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生不如死
倒是顏子瑞，還能保持平靜，和聲細語的勸：“你別難過了，也不是你的錯，爸爸年紀上來了，平時走路就難免磕磕碰碰，盼盼離開家這些日子，他又想念的緊，天天念叨，這不，就……誰也不希望看到這種事，盼盼，我們是怕情況不好，你會受打擊，所以想穩定下來才叫你，你不要怪你媽媽。”
顏子瑞的語氣平和，有意無意的把顏老爺子意外跌下樓梯的事情，跟顧盼的離家聯係起來，顧盼微微蹙了蹙眉，沒再說什麽，這會兒顏易然也拿著醫院的各種化驗單子過來了，他風塵仆仆的，應該是聽到消息立馬趕回來的。
“媽，舅舅，外公有什麽新消息嗎？”顏易然有些不安的向著裏麵望著，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顏煙隻是搖頭，顏子瑞又安慰了顏易然一番：“現在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等待，你們不要著急，都去那邊歇歇，醫生說還要觀察很久。”
顏易然歎了口氣，又見顧盼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過來坐吧，別擔心。”
顧盼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要不是現在一顆心都係在顏老爺子身上，她簡直要震驚的喊出聲來了，顏易然居然能跟她好聲好氣的說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顏易然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揉了揉鼻子：“你看著我幹嘛，沒見過啊。快去一邊歇著去，這有我呢，家裏那麽多男子漢，不需要你一個女孩子擔心。”
說完又一陣風似的到處忙了。
顧盼扶著顏煙去一旁的休息室，顏煙實在是哭的累了，不一會兒居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顧盼小心翼翼的把衣服給她披上，一抬頭看到了門口處向裏張望的司邵庭，立馬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你怎麽也來了，你公司還有事呢吧。”顧盼其實不想太多人守在這裏，顏老爺子搶救之後，情況並不理想，最後結果如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公布，所以守在這裏也沒什麽用，隻是盡心意罷了。
司邵庭卻拉住她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擔憂的看向她：“你沒事吧？什麽事有你重要，我一接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外公不太好。”顧盼說出這句話來，就有些想哭：“他年紀那麽大了，從那麽高的台階上摔下來，肯定不會好，都怪我，我不應該離開家，他是因為思念我才……”
說到後來，她聲音漸漸低下去，眼圈也紅了。
司邵庭安慰的摩挲著她的肩膀，眼中閃過一抹冷凝：“當時意外發生的時候，誰在身邊？”
顧盼楞了一下：“好像身邊沒人，是舅舅第一個發現的，為了怕我擔心，住院一天多才通知的我。”
她說到這裏，也覺出不對勁來。
顏老爺子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家裏照顧的十分精心，光是貼身服侍的保姆，就有三個，晚上老爺子要下樓梯，肯定是要人攙扶的，絕對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就那麽走出來了，除非，當時他身邊有別人。
而第一個發現老爺子出現意外的，是顏子瑞？
老爺子住在三樓，顏子瑞隻是偶爾來陪他，所以住在一層，中間隔了那麽多層，大半夜的，顏子瑞上樓是想幹什麽？
這些細節，一般人不會深究，但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哪裏說不出來的奇怪。
顏煙一副完全喪失了主心骨的模樣，當時送顏老爺子來醫院後，暫時不通知顧盼估計也不是她的主意，那就是顏子瑞的主意，為什麽不讓她來？是真的怕她擔心，還是怕她看到顏老爺子當時的傷勢？
種種疑問，在顧盼的腦子裏懸浮著，她一時愣住，有些失神。
司邵庭把她摟在懷裏安撫著，摸摸她的腦袋：“不怕，有我，天塌下來，有我扛著呢。”
顧盼這才破涕為笑：“要不然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守著就行。”
“我也沒什麽事，再說這裏也能辦公，”司邵庭上前把門關好，讓顏煙安靜的休息：“今天我們就陪在這裏，等外公醒過來，好不好？”
顧盼點點頭，其實這種時候，她是很需要司邵庭陪在她身邊的，她也隻是一個脆弱的女人罷了。
她被司邵庭拉著，去了隔壁，在隔壁的小床上躺下睡了一會兒，司邵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輕手輕腳的把被子給她蓋上，隨即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十指如飛，在鍵盤上敲擊著。
公司的事情確實很忙，但是在顧盼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才是更重要的。
為了他的小妻子，忙一點累一點都無所謂。隻是……
司邵庭驀地抬頭，恰好看到顏子瑞從門口經過，對他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容，他嘴角僵硬的勾了一下，看著對方的眼神有幾分玩味。
所謂心有靈犀大概如此，他跟顧盼想到一塊去了。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特別漫長，顏家把整個樓層都包了下來，邀請了最權威的專家為顏老爺子會診，最後結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病人神經係統受到損傷，加上身體衰弱，陷入了休眠狀態，具體蘇醒時間很難說。”被千裏迢迢從米國請過來的醫生疲憊的說道，摸了摸下巴上生出來的胡茬。
“休眠狀態？”顏煙如遭雷擊：“那不就是植物人嗎？怎麽可能會這樣，那什麽時候能醒，早晚會醒過來嗎？醫生，醫生你們一定不能放棄……”
她抓著醫生的胳膊，整個人的眼神都有些放空。
之前顏老爺子就險些陷入沉睡，人老了各種並發症，身上的器官都相繼罷工，還是顧盼妙手回春，才能讓顏老爺子精神了這麽幾年，可是誰想到，一切就像是老天設計好的，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顏煙此刻心裏酸澀難言，雖然人沒有死，但是永久的沉睡，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顏老爺子這個年紀，還指望著他醒過來創造什麽醫學奇跡嗎？
不可能的。
醫生也是有苦說不出，年紀這麽大的患者，從高處跌落，伴隨著急性腦淤血，能夠救回來就是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