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你不配
比她更難以支撐的是顏煙,顏煙這會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趴在地上,死死的望著懸崖,渾身抖得像是篩糠,臉部表情都控製不住,手指彎曲的像雞爪一樣。
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還沒等好好的補償她,疼她,就這麽沒了,甚至跟她見的最後一麵,母女倆還是不歡而散的,顏煙此刻心頭滿是苦澀的滋味,眼淚無聲的流下來,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現場一片忙碌與混亂,有記者在不停的拍著照片,有搜救人員一次次的吊著繩子上去下來,隻希望能夠找到顧盼的屍體,有警員四處走動,勘察現場取證,那樣高的懸崖,顧盼不知道落到了何處,這種事故,是非常罕見的,電視台也來人準備報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難過的,顏菲菲站在顏煙身後,努力壓製住心頭的喜悅,假模假樣的勸:“媽,您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我們現在隻能祈禱盼盼下輩子能夠快樂幸福,不要像這輩子一樣沒福氣。說白了她就是沒有那個命,大家對她都很好,偏偏還要作天作地的,非要出國旅什麽遊,這都是天意。”
她想到將來再也不用看到顧盼,想到眼中釘肉中刺就這樣消失了,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媽,你還有我呢,我會好好照顧您的,盼盼泉下有知,應該也不會記掛了。”
她一定會好好幫顧盼照顧好顏煙和司邵庭,照顧好她重要的親人與愛人。
現在,一切都是她的了。
“你給我閉嘴!”賀眉的臉蛋哭的像是小花貓,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說的都是人話嗎?如果你不做那樣不要臉的事情,不搶盼盼的男人,不陷害她,不挑撥她和她媽媽的關係,她會想要躲出去嗎?別人的東西就那麽好,那麽讓你抑製不住自己,你就是一個寡廉鮮恥的學人精!一個人活了一輩子,隻能吸別人的血,完全沒有自我,你也是夠悲哀的了!”
“你衝我嚷嚷什麽?”顏菲菲被戳到了痛處,勃然大怒:“什麽叫我搶了她的東西,邵庭哥哥是我的初戀男朋友,我在顏家呆了二十多年,怎麽這些都是她的?明明是她搶了我的東西,我還沒說什麽,你們倒是倒打一耙,想要公平是吧,好好的開車走在路上,都能掉進懸崖裏去,這不是報應是什麽,這不是天意是什麽,老天爺都容不下她,她這就是活該……”
她話音沒落,就覺耳邊風聲烈烈,沒等反應過來,一巴掌已經重重的扇在了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司邵庭已經站在了她麵前,周身一片喧囂的戾氣,整個人眼底發紅,惡狠狠的瞪著她。
那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在司邵庭那樣俊美的臉上,看上去也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玉麵修羅,他毫不客氣的打了她一耳光,力氣大的讓她尖叫一聲跌倒在地,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邵庭哥哥,你……”
一縷血絲從她嘴角邊流了出來,她又驚又怕,從未想過司邵庭會對女人動手,而這個女人居然是她。
而他的目光還是那麽的憤怒與陰狠,看著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憐惜,微微俯身,刀子一樣鋒銳的目光仿佛能把她切割成無數碎片:“我不許你再說她一個字,你不配。”
“你也不配!”賀眉整個爆發了:“你這個陳世美!以前說過要一直對盼盼好的,結果呢,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做什麽,你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你跟顏菲菲混在一起,你知道她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盼盼有多難過嗎?她是那麽善良的人啊,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想要報複你們,她隻是想要躲開,過自己的生活,結果就是這樣也不行,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們全都不配在這裏為她流淚!”
“是,你說的對。”司邵庭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濃重的陰鬱之中,他渾身散了架一樣,仿佛三魂六魄都被抽走了,肩膀也垮了下來:“是我對不起她,是我自作聰明,是我,是我害了她。”
原本以為推開她,自己獨自去麵對風風雨雨,是在維護她,卻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她的心上捅刀,盼盼那麽聰明,堅強,百折不撓,她沒有被困難打倒,反而被他毀掉了。
他想起最後一次見她,她蒼白的臉上是那樣絕望的表情,本應該帶給她幸福的自己,帶給了她什麽?
司邵庭無聲的跌坐在地上,眼淚順著眼角流下,自己都沒有知覺。
他的盼盼沒有了,獨一無二,天下地上隻有一個的最可愛的妻子,沒有了。
說是被他親手殺死的也不為過,他現在恨不得替她去死,可即便如此,也沒法子求得她的原諒和寬恕,他的確不配。
賀眉胸口劇烈起伏,哭的眼前一片模糊:“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也沒有用,一個一個的,都是凶手,全都是凶手!”
“你有完沒完!”顏菲菲捂著臉,知道現在不是跟賀眉嗆聲的時候,可是才剛說了一句話,一直默不作聲的顏煙就直接打斷:“你給我閉嘴!”
“媽……”顏菲菲愣住了,從小到大,顏煙都沒這麽粗暴的跟她說過話,連大聲的叱責都很少有,她有些茫然的看向顏煙:“怎麽連你也……”
“我就是太縱容你,才一步步把盼盼逼到了這個地步。”顏煙雙手撐起上半身,悲痛欲絕:“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該死的是我,我……顏菲菲,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你給我滾,立馬滾,我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
“現在才明白,太晚了吧。”賀眉抹了一把眼淚:“她活著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欺負她,現在她死了,全都愛她了嗎,真是可笑。”
司邵庭木然的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就向著懸崖邊上走去,手下忙拉住他:“司總,司總你別衝動,搜救隊正在打撈,一定會有結果的。”
“我要下去,親自找。”司邵庭的語氣鏗鏘,完全沒的商量:“她不會死的,我要下去,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