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與你不死不休
“顏菲菲,”司邵庭對著顏菲菲招了招手,神色看不出喜怒:“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對你說。”
換作往常,司邵庭對著顏菲菲一招手,顏菲菲一定屁顛屁顛的就過去了,心裏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可是此刻,她看著司邵庭徑直向著門口處走去的背影,卻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總覺得事情不會像她想象的順利。
深呼吸一口氣,她在心裏鼓舞著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會露餡,也不會有什麽紕漏——退一萬步,這會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盼早已經中了圈套,永世不得翻身了。
她咬緊牙關,跟上了司邵庭的腳步。
司邵庭在隔壁套間的沙發上坐下,看似波瀾不驚,實際上心急如焚。
牆上的掛鍾一分一秒的走著,每一分鍾都好像巨輪在他心上碾過,顧盼消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折磨和痛苦,他擔心她,擔心的眼底發紅,雙手緊繃冰冷,可是現在露出任何一點焦急的神態,隻會把事情推到不可測的深淵中去。
他的忍耐力一向驚人,可是此刻心頭像是燃燒起了熊熊烈火,幾乎燎原。
顏菲菲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抬起頭怯生生的叫了一聲“邵庭哥哥”,她今天特意打扮的素雅恬淡,烏黑的長發垂在臉側,這會兒臉色蒼白,渾身微微顫抖,看上去無辜又嬌弱。
司邵庭勾唇一笑,眼底卻毫無笑意,隻有鋪天蓋地的冷意,讓人像是在冰天雪地裏行走:“顧盼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顏菲菲好像急的快要哭出來:“你也覺得是我害了盼盼嗎?邵庭哥哥,你怎麽也這麽想,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隻是把盼盼送到更衣室門口就離開了啊,監控裏是有的,那酒裏也沒有毒,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找來剩下半瓶喝下去好不好?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肯相信我,我都沒進過那個房間,顧盼不見了,我也很著急啊。”
像是急於證明自己,她情緒激動接著說:“我已經想通了,之前我確實生氣,覺得自己的親人,自己喜歡的人都被顧盼奪走了,覺得顧盼像是個闖進我生活的強盜,可是仔細一想,我覺得我不能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要做一個善良豁達的人,邵庭哥哥,你曾經喜歡的,不也是這樣的我嗎。”
顏菲菲說著捂住了臉,仿佛崩潰似得哭了起來:“你們都這樣想我,我……我也沒有辦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透過手指的縫隙,她看到司邵庭緩緩站起身來向她走過來,頓時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她感覺自己搖搖欲墜,被司邵庭的身影牢牢地禁錮住了。
咬緊牙關,她告訴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
“酒裏是沒有毒。”司邵庭雙手插在褲兜裏,聲音平穩中透著一絲冷意:“你跟顧盼喝酒,隻是為了讓賀眉警惕,故意激怒賀眉,把酒灑在顧盼的禮服上。這不過是個巧合,如果賀眉不出現,你一樣要找機會把顧盼的裙子弄髒,目的就是讓她進到你準備好的更衣室裏。”
顏菲菲想要笑一笑,但是嘴角向上翹了一下,卻愣是沒拉出微笑的弧度:“這……你也看到了,更衣室裏什麽也沒有啊,窗戶雖然一直開著,但是下麵也有人,也有監控,要從窗戶把盼盼弄出去,是不可能的啊,再說,一個大活人,誰要是想對她怎麽樣,怎麽會一點聲音都沒有,酒店裏到處都是人……”
“也不是從窗戶出去的。”司邵庭搖了搖頭:“你知道,緬甸有一種獨特的香料,叫七秒醉,味道一開始濃鬱,之後會漸漸變得清淡,不過十多分鍾就會消散了,但卻能夠讓人昏迷,這種香料的味道很奇妙,有點像豆蔻的味道。剛剛我在更衣室裏,聞到了。”
顏菲菲這回徹底笑不出來了。
她雙手緩緩的落下,露出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你用七秒醉讓顧盼喪失了意識,之後讓早就安排好的服務生進去,哦,是穿了服務生衣服的手下,把她裝在箱子裏,大搖大擺的送走了。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她早就被送出去了,死無對證,你雖然陪在她身邊,但從始至終都有不在場證明,不跟這件事發生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幾個服務生大概也不是跟你直接接觸的,這樣誰也不能證明你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司邵庭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砸的顏菲菲昏頭漲腦,關鍵時刻,她緊緊地攥住了掌心,尖利的指甲掐進肉裏,借助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於鴻曾經安慰她的話,盤旋在耳邊:
“你隻要全程篤定,不承認,誰也不能把你怎麽樣,就算司邵庭猜出來了,沒有證據,誰也不能證明跟你有關。那幾個假扮服務生的人,都是我派人去接觸的,查不到你身上,有顏家護著你,司邵庭也不好太過分。等到最佳搜救時間過去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對,就是這樣。
顏菲菲前腳才給自己打了氣,後腳就覺得脖頸一緊,司邵庭居然提起了她的領口,把她整個人懸空提了起來,他臉上的神色半是漠然半是冷厲,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棵沒有生命的植物,毫無情義和聯係,鋪天蓋地的冰冷,像是淬了毒的刀劍:
“顏菲菲,你不是覺得顧盼搶走了你的人生,你的一切,是個強盜嗎,看來你很羨慕她,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但是你對她做了什麽,我會十倍,百倍的還到你身上,我司邵庭從不說一句假話,就算是天上地下,我也與你不死不休。”
十倍,百倍的償還……
想到自己下的命令,想到顧盼此刻已經遭受到的屈辱,顏菲菲雙膝一軟,隨著司邵庭的手勁兒一鬆,爛泥似得委頓在地,終於崩潰的哭了出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被送去了哪兒,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