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父子三人
“明明不想去,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司邵庭在一旁看著顧盼的神色,看到她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嚴陣以待的樣子,多少猜出了幾分。
他們距離太近,顧心悅的聲音他多少聽到了。
“我不去,他們會覺得我怕了他們。”顧盼淡淡一笑:“我不會給他們這個誤會的機會。”
“初中過得很不快樂?”司邵庭幽深的眸光攏住她,心裏覺得有些詫異。
顧盼是漂亮的,這樣的女孩子,在任何一所初中,估計都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們追逐的對象,她又很聰明,當年學習一定差不了,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孩子會不受歡迎。
“理解不了嗎?”顧盼聳聳肩膀:“如果從第一天入學起,就有人如影隨形的跟著你,把所有你可能的朋友都變成敵人,到處散布你的流言,那任憑誰也快樂不了。當然,大少爺你不需要擔心這一點,所有同學,對你的態度都很友好吧。”
“沒注意。”司邵庭似乎很費力的回憶了一下:“我初中隻讀了一年半,就跳級上了高中,跟同學們都不大熟。”
唯一的印象,大概是書桌裏那滿滿登登的情書,整理起來很麻煩,而且好像班上的女孩子們都特別熱情,值日有人幫著做,作業有人搶著幫忙抄,時不時的還總有人要請客吃飯,當然,都推掉了。
顧盼無語凝噎,果然天才跟他們凡人是不一樣的,就連裝x都這樣雲淡風輕。
準確的說,司邵庭根本不需要裝x,他雖然隻是略過了,但是看他的表情,她都能腦補出一部一百萬字的校園文,那明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而按下不表的內容,她門兒清。
顧盼揮了揮手:“在我喪失理智紮小人詛咒你這種天之驕子之前,快走。”
顧心悅把地址和時間發給了顧盼,司邵庭拎起外套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這才有些不情願的往外走:“不準備把你跟於鴻約會的內容給我講講?”
“我說了,那不是約會。”顧盼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快走,還有……”
她有些別扭的看向窗外:“今天,謝謝你了。”
“不用謝,就當是你欠了我人情,要還的。”司邵庭腳步一頓,隨即很快走了出去。
房門哢噠一聲關上,顧盼鬆了口氣,隻覺得剛剛被司邵庭吻過的麵頰火辣辣的,她伸出手摸了下,隨即狠狠的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
再好也不是她的。
想得少,受傷的可能性就更小。
於他可能隻是一時興起,於自己,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
司邵庭回到司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茶室的燈亮著,走廊兩側站著的傭人見他過來,才要出聲,就被他一揮手打斷了。
他緩緩走向茶室,在門口處站定。
透過半開的房門,可以看到屏風後的兩道人影,正相對悠然的品茶,室內茶香嫋嫋,回憶了一下問起父親的時候,司夫人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司邵庭麵色更冷,直接推開了門。
“誰?不敲門就進來。”司先生有些惱怒的放下茶盞,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司邵庭,板起臉來:“這麽晚才回來,不聲不響的像個鬼,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爸爸,哥哥平時很忙的,你要多體諒他。”於鴻靜靜坐在榻榻米上,轉過頭對著司邵庭一笑,笑容驕矜中透出挑釁。
司先生被最寵愛的小兒子安慰了,不僅沒有對司邵庭消氣,反而不滿又更重了些,他哼了一聲:“你看看鴻兒,多懂事,再看看你,你這個脾氣啊,你真是……”
司邵庭唇角爬上冷笑:“怎麽,我一句話都沒說,你們父子倆一唱一和的,很有趣啊。”
“哥,我是來看看爸爸的,你要是有事,我先走,你們慢慢聊。”於鴻說著站起身來,卻被司先生拉住了,司先生調整了好一會兒表情,盡量顯得慈祥:“別走,我們父子三個好久沒有在一起品茶了,再添一套茶具。”
傭人點點頭去拿茶具,司邵庭的臉上依舊是那種嘲諷的目光,讓司先生渾身不舒服。
司先生對司邵庭的感覺十分複雜,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又是原配嫡出,本應該是他的驕傲,是他的最愛,但是偏偏總是跟他作對,近些年氣場上又壓他一頭,讓他非常不喜。
鴻兒倒是什麽都好,就是身份拿不上台麵。
要是兩個人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父子三個?爸,你承認他是你兒子,我可沒承認他是我弟弟,情婦的兒子,髒不髒啊。”司邵庭就勢坐下,冷笑著瞟了於鴻一眼,淡淡的眸光,卻流露出濃鬱的輕蔑與不屑。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許你這麽說鴻兒!”司先生好容易擺出的和藹麵孔,仿佛麵具一樣有了裂縫:“他是你弟弟,血濃於水,將來你們要守望相助,一起發展司家,虧你還是司家的家主,這點道理都不懂?”
司邵庭索性半躺在榻榻米上,單手撐著腦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一起發展司家……在司家,隻有兩個姓氏有價值,時和司,什麽時候,輪到姓於的來發展了,姓於的最大的發展,不就是發展到.……”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司先生臉色鐵青,望著司邵庭懶洋洋的模樣,氣的一手捂住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於鴻隨了母親的姓,他的母親曾經是司先生的秘書,一來二去,兩個人有了感情,暗通款曲,司夫人原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直到於鴻出生。
司先生很喜歡於鴻的母親,連帶著愛屋及烏,原本也想讓於鴻姓司。
在豪門之中,姓氏是一種標誌,一種特別的通行證,姓於還是姓司,意味著於鴻最終有沒有資格瓜分司家的一杯羹,有沒有踏進司家的資本。
但是司夫人這次強烈反對,甚至不惜以離婚威脅。
她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但是不能忍受有人威脅到她兒子和家族在司家的地位,終於在司夫人不惜動用非常手段之後,於鴻的母親接受了現實——她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