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任性一次
而是一個可以支撐他，鼓勵他，幫他走出逆境，最起碼也是跟他互相扶持，讓他感到些許安慰的人。
“那以後有什麽打算嗎？”她盡量不讓自己露出惋惜或是歉疚的表情，認真的問他。
雲墨陽聳聳肩膀：“通告幾乎沒有什麽了，但多少還會有一些。”那些尚存的通告，都是從前他根本不會去看一眼的，現在不得不賠著笑臉答應下來，公司也幫他賠了不少錢，現在他沒有資格挑三揀四：“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再想以後，好在我一直有還債的經驗，你知道還債的秘訣是什麽嗎？”
還債的秘訣？
顧瀟瀟搖了搖頭。
雲墨陽忽的一笑：“那就是不要想明天，不要想以後，隻要衝就可以了，多還一分是一分，有一天，就能一身輕鬆。”
可惜，雖然這樣的積極向上，可是一身輕鬆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
他一直在還債，到今天也還是沒還清，隻要養父母在一天，他就永遠背著沉甸甸的債務，不得翻身。
原本情況可能還不會這麽糟，藝人形象的維護，也是公司努力的方向之一，在雲墨陽聲名掃地，被一群營銷號帶頭猛踩，全網一片罵聲的時候，按理來說公司是要出來辟謠的，但是偏偏，現在力捧的對象是鄭晨。
這件事跟鄭晨和雲墨陽都有關係，為雲墨陽撇清，就等於放棄了為鄭晨追責，加上楚淩施加的壓力，多方因素綜合下來，才造成了雲墨陽現在的困境。
顧瀟瀟抽了抽鼻子：“反正我不管，你要幹嘛我都要跟著你，你現在也沒助理用吧，那就繼續用我唄，我保證不會隨便行動了，再說，你現在也接觸不到鄭晨了。”
“我可用不起你。”雲墨陽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你怎麽這麽喜歡哭，跟個女孩子似的。”
人家本來就是個女孩子。
顧瀟瀟在心裏吐槽雲墨陽是真瞎，但又一想，他要不是這麽瞎，估計早就看破她的身份了，把他的手拍開，整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我可不是白給你幹活，你不知道吧，我這個人很有眼光的，我買哪一隻股票，哪一隻就會拚命的漲，我覺得你肯定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所以我把注下在你身上，賭你肯定會東山再起的，到時候你要補發給我雙倍工資，不，四倍！”
“敲竹杠啊。”雲墨陽笑笑的看著她，但眼底已經有了閃亮的水光。
在他風光的時候，周圍前呼後擁，無數人圍繞著他，但他卻不知道哪一個人對他是真心的好。
現在他一無所有了，還肯留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一個認識了不到半年的小助手，這也真是諷刺。
顧瀟瀟沒打算給雲墨陽一點消沉的機會，拽著他的胳膊拉他起來：“別想偷懶，我現在可是一分錢都不拿啊，完全是義務勞動，所以你呢不能在那裏坐著當大爺，跟我一起收拾屋子吧，總不能都放著等保姆來吧。”
“也請不起保姆。”雲墨陽死豬不怕開水燙。
顧瀟瀟無語死了，推著他趕緊去打掃房間，她也是從消極情緒中剛剛掙脫出來，最是明白，越是什麽都不做，腦子越是空，情緒就會越低落，轉移注意力是很有必要的。
她也不是很擅長收拾東西，雲墨陽也是如此，兩個人笨手笨腳到一塊去了。
以前覺得小別墅麵積不大，但真要收拾起來，就覺得大的嚇人，好容易清理出來，兩個人累的躺在地上，連手指頭動一下都覺得費力。
“晚上吃什麽啊？”雲墨陽盯著天花板，很感興趣的問，這會兒摸摸肚子，是真的餓了。
“蛋炒飯。”顧瀟瀟毫不猶豫的回答，兩個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這回雲墨陽沒有再挑剔顧瀟瀟乏味的菜單，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慨：“蛋炒飯好，簡單，便宜，有營養。”
兩個人看著彼此亮晶晶的眼睛，雖然累得快喘不上氣，雖然不知道明天會是怎麽樣的，但是莫名心裏安定又充實，不再彷徨，也不再害怕了。
這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
雲墨陽伸出手來，跟顧瀟瀟的手指勾在一起，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動作意味著什麽，但是手指環繞在一起，輕輕搖晃，就覺得很快樂。
顧瀟瀟眨眨眼睛：“這又是什麽地方的禮節？”
雲墨陽想了想：“幼兒園的，拉鉤上吊，我們就是一輩子的……”
他想說好兄弟，但覺得實在是有點太假——平心而論，誰會在好兄弟離開的時候幾乎每天晚上都想著對方呢？
誰又會想跟好兄弟親親抱抱舉高高呢？
甚至，誰會甘願為了好兄弟挺身而出，冒著失去一切的風險，實際上，也真的失去了呢？
雲墨陽笑著笑著，就差點笑的掉了眼淚，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這麽可笑的人，一直在欺騙著自己，連自己內心深處最基本的好惡都沒有正視過。
他怕自己是個離經叛道的人，喜歡上不應該喜歡的人，可是回首自己短短一生經曆的一切，一直規規矩矩，又得到了什麽呢？
或許，他也應該任性一把。
“好朋友。”他閉上眼睛，在顧瀟瀟的手心裏輕輕的勾了一下手指。
那手指於是輕輕滑過顧瀟瀟的掌心，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湖麵，激起了飛揚的漣漪。
顧瀟瀟嘴角上勾，覺得自己回來了，真是做得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晚上他們一起吃飯之後，雲墨陽去泡澡，顧瀟瀟看電視，隻是跟從前不同的是，這回雲墨陽沒有下什麽死命令，一定要在十點之前熄燈。
他現在不在乎那些，過去省著省著，隻不過是還想自己攢下一筆錢，實現經濟自由，隻不過是想有一筆錢，能夠真正由自己賺到，又由自己支配。
可是現在既然知道沒有那麽一天，也就無所謂了。
雲墨陽把燈都點開，帶著顧瀟瀟來到他的獎杯珍藏前，給顧瀟瀟指指點點他得過的那些獎，給她講他們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