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手要穩心要狠
他顧不得那麽多了，盼盼還在等著他，等著他去救她。
司邵庭定了定心神，見於鴻不準備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很享受似的用槍口對準他，像是貓逗老鼠：“司邵庭，你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吧，你的未來全要看我臉色，你現在求我，說你錯了，說你對不起我，我心情一好，也許就把顧盼的下落告訴你，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心肝寶貝會不會被碎屍萬段，或是被賣進國外的哪個紅燈區。”
“你敢。”司邵庭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於鴻，你知道嗎，你就是一個心理*，盼盼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就因為她不愛你，你就要毀了她的一生，我真沒見過比你更肮髒齷齪的人，不，你就是陰溝裏的老鼠。”
“我肮髒，我齷齪？”於鴻瞳孔都豎了起來：“你怎麽好意思指責我，你們逼死了我媽，你們一家人，不擇手段，恃強淩弱，讓我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我的一生都被你們毀了。我哪裏比你差，都是爸爸的兒子，你憑什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又憑什麽活的躲躲藏藏見不得光，你說對了，我就是陰溝裏的老鼠，但卻是你們把我害成這樣的！“
“那跟盼盼又有什麽關係？”司邵庭麵對著於鴻，視線看向了他身後，眸光幾不可見的閃爍了一下，心跳不可自抑的加快，但很快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露出幾分輕蔑的笑容。
這笑容裏的不屑果然刺激了於鴻，於鴻的喘氣聲變得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粗：“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拜高踩低，我對她那麽好，她卻說拋棄我就拋棄我，這樣的女人就是要受到懲罰，你放心，我不會殺了她的，我要把她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玩偶，變成我的應聲蟲，之後玩膩再狠狠甩掉，自己倍加珍視的東西，被我這樣糟蹋，你的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你真的不可理喻。”司邵庭抿緊了嘴唇，緩緩走近於鴻：“就跟你媽一樣，於鴻，你誰也怪不著，因為從頭到尾都是你們的選擇，你媽明知道我爸是有婦之夫，還心甘情願的去做情婦，最後落得那一個下場，隻能說是報應。你呢，完全沒有吸取經驗教訓，隻想破壞別人的感情，你們母子兩個，還真是有著一樣的dna，都以做小三為榮嗎？”
“你閉嘴！”於鴻的手臂劇烈顫抖，被刺激的已經漸漸喪失了理智：“你再說一句，我就開槍了，你別過來，退後！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的！不想再見到顧盼了嗎？”
司邵庭沒有停住自己的腳步，他連語調都沒變，還是漫不經心中帶著譏嘲：“如果我不呢，於鴻，別掙紮了，拖著別人下水並不能改變什麽，隻能讓你變得更加麵目可憎，盼盼什麽都沒有做錯，她隻是不愛你而已，這麽瘋狂的你，有誰會愛你……”
“你——閉嘴！”於鴻的理智在一瞬間徹底崩盤，他的腦海裏開始走馬燈一樣的回放著曾經看到過的情景，他看到媽媽從樓上張開雙臂，像是一片落葉一樣跌落下來，就落在他的眼前，當時是個陽光灼熱的中午，他覺得眼睛都灼疼了，疼的流出淚來。
他記得當時自己沒有叫也沒有撲上去，隻是覺得心頭莫名空了一塊，之後多少個夜裏，反反複複的重複夢到這個情景，始終揮之不去。
他看到自己躲在角落裏，看司靜川開著他的豪車去接司邵庭，司邵庭穿著得體的小西裝，被一群人簇擁著，板著小臉坐在了司靜川身邊。
司靜川伸出手去，揉弄他的短發，還被他嫌棄的躲開。
那是他求之不得的親密，從來沒有人給他開過家長會。
他看到司邵庭跟顧盼站在一起的畫麵，看到電視上他們你儂我儂，滿眼都是情意綿綿，看到顧盼仰頭望著司邵庭的眼底，有著星河閃爍……
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都與他無關，所有快樂的片段都是別人的，而他從始至終隻是個旁觀者，不管多努力都什麽都沒有。
現在又要灰溜溜的躲出去，被司邵庭擠兌的沒有立足之地，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算了，哪怕今天逃走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他不要繼續忍下去了，既然老天爺對他如此殘忍，那就誰都別想好！
完全沒有意識的，憑借著一股錯亂的憤怒，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扣動了扳機，對麵的司邵庭反應過來，忙向一旁躲閃，於鴻輕輕勾起嘴角，想真是愚蠢啊，人的動作怎麽可能比子彈快。
他要殺了司邵庭，沒有了司邵庭，他的人生才有重來的可能，否則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他將是司靜川唯一的兒子，顧盼也再別無選擇。
手指在光滑的扳機上輕輕觸碰，在按下的一瞬間，砰的一聲響起，子彈穿過肉身，帶來尖銳的疼痛，隨即鮮血湧了出來，於鴻木然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僵硬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摸到了一片淋漓的血。
“盼盼！”司邵庭怒吼一聲，向著於鴻身後撲了過去，於鴻這才透過已經恍惚的視線，看到了舉著槍，站在他身後的顧盼。
她一動不動，還保持著射擊的姿勢，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卻十分的堅定。
方才那個瞬間，她眼看司邵庭危在旦夕，撿起一旁被於鴻踢到拐角的手槍，來不及思考就開了槍。
那一瞬間天地旋轉，她整個人像是飄在半空中，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女人，心要狠，手要穩。”她喃喃出聲，想起了這是司邵庭教她射擊的時候，告訴她的一句話，那是多久之前了？兩年前，卻長的好像過了一輩子。
那被死死禁錮住的記憶，一瞬間傾瀉而出，像一場洪水，把她衝的不知所措。
直到司邵庭跑過來將她一把抱在懷裏，她才好像整個人的魂兒回來了，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