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為什麽不積點德
司夫人問出口之後,就後悔的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但是女人的天性令她按捺住痛苦和憤怒,定定的看向江雨霏。
她知道答案的,但還是忍不住問,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江雨霏抓住機會,雖然眼睛通紅,滿臉淚痕,看上去仿佛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口齒卻比誰都清楚:“是靜川的!司夫人,你放了他吧,他親口跟我說對你已經沒有感情,隻有責任,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麽意義?我們才是真愛啊,我知道這樣來找你很冒昧,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懷了孩子,我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我要捍衛我的愛情,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就,我就死在你麵前!”
她緊緊攥住司夫人的裙擺,手臂上都爆出了青筋,眼底一片血紅的模樣,咄咄逼人,嘴上說的又是可憐:“你那麽有錢,家世又好,為什麽要跟我這個可憐的女孩子爭呢?你已經這把年紀了,為什麽不積點德……”
字字誅心,險些把司夫人氣得暈過去,司夫人想要擺脫她,奈何江雨霏抓的死緊,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賴著她不放,眼看周圍一片或是同情或是震驚的眼神,司夫人忍無可忍:“你給我滾,滾開!”
江雨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才不管周圍人的眼神,仗著肚子裏有孩子,她又哭又嚎,死不撒手:“你們誰要上來動我一下,靜川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懷裏可是有孩子的,司夫人,司夫人你答應我吧……”
眼看江雨霏再繼續拉扯下去,不定把司夫人氣出個什麽好歹,顧盼心頭焦急,也顧不得許多,上前一把攥住江雨霏的手腕,聲音冷靜沉著中又有威嚇:“你撒手,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們就報警了。”
她手勁兒不算大,又心裏有數,一把甩開江雨霏的手腕,隻是想把她從司夫人麵前趕走,可是江雨霏卻好像被狠狠推了一把似的,腳步踉蹌著向後一倒,隨即就捂住自己的肚子,尖利的叫了起來:“我的孩子,好疼,好疼啊,我要流產了,顧盼你為什麽要這麽推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的孩子,救命,救命啊!”
司夫人驟然之間,承受著了如此巨大的信息量,整個人都站不穩當,還好顧盼上前扶住她,大聲的喊著叫救護車,之前不敢上前的傭人們才手忙腳亂的忙活起來,周圍幾個夫人幫忙的幫忙,告辭的告辭,大部分都是趁機匆匆忙忙的走了,誰也不想攪合進這攤渾水裏。
到時候司夫人回過味兒來,跟司靜川算完賬,看到她丟臉的誰能有好?
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司夫人心頭百感交集,腦子一片眩暈,已經不能思考,但她畢竟是經曆了諸多風雨,是見過世麵的人,稍微慌亂了一下,就立馬回過神來,強撐著跟著大家一起忙活起來。
江雨霏被送進了最近的私人醫院。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卻是實打實的醜聞,是丟人現眼的事情,可以想象,那些表麵同情的貴婦人回去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泄露出一些。
雖然在這個圈子裏,老公在外麵風流快活的不少,但是當麵鬧成這樣,讓小情人打上門來的,到底是不多。
司夫人已經可以想見,不出三天,這件事估計就會在圈子裏傳遍。
顧盼猶豫了一下,征求了司夫人的意見之後,到底給司邵庭打了電話讓他過來,事已至此,這已經不再是一件小事了,但凡跟家族顏麵沾邊的,就沒有小事。
江雨霏被送進了急診室,沒過多久醫生就出來告訴她們:“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受了一點驚嚇,但是肚子裏的胎兒沒事。”
“真的懷孕了?”司夫人精致的妝容經過這麽一鬧,已經有了混亂的痕跡,整個人有些恍恍惚惚的,風度不再。
醫生點點頭:“是啊,你是病人的媽媽吧,回去之後要好好照顧她,小心點應該就沒事。”
司夫人踉蹌了一下,又險險站穩,顧盼忙上去扶住她,想替司夫人辯解一下,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抓著不放才會讓司夫人更尷尬吧:“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
這個時候,多說無益。
江雨霏還在“昏迷”中,不過這也沒關係,在場沒有人想去看她。
醫生走過,顧盼看著司夫人憔悴的麵容,不管從小輩還是從同為女人的立場來看,她都覺得很心疼,想要開口安慰她:“媽……”
司夫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苦澀,有些釋然的笑,擺了擺手,製止了顧盼:“醫生說的也沒錯,我的兒子都跟她差不多大了,把我認成她媽媽,也沒什麽。”
她的手微微抬起,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剛剛觸碰到,又猛地挪開了。
即便是周圍有數之不盡的讚美,但是心裏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老了啊。
她的皮膚不再充滿彈性,即便沒有一條皺紋,她的眼底也不再晶瑩,即便每周都去打針,三不五時的小修小補。
司夫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人,現在也仍然美,但是歲月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或許她真的優雅,大方,得體,又美麗,但總美不過她年輕的時候。
喜新厭舊,又是人的本能。
司夫人自嘲的勾勾唇:“連我都不想照鏡子了,又怎麽能指望別人愛看我呢。”
“不是這樣的。”顧盼脫口而出,緊緊攥著司夫人的手,這一刻,她心底的那點隔閡被拋去了腦後,麵對的隻是一個年華老去遭遇背叛的女人,而不是自己的刁鑽婆婆:“你現在有現在的美,不懂欣賞是他的損失,不是你的錯啊。真愛一個人,愛的又怎麽會是臉這種淺顯的東西。”
美麗的臉,人人都喜歡,可是科技越來越進步,那不再是珍貴稀缺,而是人工就可以改造出來的東西,如果隻是喜歡一張臉,喜歡一副皮囊,這樣的膚淺,又怎麽配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