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原來這麽醜陋
黎茜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仿佛看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回蕩著笑聲的回音，顯得更加滲人。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示意司邵庭不要再上前：“哈哈哈哈，司邵庭，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這麽蠢，比我還蠢，居然願意用自己來換她，你很愛她對不對？”
司邵庭站在原地，眉目疏冷，知道這疑問中帶著戲謔，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沒有回答。
但這沉默就等於是默認。
黎茜喝醉了似的笑個不停，終於平靜下來，臉色一瞬間變得怨毒刻骨，她伸出手摸了摸顧盼的頭發，仰起頭對著司邵庭翹起了嘴角：“可是你知不知道，她隻是我的一顆棋子，不，她連棋子都算不上，司邵庭，你知道司小羽的媽媽是誰嗎？”
顧盼的心髒猛地一沉，渾身的溫度瞬間褪去。
她終於知道黎茜綁住自己是為了什麽了，並不隻是要殺了她威脅司邵庭而已。
而是真正的玉石俱焚。
司邵庭蹙了蹙眉尖，有些搞不清楚黎茜在說什麽：“小羽的媽媽，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黎茜感到無比的暢快，這個秘密埋藏在她心頭好幾年，她小心翼翼的掩飾，本來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現在她無所謂，她已經完全翻不了身了，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她無所畏懼。
甚至，這個秘密她再也不想守護了，她倒要看看，情比金堅的司邵庭和顧盼，能不能在知道真相之後還能恩愛如初。
“當初你對我不假辭色，根本不願意跟我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加上我身體也不好，很難懷孕，所以我就找了個代孕媽媽，給你下藥，然後把她塞進你的房間裏。”黎茜一邊說一邊欣賞著司邵庭龜裂的表情，他麵上的鎮定從容以及冷漠，像是一張麵具，被緩緩的揭下，露出內裏複雜的神情。
她非常享受這個過程：“然後那個代孕的女人，果然不負我所望，為你生下了兒子，也許還有個女兒，然後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滾了。我之所以會對司小羽下那麽狠的手，就是因為他根本不是我兒子，司邵庭，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對不對，你也很愛顧盼，覺得她與眾不同對不對，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黎茜咬牙切齒，帶著惡毒的笑容，一字一頓：“你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幾女和瞟客，你甚至是被算計了才會跟她發生關係，這些可都跟純潔的愛情沒有一毛錢關係呢，她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她就是司小羽的親生媽媽？現在，恭喜你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飄蕩在風裏，變成了插入司邵庭心頭的尖刀。
平生*，司邵庭有種恍惚的感覺，黎茜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是合在一起，卻像是一顆巨大的炸彈，在空中爆裂，撲散開來，炸的他粉身碎骨。
他怔怔的看向顧盼，看向那張他自以為十分了解，十分熟悉的臉蛋，那臉蛋還是那麽的清純甜美，但卻變了味道，一時之間，他的喉嚨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盼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她無力的癱倒在椅子上，低著頭不敢跟司邵庭對視，她甚至希望黎茜突然發瘋，直接把她推下去，這樣一切就都一了白了。
她最擔心的事情，以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切切實實的發生了。
或許她應該主動的，再早一點告訴司邵庭真相，而不是讓黎茜開這個口，但歸根究底，誰說不是一樣的呢？
欺騙，設計，隱瞞——這樣兵荒馬亂一片狼藉的開篇，絕對不是什麽愛情故事的好開頭。
她從一開始，就輸的徹徹底底。
黎茜笑的無比滿足，她抽出顧盼嘴裏塞著的布團，挑了挑眉：“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你來告訴司邵庭，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司小羽是不是你的兒子。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想要證明這一點，簡直太容易了，但是我猜，就是累死他，他也想不到，這個小傻瓜，被你我一起騙的團團轉，真可憐啊是不是？”
“不！”顧盼不顧一切的掙紮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但是她根本沒有察覺，風吹過臉上的淚，像是刀子一樣的疼：“我沒有想要騙他，我沒有！”
“但你就是騙了他啊。”黎茜幸災樂禍，笑的直不起腰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呢，什麽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唯利是圖，為了錢可以爬上男人床的見貨的事實。”
司邵庭隻覺得胸口被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風從裏麵吹進去，呼呼的響，他腳步沉重，僅僅走了幾步，卻好像花費了全身的力氣：“顧盼，你看著我，告訴我，是這樣嗎？”
他要聽顧盼親口說，別人怎麽講，講了什麽，都不重要，隻要顧盼說一句不是，他就願意相信。
可是顧盼隻是流淚，隻是哭，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被逼進了死胡同，進退維穀，麵對司邵庭的目光，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誠然，她有那麽多的無奈，無助，那種孤立無援的境地，是局外人難以了解的。
可正因為如此，她沒法子讓司邵庭感同身受，他不會理解她。
顧盼的沉默，就像是一記重錘，把司邵庭砸的毫無招架之力，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空殼，內裏的靈魂已經潰不成軍。
“真諷刺啊，你不要我，結果自己選的，還不如我。”黎茜勾起唇角，眼神冰涼的看過去：“我起碼沒有她那麽廉價，我起碼還是個買家，司邵庭，現在後悔嗎，你奮不顧身想要爭取的愛情，原來這麽的醜陋。”
真話最不好聽，真相最不好看。
“你以為的千金難換，其實隻需要二百萬就夠了。”每一字每一句，仿佛壓倒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司邵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他的視線空洞，劃過黎茜的臉，薄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