背上離開，拍了拍他的肩膀，“記住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哦！”
周仕長出口氣，“記住了！”
葉默看著他倆，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兩人玩的什麽花樣。三下兩除二的將手中包子吃完，對著已經吃完飯等在一旁的周依依道，“走吧！”
……
清月派的後山頂上，周依依懷中抱著一柄長劍，看著山崖前葉默舞劍。
周仕撇了撇嘴，“一點都不好看嘛！”
周依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劍就要往他頭上敲去。
周仕連忙抱著頭，蹲下身子，周依依打他可不會留情麵，他也不能找人說理去。
周依依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看葉默舞劍。
一旁的唐渃伸指在周仕頭頂彈了一下，笑道：“你現在還太弱，定然是看不出什麽，等到你能看懂了時，恐怕也該站在另一個高度了吧！”
長城的老瘋子評價過葉默，不入流的劍術，一流的劍意。雖然他如今的劍術還不高，但是他的劍意確實領先所有人的，即便是他年輕的時候，也不如葉默。
不過這些，葉默不知道罷了，也沒有人會去告訴他。
葉默手挽一個劍花，將長劍收回鞘中，望著周依依，“感覺怎麽樣？”
還不等周依依說話，周仕在一旁搶先開口，“你這劍耍的還沒有我家看門的老大爺好呢！一點力氣都沒。”
聽到周仕的話，葉默差點一口血吐出來，這是他這麽多年來聽過最差的評價了，什麽叫都不如他家看大門的老大爺？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拎得動劍嗎？
周依依一劍敲在周仕的頭上，“不懂劍別亂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周仕有些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嗎！我就是覺得他的劍還沒吳爺爺的好看來著。”
葉默苦笑著，這劍還能教下去嗎？
周依依開口道： “雖然動作慢，但卻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同時每一劍的劍意都在變化，讓人琢磨不透。不僅如此，看起來慢，但隻要需要，也可以動若雷霆！”
葉默點點頭，“不錯，我剛施展的隻是入門劍法，你們都有涉獵。今日我想說的便是，大道至簡。”
說著，葉默指了指周依依，“說說你對入門劍法的看法！”
周依依沉思片刻，答道：“普通，簡單，實用！”
葉默點頭，“對，劍宗的橫貫八方聽過沒？”
這時，就連一旁看葉默不順眼的周仕都點點頭，沒辦法，這招實在是太有名了，同時也是所有劍修想要學習的劍術。
“可是，如果我說這套劍法，隻不過是由普通的劈砍演變而來的，你們信不信！”
周依依和周仕同時搖了搖頭，打死都不相信。
“那你們看好了！”葉默持劍而立，隨後一劍揮出。
周仕凝神望去，隻見葉默身周濃鬱的劍氣仿佛要凝成實質一般，光隻是看著眼睛都生痛。伸手揉了揉眼睛，雖然嘴上在擠兌葉默，但是看得卻比誰都認真。
“破！”葉默一聲輕喝，身周濃鬱的劍氣隨著他這一劍噴薄而出，在他麵前一塊比人還高的巨石轟然碎裂，化作碎塊跌落山崖。
周仕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幕愣愣出神。
而周依依則是沉浸在葉默的這一劍中，在其中，她感覺到了一絲與眾不同的東西，但是想要抓卻怎麽也抓不住。
葉默出劍完劍後，便沒有做聲，看著周依依麵帶微笑。他自然可以看出周依依此時的奇妙狀態，正是所有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頓悟。
對著周仕打了個手勢，將他叫到身邊，別打攪到周依依，隨便坐在地上，問道，“怎麽感覺你看我好像有些不爽的樣子啊！”
“啊！”周仕的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沒有，絕對沒有！”
開玩笑，葉默手中還拿著劍呢，就算再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對葉默有意見，要命不是？
葉默笑著看著他，“真沒有？”
“真沒有。”
“沒有就好！”葉默長劍回鞘，“你想不想學橫貫八方？”
周仕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在劍宗隻有那些混的不怎麽樣的弟子才喜歡用這些劍招？”
周仕有些錯愕，然後抬頭看著葉默，意思在明顯不過，你不是也會？
葉默在他頭頂敲了一下，“最開始練劍的時候練些劍招確實沒錯，因為這樣，踩著別人走過的路你才能少走彎路。不過如果你想走得更遠，站的更高，那你知道要怎麽做嗎？”
周仕揉了揉頭頂，葉默下手真不客氣，“自創劍招？”
葉默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對了一半，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天底下最強的劍客該是什麽樣？”
周仕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一劍出，天崩地裂？”
葉默搖頭，“真正的劍客，都是不記這些繁瑣的劍式的，而且他們對於力量的掌控絕對精準。比如要殺一隻雞，覺得不會用殺一隻鴨的力道。”
“你站起身，來感受一下。”
周仕舔了舔嘴唇，咬咬牙站起身，反手將背後的長劍抓在手中，嚴陣以待。
葉默對著他笑了笑，手中長劍輕飄飄的刺出，在周仕驚愕的目光中，直取他的頸間。
周仕皺起眉頭，葉默這一劍在他的眼中，毫無力量，可是他總覺得這一劍將自己牢牢鎖定，不管如何肯定是躲不開。麵對這一劍，仿佛不管他怎麽防禦，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葉默將劍收回，“怎麽樣？”
周仕有些迷惑的搖了搖頭，“不懂！”
葉默也沒有跟他解釋，再次隨便坐在地上，“大道至簡便是如此了。如果你將那套入門劍法練個千萬遍，那麽你也就邁入門檻了。”
“啊！”周仕低下頭，“為什麽要練這麽多遍啊！”
葉默沒有看他，轉身看著山下雲霧裏的清月派，“大道至簡，劍道也是如此。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萬千劍法都是由他演變而來！隻有吃的苦中苦，方能成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