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如此天真
司羽眉心緊蹙，嘴唇動了動，伸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你轉一圈。”
蘇瑤不明所以，下意識的按照他說的轉了一圈，這才反應過來：“我沒事，沒受傷，有驚無險，其實紀紅影這麽找我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放心，我有經驗了都，會保護好自己的。”
“保護好自己，把自己保護到雜物間裏去了？”司羽麵容冷漠，聲音也是冰冷的，蘇瑤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扯了扯衣角，不大自在的開口：“我能怎麽辦，我總不能去打她吧。我跟你們又不一樣。”
這些話她憋了很久了，誰也不是天生的受氣包，逆來順受，隻是反抗的代價太大了，就算是想要做出改變，也不能一蹴而就。
她也知道應該做，可是後果呢？
媽媽還在醫院裏躺著，但凡事情鬧大一點，根本沒有一個人來給她善後。
司羽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臉色僵硬了一瞬，依舊是聲音強硬的說：“你的腦子是個擺設嗎？回去上課吧，不想看你。”
蘇瑤低著頭，無聲的抿了抿嘴唇，最近司羽對她冷言冷語，她已經差不多習慣了，但是在此刻，還是讓她很難過很低落。
不是朋友嗎，作為朋友，在這種時刻，應該多少安慰她一下才合理吧，可是他這嫌棄又漠然的語氣，真的是傷透了她的心。
或許他跟紀紅影是一樣的，壓根沒把她當回事，要不然怎麽會在她沮喪的說出那樣的話之後，隻是讓她離他遠點。
她這回沒有再死活貼到司羽身上去，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不做聲的走到教室裏自己的位置坐下。
講台上老師還在慷慨激昂的說著什麽，向來很認真的做筆記的蘇瑤，卻是什麽也聽不進去，有冰涼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去，她低著頭伸手去抹，可是怎麽抹也抹不幹淨，她滿臉眼淚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來。
她真的很可笑，居然妄想跟司羽做朋友，很久之前，她不就應該都明白了嗎？
她竟然還以為有機會，彌補曾經的遺憾，覺得現在的她不一樣了，隻要她努力，她就可以在所有人麵前挺直腰杆，可是她自以為的友情裏，根本不知道注了多少水，人家高興的時候，給她一點小恩小惠，她就感動的不行，不高興的時候，直接告訴她不想看見她，她不就得灰溜溜的走遠？
真是，太天真了。
蘇瑤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的心情就像是在海麵上被風吹著飄來蕩去的一葉小舟，茫然又悲傷，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下課鈴已經響了。
鈴聲把她的思緒召回來了，她擦幹淨臉，開始收拾桌上的書本，準備回家，今天發生了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她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驀地，眼角餘光掃到前排司羽的位置，他站起身來，向著後排走過來，雖然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給司羽傷害自己的機會，但是蘇瑤還是忍不住呼吸有一瞬間的遲滯，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抬起了頭來。
隨後，她眼底的光迅速的湮滅下去，因為她看到司羽徑直走到了紀紅影的書桌前。
與此同時，紀紅影有些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心情忐忑又激動，這一幕出現在她不知道多少次的幻想中，一直以來期待的場景終於出現了，她看著司羽向自己走過來，幹幹淨淨的白襯衫，清冷疏離的眼眸，在男人與男孩的交界之處，司羽整個人清新，冷沉，陌生，遙遠，又帶著神秘的吸引力。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她麵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被按了暫停鍵，而所有人的目光，理所當然的都落到他們身上。
在紀紅影屏氣凝神的期待中，這一刻簡直就是永恒。
司羽要跟她說什麽呢？
她有些害羞的撩了撩頭發，對著司羽一笑：“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有。”司羽臉上還是平平靜靜的沒有波瀾，即便現在有很多人看著他們，但他依舊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周圍漸漸響起了小聲的議論。
“哇，這是什麽活久見的場景，校草要跟校花表白了嗎？”
“果然帥哥都是美女的，好看的都是紮堆一起的，我看他們可能是一起演個戲劇，就看對眼了。”
“雖然但是，還挺配的哦？”
“我女神的魅力果然無可阻擋，白富美當然要高富帥來配嘍。”
蘇瑤站在原地，聽著這些聲音，她知道她最好趁著這會兒的混亂，悄悄的溜走，不然即便是內心已經想的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在司羽眼裏算不上什麽玩意兒，也還是會很難過。
她自以為的好朋友，轉身就跟欺負她的女孩子走到一起，童話裏王子和公主終究是會在一起的，哪怕公主的外表下是個巫婆，但總歸也輪不到她一個醜角，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發生在紀紅影和司羽之間卻是理所應當。
甚至，當她微微觸及那個可能的時候，就會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立馬約束好自己的神誌，隻是想一想就覺得無比羞恥，好像自己在垂涎什麽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似的。
這會兒她知道自己應該扭頭就走，但是兩條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牢牢的禁錮住了她，讓她走不了，也沒法子不去看。
紀紅影一張臉上滿滿彌漫上了粉紅，眼神灼灼的盯著司羽，而司羽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惹人注目一樣，隻平平靜靜的，就像是在課堂上舉手發言一樣開口：“紀紅影同學，我們不熟，以後也不會熟，因為我沒有了解你的興趣。”
他眼看著紀紅影臉上的血色飛快的消弭了，透出徹骨的蒼白，依舊平平板板的說下去：“這跟任何人都無關，如果你因此找不想幹的人的麻煩，我不介意讓我們的關係更加惡劣一些，聽懂了嗎？”
這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他語氣裏一點疑問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病危通知，隻是下達，並沒有打算考慮被通知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