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做你自己
這幾天顏家上下都是忙忙碌碌的,原因無他,顏菲菲和顏易然的訂婚典禮迫在眉睫,自從顏老爺子和顏煙放手不管之後,顏易然就開始對訂婚儀式更加上心了,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資金,各種東西都要最好的,酒店也是整個直接包下來的。
顏菲菲喜氣洋洋,很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顧盼沒幫忙張羅,也沒搗亂,安心在家修養,在這一天的上午,跟司邵庭約好,一起去醫院看於鴻。
兩個人在醫院門口接頭,都是兩手空空,司邵庭之前沒少吃於鴻跟顧盼的醋,這會兒看她什麽也沒拿,就逗她:“沒給於鴻帶點禮物?”
帶禮物,帶個炸彈送他去天國嗎。
顧盼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也問他:“你不也什麽都沒帶?”
司邵庭從兜裏掏出一張輕飄飄的紙:“我給他帶了法院的傳票啊,沒空手。”
顧盼忍不住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司邵庭把胳膊架起來,示意她腕上:“想把於鴻氣個半死嗎,那就跟你老公親密一點,也許根本不用上法庭,就能把於鴻送走。”
看看,這人多缺德。
顧盼打了他胳膊一下:“想得美,你也不比裏麵的人渣好多少,走啦。”
作為一個愛恨分明,有原則的女人,顧盼是不會輕易原諒司邵庭的所作所為的,她要讓他長長記性,多點教訓才行。
因此這幾天也對他愛答不理的。
司邵庭心裏苦,他隻能委屈的跟顧盼並排走了進去,兩個人坐電梯來到於鴻的病房門口。
顧盼站定,對著那扇白色的房門,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停下:“要不,你先進去吧,我再等等。”
她終究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
如果說之前對於鴻是感激,恐懼還有一絲內疚,現在就是痛恨厭惡以及淡淡的同情。
這個人害的她失去記憶,跟親人愛人分別幾年之久,差點讓她後半生完全的陷入黑暗,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過和樂溫馨的時光。
這種感覺非常複雜。
這幾天她梳理了自己的記憶,越是梳理,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於鴻,她好像總是在這個問題上犯難,人都是有感情的,沒辦法把人非黑即白的看待,事已至此,於鴻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那她進去再罵他一頓嗎?或許,是選擇聖母的原諒,都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
司邵庭看到顧盼滿臉遲疑,很理解她的感受。
這兩年她的整個人生都被顛覆了,要不是心理素質強大,可能早就崩潰了或是被洗腦了,能夠站起來,衝出強大的桎梏,本身已經很了不起了,現在他在她身邊,會保護她。
想到這裏,司邵庭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顧盼的指尖:“不想進去就在這裏等我吧,沒關係的,我會處理,以後你什麽都可以依靠我。”
顧盼抬起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司邵庭認真的搖頭:“怎麽會,我的盼盼是最勇敢的女孩,隻是你也是需要嗬護的,再勇敢的戰士,也不會時時刻刻的穿著盔甲對不對,在我麵前,你可以放鬆的做你自己,真正的你自己,已經非常可愛,非常珍貴了。”
顧盼眼圈紅了紅,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雖然她現在對司邵庭還有埋怨,但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暖的不行,是唯一能夠讓她感到安全的存在,顧盼攥著包包,在一旁的長椅上坐好,抬起頭看向司邵庭,司邵庭對她比了個耶,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把顧盼有些緊張的心情弄得舒暢不少,嘴角勾起來對他一笑。
這一笑頓時讓司邵庭覺得,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值了。
推開病房的門,一股濃鬱的消毒水味飄散進來。
於鴻的傷口在心髒下方不遠處,當初搶救的時候廢了不少功夫,才從生死線上掙紮開來,要不是顧盼手抖,可能真就交代了。
足以看出顧盼當時有多恨他,是真的抱著跟他同歸於盡的心情扣下的扳機。
於鴻此刻躺在病床上,臉色紙一樣白,虛弱的近乎透明,聽到了開門聲,緩緩轉過頭去,以為是司靜川,卻沒想到是司邵庭,他頓時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
有時候死並不是最酷烈的懲罰,生不如死才是。
這幾天他命懸一線,來看望他的人隻有司靜川,而司靜川因為於鴻跟司夫人鬧得不可開交,再見到於鴻也不免埋怨,他們之間的感情很複雜,牽扯了太多利益,早就不是什麽單純的父子情誼,然而這對於他來說,卻是難得的溫情了。
多麽可悲。
不過是幾天時間,再見到司邵庭,卻覺得恍如隔世:“你來了?”
他動了動嘴唇,想問顧盼來沒來,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司邵庭虛掩著門,方便他們說的話能被門口的顧盼聽得清楚,在於鴻的病床前坐下:“你應該不想看到我吧,但是有些話我覺得應該跟你說清楚,再不說,可能再沒有機會說了。”
他把法院傳票放在於鴻枕邊:“本來這應該直接寄給你的,但是你現在在醫院,隻能寄到家裏去了,我替你代收了一下。”
說起來也好笑,他們是血緣上的兄弟,但唯一好好說話的時候,也就是此刻了,於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這回眼裏再沒有了譏諷,而是很平靜的波瀾不驚:“謝謝,哥。”
司邵庭皺了下眉頭,於鴻看著他:“我知道你特別討厭這個稱呼,也瞧不起我,但是你就是我哥啊,其實我做了那麽多事情,不過是想你好好看我一眼,可惜,全都失敗了,我願賭服輸,自己的後果自己承擔,看到我這個樣子,你一定很高興吧,不,你一貫瞧不起我的,誰會因為一個不放在眼裏的人倒了黴,而感到高興呢。”
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於鴻這幾天翻來覆去的,把自己的前半生仔細的想了又想,很多擰成一個死結的事情,在安靜的時光流逝下,居然漸漸清晰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