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秘密
這可恥的世界,她不想再奉陪了。
伊尼德打碎了自己唯一的一麵鏡子,把碎片放到自己的動脈上,咬牙準備割下去,割腕很難真的死,但是失血過多會。
在這裏,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會有人來看她一眼的,她一定能夠成功,雖然過程難免痛苦。
下定了決心,伊尼德拿起碎片,向著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
就在此刻,突然房門被嘎吱一聲推開,她頓住了動作,還以為是產生了幻覺,茫然的扭過頭,看到了推門而入的人影,頓時怔住。
這是她幻覺裏都不會出現的人。
“瑤?”伊尼德站起身來,怔怔的問:“你來幹什麽?”
蘇瑤身上披著厚重的黑色鬥篷,這會兒把帽子摘下來,露出一張白淨的,瓷器般細致的小臉,在暗淡的燈光下,她依然容光懾人,像是個精靈一般。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多月,伊尼德已經漸漸忘記了那些曾經鮮活的生活碎片,看到了蘇瑤,她才好像真正的又活在了人世上,看到了自己曾經那繁花生活的一角。
那曾經美好的令人落淚的生活。
可是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伊尼德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她用盡全身力氣,向著蘇瑤撲了過去,但蘇瑤隻是輕巧的一轉身,就躲開了,伊尼德本就虛弱的身體撲了個空,跌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她滿懷怨恨的看過去,瞪著蘇瑤,如果眼神能殺人,那蘇瑤現在一定已經死了幾百次:“你給我滾,給我滾!”
她可以向任何人搖尾乞憐,但不包括蘇瑤,就是因為蘇瑤這個小見人,她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她恨透了蘇瑤,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帶著蘇瑤同歸於盡。
旁人還好歹是她身邊的人,而蘇瑤,卑微的就像是一條蟲子一樣,路過她都不會踩死,而是嫌惡的繞道走,因為蘇瑤不值得!
可就是這個壓根不被她放到眼裏去的人,卻把她的一生都毀了,她不甘心,她想起來就恨得咬牙啟齒。
蘇瑤等伊尼德喊過了,宣泄過了,這才走過去把門關上,俯身對著伊尼德伸出手來。
伊尼德看著蘇瑤伸出的手,眼底滿是警惕的神色:“你想幹什麽,要是想看我的笑話的話,你已經看過了,但凡你還有一點人性,就應該離我遠點,不要假惺惺的示好,我是不會上當的。”
“我沒有興趣看你的笑話,也不好笑啊。”蘇瑤正了正臉色:“我勸你有點眼色,現在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需要我,已經沒人願意搭理你了,所以我來幫你,你要珍惜。”
“你來幫我?”伊尼德眼前一亮——縱然她恨透了蘇瑤,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人,但這已經是她漫長的囚徒生活中,唯一的一點希望了。
但凡莉莉,內森和黛麗裏麵,有一個人能夠指望的上,伊尼德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但是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明知道前麵是個陷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
她試探著伸出手來,搭在蘇瑤手心上。
蘇瑤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拽了起來,現在的伊尼德實在是瘦的有些驚人了,在一個多月之前,她還是個高貴典雅的美人,有著勻稱的體態。
但是現在她的雙目無神,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頭發枯黃,臉頰凹陷,一個慘字都不足以形容。
“看來你真是吃了不少苦頭。”蘇瑤歎息了一聲:“你跟我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你死了我也沒什麽好處可拿,”她澄澈的瞳仁裏倒映出伊尼德半信半疑的神情:“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華國人以和為貴,能夠做朋友的,我們都不會盲目樹敵。”
“你到底想要什麽?”就像是餓了許久的狼,伊尼德眼睛裏閃爍著綠光,她沒有心情跟蘇瑤客套,虛與委蛇,在她的世界裏,在王室之內,什麽親情友情愛情,都是虛幻的,實打實的隻有各取所需,她無比堅信這一點。
蘇瑤也笑了起來,這一笑讓黯淡的房間都跟著明亮起來:“我就喜歡你這種痛快的人,如果你能把知道的秘密都分享給我,真的有用的話,那我會想辦法把你撈出去,讓你繼續做你的公主,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我說到做到。你如果不相信的話……糟糕啊,你不相信,也沒什麽辦法,沒有選擇了啊。”
“秘密?”伊尼德有點不可置信,蘇瑤對她拋出橄欖枝,隻是想知道她的秘密而已?
“可不是什麽不值一提的小事,都能換你出去的。”蘇瑤正了正神色:“把你知道的,最重要,最勁爆的事情的,都告訴我,比如,你母親是怎麽死的?比如,顧平成是怎麽跟黛麗在一起的?又比如……”她笑的如春光一般燦爛,但卻像是罌粟一般有著劇毒:“勞斯和馬維爾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麽抵觸我?他們的軟肋又在哪裏呢?”
伊尼德看著蘇瑤,看不穿麵前這個語笑嫣然的美人在想什麽。
她不是已經快要成功了嗎?
現在黛麗幾乎是對她視若己出,很快就要扶正她當成親生女兒了,到時候爾加都是她的,這個時候她來了解什麽秘辛,到底是為什麽,是為了以後攥在手裏這些把柄,不被擺布嗎?
看不出來,這女人的野心倒是不小。
伊尼德想通之後,頓時覺得有了底氣,既然她身上有蘇瑤想要的東西,那蘇瑤八成也會信守承諾,或者,用蘇瑤的話來說,她就算是不相信蘇瑤,也沒有別的選擇。
這幾個問題,每個都是致命的。
伊尼德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綻放出了笑容,這笑容發自內心,讓她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她勾勾手指,讓蘇瑤湊過來,蘇瑤也果然上前一步,低頭細聽。
“你想知道我媽媽是怎麽死的吧,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每次提起我媽的時候,姨母有多慌張,你說,我媽是怎麽死的?”她對著蘇瑤露出一個冷笑,那笑容裏除了仇恨,也並沒有什麽懷念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