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筱筱病曆

  “哥……我好痛啊！我不想死……”


  “哥……你怎麽還不來看我？”


  “哥……”


  四周一片荒蕪，煙霧繚繞間，筱筱的臉孔一點點從空氣中顯現出來，她直勾勾瞪著自己，神情哀怨。


  “筱筱！——”一聲痛苦的呼喊，厲啟城從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髒劇烈跳動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等眼睛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厲啟城從床頭櫃上拿起鬧鍾，時間指向了淩晨兩點。


  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厲啟城打開燈，暖黃色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與夢魘，讓他微微心安。


  看看日期，也快到了筱筱去世三周年忌日了。


  “筱筱，你是在怪我去看你太少麽……”厲啟城緊皺著眉頭，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


  於是，第二天一早，厲啟城就吩咐司機載著自己直奔郊區墓園。


  他沒有帶上喬曉冉，一來不願她打擾自己與筱筱的獨處，二來……


  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對喬曉冉這份莫名的戒備與疏離。


  到了墓園，厲啟城抱著一大束狐尾百合——筱筱生前最喜歡的花，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埋葬她的地方走去。


  還沒走到，目之所及的墓碑前，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背影便吸引了厲啟城的視線。


  心下一凜，還有誰會記得筱筱三周年的忌日？


  走近後，厲啟城心中的疑問更加濃重：這個男人自己好像並不認識。


  聽到身後有人靠近，那個人也適時地回過頭，看見厲啟城後並沒有太過驚訝，反倒露出了彬彬有禮的微笑：“厲先生，你好。”


  “你是誰？”厲啟城眼神淩厲地打量著他，並不打算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那個男人並不惱，依舊溫和地笑笑：“我也隻是筱筱的一個舊友罷了。”


  “我問你是誰。”厲啟城逼視著他，不依不饒。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但麵對厲啟城咄咄逼人的口吻和強勢，他隻得退讓。


  輕歎一口氣：“我是筱筱的心理醫生，我叫白俊哲。”


  “什麽？！”


  顯然，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厲啟城的意料，他吃驚地瞪大眼睛，滿臉寫著不相信：“筱筱怎麽可能有心理醫生？！”


  自己妹妹的脾氣他多少還是了解，從小在蜜罐裏泡大的，雖然有些任性不懂事，但平時看起來還是挺開朗活潑的，怎麽可能有心理疾病。


  厲啟城的反應在白俊哲的料想之中，他淡淡一笑：“她不光有心理疾病，還很嚴重。”


  “你胡說些什麽？！”厲啟城憤怒道，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白俊哲冷靜地看著他，沉吟片刻：“你若不信，跟著我去診所看看她的病曆不就知道了。”


  厲啟城惡狠狠瞪著他，算是默許了他的提議。


  按照白俊哲的指引，車子很快到達一家心理診所的門口。


  厲啟城臉色不善，默默地跟著白俊哲走了進去。


  每走近一步，厲啟城的心就往下沉一點，到最後，他甚至有了轉身欲走的衝動。


  仿佛看出厲啟城的心思，白俊哲動作迅速，從檔案櫃裏拿出一本病曆，遞到了厲啟城麵前。


  “你看看吧。”


  厲啟城的手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病曆封麵上名字一欄寫著“厲筱筱”三個大字，日期是在四年前。


  厚厚的一本病曆，看得出記載了不少內容。


  翻開封麵，厲啟城深邃的瞳孔驀地放大，一向鎮定從容的表情此刻也煙消雲散，巨大的驚愕牢牢定格在了這張臉上。


  第一頁的診斷行裏，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性癮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