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離別

  聽了尉遲拔的話，完顏景緣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現在的她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了，隻能自己一個人不斷地想著如何讓樓蘭複興，或者是悄無聲息的，最起碼不危害到那麽多人的散去自己的繁華。


  “我知道樓蘭亡國必定是有緣由的，可否告知我樓蘭的氣數何時盡了？還有樓蘭的民眾呢？”沒來由的，她終是不想讓蒙梭在鬱鬱寡歡和對現實的極度不滿中消失。


  早知道樓蘭是蒙梭的心血，如果樓蘭毀於一旦，那麽蒙梭肯定是心裏很難受的，如果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說不定有挽留的機會。


  可是尉遲拔並沒有告訴她任何關於樓蘭將來的消息，這些都是天機，是不可透露的，她在百般無奈之下隻能做著最壞的打算。


  回到宮裏，她第一個見到的是戟辰袖，他看起來很著急，整個人都火急火燎著。


  “緣兒，戟國現在三方危機，需要我回去，等我，回來，接你……緣兒……”似乎很急迫，他急匆匆的說完幾句就要離開，卻發現蒙梭早已經站在門前。


  筆直的姿勢在那裏隨風而立，三個人就這樣對麵對峙著，像是恍惚而過的人群一樣，你我之間都有許多的話可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我早就知道雍思遠就是你了，別來無恙，十六殿下……”蒙梭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一切，隻不過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在恍惚之中，而且人也曉得憔悴了很多。


  “西邊的沙城暴已經不斷地逼近，蒙古人的大軍正在侵犯戟國，恐怕下一個就是樓蘭，忘二王子保重……”


  同是在戰場上拚殺的盟友，此時戟辰袖的心裏隻有戰爭和對蒙梭身臨其境的同情，也許他們兩個太過於相像才會有著如此的境地，都需要為國效力，都需要戰鬥在國家的最前方。


  此時，隻有同仇敵愾的感慨，目視著他，那麽的深，蒙梭整個人似乎都用盡了力氣：“處理好了一切就帶緣兒走吧，是我錯了……我悔不當初……愛情本來就是兩個人是的事情，是我強迫的緣兒……帶她離開吧……樓蘭這樣子的情況是待不下去了……”


  他的神情憂鬱，似乎也預料到了未來樓蘭的走勢，現在的情況，自然災害加上蒙古的趁虛而入，根本就是異常的艱難，完顏景緣要是在這裏，他根本就給不了她要的幸福，與其這樣，不去趁早做決定，放手吧，執著了這麽久還沒有結果，當斷則斷才是最主要的吧。


  完顏景緣知道蒙梭的內心在想什麽，其實蒙梭本人不壞，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隻是有時候反而太過於執著，失去了原來的自我，這一刻，因為來自各方的威脅所以他不得不退一步，讓這一切都變得可前進起來，那麽他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和這個國家。


  知道蒙梭肩負的很多，完顏景緣反而對他這一刻的坦白有些的如釋重負了，她看了看戟辰袖：“我愛你……等我……等我幫幫蒙梭，我就回去……”


  很多年後，她依然沒緩過神來了，她沒想到這是她和戟辰袖的最後一次相對，他眸子裏要帶走自己的決心那麽的堅定，以至於她以為自己最後一定會和他在一起，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戟辰袖知道完顏景緣的心裏在想什麽，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有自己的擔當和責任，於是點點頭：“緣兒……送我……”


  外麵的太陽不是那麽的烈，反而有些的弱，牽上馬，一個用力把完顏景緣抱上馬背，他的心第一次如此的激動，如此的徘徊，這個女人明明在自己的麵前，他卻如此的想念。


  “緣兒……此去命途多舛……而且萬一我發生什麽意外……”他剛把這幾句話說出口，完顏景緣的眸子立馬濕透了。


  她也知道蒙古的實力，也知道戟辰袖麵對的是什麽，可是她堅信這個男人會愛她，會等到她回來的那一刻。


  “袖兒……我愛你……一定要等我……一定不能辜負我……等我……無論你在哪裏，記住，我都找到你，然後和你在一起的……”她的心沒有一刻有現在這樣慌張過，過去在她的眼前一片片的恍惚而過。


  她的手一下子抓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很緊，很緊，很痛，很痛，那痛到骨子裏的感覺似乎彌漫在她的整個身體裏，讓她的整個人都慢慢的怯懦了，似乎這一切都是未來的逝去，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一定會離開她的。


  她猛的睜大眼睛：“不要……袖兒，我不要你，不要你離開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她第一次讓自己的淚水如此肆無忌憚的全部揮灑出來，那象征著害怕個無法掌控一切的淚水就那樣刺痛了戟辰袖的雙眼。


  他緊緊的把完顏景緣摟在自己的懷裏：“我愛你……緣兒……我愛你……就想起你說的，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看著我……不要害怕，好嗎？我就在這裏……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你看到的我是真實的……抓住我，摸摸我的心，他在因為你而跳動著……寶貝，我們一定會有相見的那一天的，既然你愧疚，那麽幫助蒙梭這一次吧，也許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在戟辰袖的心裏一直在堅信著，如果有一天，有一天，這個女人找到她，那麽他會讓自己的餘生都去守護這個女人，如果她找不到他，那麽他會一直等到她找到他為止。


  這就是他所有的承諾，他的餘生都將會全部用來愛著這個女人的，無論多麽的辛苦，他要的隻有這個女人，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目視著遠方一望無際的沙漠，他真的很想和這個女人就這樣靜靜地溫存著，而不是離開，然後擔驚受怕著這裏的情況，他多麽舍不得這個女人啊恨不得她是自己的一切，是自己的附屬，走到哪裏就帶到哪裏，可惜的是他真的無能為力，在戰爭時刻去保全這個女人，他要的是這個女人平安無恙，而不是在戰爭的摧殘裏擔驚受怕。


  “緣兒，我要離開了……你先回去吧……”千萬個舍不得，始終是要說出來的，他最終還是脫口而出，讓自己內心的一切都在這個時刻吐露出來該來的總是要來。


  他愛她，這是他最不想說出口的，可是卻無奈的說出口，這一切真的太難了，她恨不得讓自己消失殆盡，把所有的餘光揮灑在這個女人的身邊。


  完顏景緣何嚐不是和他一般的感受，隻不過她的內心更加的徘徊，她太愛這個男人了，愛到無法自拔，愛到即使一切都消失了，這個男人都不能消失。


  她沒辦法看著這個男人離開，低下頭，看著黃沙，知道她的戟辰袖隻好狠下心一夾馬肚子馬開始奔跑，完顏景緣就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大聲咆哮著。


  “袖兒……”


  可惜的是戟辰袖已經跳躍過另一個沙坡頭了，一眼望去已經不見蹤影了，她的眼淚，她的心痛，她的一切都好像化為空氣散去了，她甚至無法呼吸，無法讓自己集中注意力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雙腿跪在黃沙裏，任憑那略微炙熱的沙子摩擦著自己的膝蓋，心都被掏空了一樣，她佝僂著身體，淚水滴落在沙子裏，發出一個個的印子。


  也許，這一切都是她活該，活該如此老天爺如此的懲罰她，讓她在一次又一次的逝失去戟辰袖的痛苦裏備受折磨。


  突然，沙坡頭那邊一聲呼喚。


  “緣兒……”那聲音似乎飽經滄桑，似乎讓一切都變得沉重起來。


  隻見戟辰袖也是滿麵淚水的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癡呆的孩童一般，眼睛裏就隻有完顏景緣一個人，他勉強的跑過來，抱住跪在沙子裏的完顏景緣。


  “緣兒……我好……我好舍不得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緣兒……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我愛你……”聲聲的呼喚都是發自肺腑的嗚咽之聲，他的心被掏空了，離開了這個女人他的整個心似乎都是一縷空殼一般的行屍走肉著。


  千般萬般的不舍的，最後隻能在那裏無盡的徘徊著，想象著如何去讓這個女人不悲傷，好想把她待帶在身邊，可是相對於動亂，他更多的是選擇了安逸，他要的是她幸福，而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和自己一起承受痛苦。


  “袖兒……袖兒……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離開我……我愛你啊……袖兒……”


  她哭泣的更凶猛了，似乎要把自己的整個心肝脾肺腎給哭出來，可是她心裏也知道


  自己現在必須放戟辰袖離開，戟國的事才是現在的重中之重，才是他現在必須要承擔的，她不應該去束縛他。


  而是放任他自由，讓他有空間可以做好自己的一切，她會等待，會一直看著這個男人，會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愛，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