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變幻莫測
一把抓緊尉遲景緣，花魂類帶著他離開，他們走後，五星湖周圍那股迷蒙的氣息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明朗如星辰的明亮。
“戟辰袖，出來吧……”李靜的石雕浮在空中，隨即慢慢的移向洞內，在後麵躲著的戟辰袖滄然的走了出來。緊跟著他。
“你應該知道該做的我都做了……我再也沒有可以幫助你的了……我的刑期快滿了……”李靜有些扼腕歎息，但是還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了所有。
“多謝大仙，岫兒不會忘記這一切，‘天運叢書’素有修道者的神籍之稱，現在我把這本書贈與大仙……一樣可以幫助你。”他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李靜，從此這本書與他再也無任何的瓜葛。
似乎放下一切的離開，戟辰袖再也沒有任何的牽絆，就連她此刻的心也是平靜的。
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走後，李靜那裏發生了一場血戰。
顧小環正用著自身的力量躲在暗處，李靜也發現了，隻是更多的，她驚訝於顧小環的功力，竟然如此的深厚，可以讓她一開始無所察覺。
“嗬，站在光影裏做什麽？現在才害怕麵對我嗎？我被鎖起來了，有何可畏懼的，嗬，為了尉遲景緣戟辰袖可以做一切，你也聽到了。你知不知道什麽是水深火熱？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李靜拽著隱形鐵鏈搖晃著想要掙紮上前，卻氣惱的發現這千錘百煉的鎖鏈實在堅不可摧。
“犧牲了尉遲景緣，一切都會過去。”黑暗的光影裏，顧小環低沉的嗓子有著發自肺腑的殘忍。
“你，混帳。顧小環，你竟敢如此對待尉遲……尉遲景緣……”李靜發了瘋一般咆哮，這個女人說了就會做的，她怕尉遲景緣會承受不住的。
顧小環隻是冷笑，這麽多年內心裏那份執著的愛意石沉大海還不夠，還要剜去她內心最痛的地方。
她微微顫了一下，細白接近骷髏一般的手指收了又緊。波瀾不驚的表麵下一顆沉寂了很久的心又湧動了起來。
站了一會，她在黑暗中堅定的向前走，傳來淒慘的悲語：李靜，你承受刑法這麽多年，今日我讓你痛快的結束自己的性命可好……
李靜絲毫沒有理會，顧小環摘下覆在頭上的黑袍。陽光沒那麽燦爛，但是他卻看的刺眼，眼沒有瞳孔的睛裏滲著血氣。
“ 五步攆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它是悠揚的曲子，也是可以殺盡世間萬物的利器……我學的就是後者。 ”
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琵琶，顧小環繞著洞穴邊緣近了李靜的身邊。隨後一曲五步攆彈的悲傷幽鳴，聲聲入耳，絲絲見血。
本為石雕的李靜聽了渾身酸痛，頭昏欲裂。想要撐著起身，卻被顧小環更加激烈的琴聲彈奏的死去活來，刻不容緩的想要反擊，可是她連餘地都沒有。
“顧小環……”她低著頭，無限痛恨。
回到宮裏的尉遲景緣漸漸蘇醒，可是醒來的那一刻一下子見到的人卻是戟辰袖。
“清水出芙蓉。你就是那不失雕琢的天然美玉，我就是那沉淪於美色的玩世不恭之輩，你教我好生想念卻又無可奈何啊。”
“貧嘴，你啊。”尉遲景緣好笑的抱緊他：“那，那你豈不是狂妄之徒。”
她一邊說一邊回憶著在五星湖發生的事，可惜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她的腦子裏很亂，很痛。
戟辰袖偏偏要逗弄她:“記得我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你要是那天上的白天鵝，我還吃不到呢。”邪魅的放肆聞著她的發香:“現在就是如此，我有你就好……”他一把包起尉遲景緣。
“你這是抱我去哪？”
“你很累了，緣兒，記得我上次帶你懸河嗎，它的水是溫的。地下沉澱的全部是萬年血玉，有通筋活骨的療效，我現在帶你去……尤其……”
尉遲景緣似乎記不得了，見他說的神秘，不免好奇：“尤其是什麽？”
“尤其是對行了房、事的女子，更是……我以前說過，不記得了？”
一想到以前的種種，尉遲景緣的臉便紅的勝似荷尖，忙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登徒子，沒個正緊。”
“是嗎？那你現在登徒子的懷裏…舒服否…”
“你……”戟辰袖心聲縝密的耍了她一把，她氣惱的推他。
一會兒，他們便到了懸河。他依然把尉遲景緣放在大樹參天，擁有天然屏障的深水處。
他們洗完一回去，就看到花魂類焦急的站在城牆外緣。
“花長老？”
“岫兒啊，你快去看看李靜吧……哎……”他有些傷懷。
戟辰袖聽的一愣，但見聽他說的嚴重，心裏便有了底，隨著他一起去了五行湖。
李靜的石雕已經幻化成人形了，躺在那裏，全身冰涼。眼睛裏都是紅色的血肉模糊的東西，幾乎看不清他的麵孔，活像一個幹屍骷髏。他急忙遮著不讓尉遲景緣看到。
“師父，你帶緣兒回她的寢宮，讓她好生休息。”
“好。”花魂類也覺得心慌，拉著尉遲景緣迫不及待的離開。
“倒是我，是我害了你嗎？我明明知道你一現出真身就會召開禍端，還要你幫我。”戟辰袖歎氣的麵前的李靜，把她一一擺好，歸位:“無論怎樣，我是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救回你的。嗬，我已經不在乎恨或者不恨，隻是不想讓你以後內疚或者太辛苦。”戟辰袖憂心的看著李靜：“以後找另一處修行去吧。一切隨他吧……”
他找出那本隱藏極深的天運叢書，運功，想要替李靜接好身體。
“哎，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失足成千古恨……生當做人傑……”戟辰袖突然間一連串的說著那些淒涼的話。
“隻希望到時候你成仙之後，替我看著緣兒，把她拉回正途……噗……”他才交待了一句，一口腥甜便吐了出來。
李靜的身體漸漸的還原，化作一縷煙霧向著空中飛去。
戟辰袖回去的時候已經心力交瘁，昏昏沉沉的了。
“岫兒……”回到宮裏，尉遲景緣忙扶著他。
“我沒事。”戟辰袖放開捂著腹部的手：“我隻是動手救了李靜而已。”
“奧……”尉遲景緣乖乖坐下，眼睛卻一直隨著戟辰袖的身影。
伸出顫抖的手，想著剛才自己的手悠然的繞過李靜，定在她的頭那裏。扶起他，運出大量的靈氣，靈氣匯聚在她的上方，遮住了她的軀體。
靈氣隨著他的雙重的運功源源不斷的注入李靜的體內。氣息匯流到李靜的瞳孔，那裏變的清晰。
等了一會，李靜漸漸蘇醒過來。她眨了眨幽暗的眸子，雙眼一片雲霧。
“師母，今日我再賜你明眸雙目，為的就是讓你看清實情，他日再現過往的雄氣……成仙去吧……你的修行加上這本書，一切都夠了……等會你將會化成一縷青煙……”他站的筆挺，正氣淩然，像孤崖上的俏鬆一樣爭镟輝。
李靜低著頭，長鬢垂落在他的額前，一派隨風而去的模樣。仿佛萬事皆空，她隻是四界的一個過往。
她已然目空一切了:“我會記得今日的恩情，李靜無以為報。願來世跪於你膝下，聽你命、為你行事。”
他的身後傳來堅定而透著濃厚悲傷的話語。讓人聽起來心生觸動，無法控製自己的情感來為他悲哀。
一向心思細膩的戟辰袖而沒能察覺這裏麵的情感，他始終淡定的向前，看不到一絲湧出的其他。
在宮裏待了一會，她就憑借著蛛絲馬跡，找到了顧小環，並把她囚禁了起來。
”怎麽？皇上來了？嗬……嗬嗬……嗬……”顧小環似瘋了一般，她沒有昨日的掙紮，隻是眉稍上糾結的痛意還是很刺眼。
她是心甘情願被囚禁的。
“顧小環，我欠你的。”聲音像一池不曾被風吹過的水一樣平和。
“欠我？戟辰袖，自從那一刻起你就欠我了……是我，是我心軟……”她狂掠的一吐為快，那種一無所有還被人背叛的感覺壓的她無法呼吸。
“曾經的海誓山盟是假……等救了緣兒，我就放了你。”
“哈哈……哈……”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心像烙了一個無法抹去的痕跡：“救尉遲景緣？你怎麽不去對她說，說你為了救她要拿我的命。看看你那個善良的女人會不會寧死不屈。岫兒，從一開始我便不知道為何偏偏是我，是我？你既然想起了一切就知道你們生生世世都沒有好結果，前世我才是和你逍遙的那個人……可是你騙了我……”
“我不能對岫兒說。說了就是泄露天機，我不想在救她之前因為泄露了天機而遭受天譴。這樣我沒法一直看著她……”
“你怎麽能把這些話說的這麽自然？好像我就是你的一個傀儡。嗬嗬……嗬……虧我愛了你這幾千年。你怎麽對我如此冷血……”顧小環的臉上都是她這千年來所受的委屈和悲痛。
她一世世的輪回總是在二十年之後才想起來以前的事，真的太痛了。
“環兒，就把我當做十惡不赦。”
他的一語徹底擊中她的心扉。相忘不相思何談容易？她為了他無眠、無心、無欲。偏偏到頭來落得一個痛心碎的下場，這怎麽不叫她愁繞心頭，悲傷化作指尖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