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致命巧合
陶月月對經理的話半信半疑，她說：“那隻有毒的螃蟹呢？”
“我扔掉了，總不可能放在自己家裏吧？”
“你為什麽要處理屍體？”
“我……我怕奸情敗露，影響我的名聲，畢竟我也是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經理低著頭說。
“這說不通哦，你認為許倩的丈夫要殺掉你們兩個，按照你的認知，她丈夫一次沒得手，肯定還第二次，當時報警不正是最佳選擇嗎？”
經理支支吾吾，“畢竟我幹的事情也不光彩嘛，我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發來的郵件，教我怎麽處理屍體，於是我就……”
“不相信警察，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郵件，你怎麽確信那不是她丈夫發來的？”
“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可信！”
陶月月冷笑一聲，結束了審訊，經理暫時被扔進拘留室。
她找到王冰，說：“這家夥說話太不靠譜了，居然說許倩是被她丈夫毒殺的，明明是別人殺的人，自己卻幫著處理屍體，更加可疑的是，他冒充許倩欺騙的對象就包括了‘凶手’，ＢＵＧ實在太多了！”
“法醫那邊已經有了結論，許倩確實是被毒殺的！”
“去他家搜！”
二人立即帶上技術警察來到經理家中，掘地三尺地尋找毒藥，包括家中的瓶瓶罐罐都未放過，然而卻沒有收獲。
陶月月不肯放棄，又打開他家的下水道取樣檢測。
隔日，結果出來，在馬桶裏麵發現了一團腐爛的蟹肉，其中確實含有硝酸鹽。
這東西和亞硝酸鹽的分子式有細微的區別，但毒性要更加強力一些。
王冰檢查了經理近期的所有購物記錄，他既沒買過毒藥，更沒買過螃蟹。
“如果當真要毒殺一個人，何必弄螃蟹這麽麻煩？”陶月月沉吟道，開始思考經理證詞的合理性。
“那東西有鹹味，經常被人誤當作食鹽，放在菜裏麵比較‘合適’吧！”王冰說。
“但考慮到溶解性，是不是湯或者鹹奶茶更方便些……”
“月月，我覺得經理如果殺許倩的話，會留下許多破綻，比方說銀行卡裏的打款記錄。‘犯罪指南’隻教他處理屍體，並沒有教他殺人，有沒有可能他確實沒有殺人？”
“嗯……”
“還是去核實一下吧！”
“找許倩丈夫？”
“是啊！”
當晚二人帶上技術人員，不打招呼便來到許倩家中，張揚正好在家，他夾著煙，不停地咳嗽，陶月月進門後說：“你嗓子不太好？”
“可能是最近太傷心了，酒煙沾得有點多，有一點不太舒服。”張揚又劇烈咳嗽一陣，陶月月注意到紙簍裏有幾張沾了血的麵巾紙。
“那就別抽煙了……”陶月月問，“對了，你有沒有給你妻子做過螃蟹？”
張揚一臉疑惑，爽快地答道：“做過呀，就是我出差走的那天，發現冰箱裏有幾隻青蟹，本來打算煲粥的，一想自己出差回來可能就不新鮮了，所以蒸上給妻子帶到單位去吃了。”
“你自己吃了嗎？”
“怎麽了？”張揚隱隱察覺到不妙，“我沒吃！”
“什麽時候蒸的？”
“就是當天早上呀，喂，我妻子不會是被螃蟹害死的吧，不可能，我除了鹽啥也沒放！”
“你不要緊張，目前案件有些新的進展，我們可以檢查下你的廚房嗎？”
張揚同意了，技術人員便進入廚房檢查，看張揚這麽擔心，陶月月跟他透露了一些案情，提到她妻子有外遇。
聽說之後，張揚露出失望而悲傷的表情，“我早就感覺到了，夫妻之間的氣氛變味了，我還能品不出來麽？但就是沒有證據！她和誰偷情，是單位的人，還是社會上的？”
“那個人是個小老板。”
“唉，果然還是嫌棄我窮，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倆之間就有一些隔閡，都怪我不經常陪她，才讓她移情別戀的。”說著，張揚又劇烈咳嗽一陣，蒼白的臉頰泛起潮紅。
“你是不是病了？”王冰問。
“沒有呀，我這麽年輕，怎麽會得病？”
“最好還是檢查一下吧，我聽你咳嗽有些雜音，可能是支氣管出了問題。”王冰誠懇地建議道。
“就是煙抽多了，等兩天我把煙戒了，這東西確實不好！”說著張揚又拿出棵煙，“可不抽又不行，心裏鬱悶呀！”
“陶警官！”
技術警察把二人叫到廚房，他們在一個玻璃罐中發現了一些白色結晶物，非常可疑，陶月月問張揚這是什麽，張揚困惑地答道：“鹽呀，粗鹽！”
“你吃過嗎？”
“我平時都吃調料盒裏的鹽，這是我那天早發現的，一看這麽多粗鹽，就拿來蒸螃蟹用的。”
罐中的白色結晶物隻剩下一半，另一半大概已經被用掉了，陶月月說：“你是指用粗鹽把螃蟹埋起來，大火蒸上半個小時？”
“你懂做菜呀？對的，就是這樣蒸，能保留螃蟹的原汁原味！”
陶月月和王冰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答案似乎近在眼前，陶月月說：“這東西我們要帶回去檢查一下，家裏的食用鹽也要帶走……哦對了，你也跟我們回去一趟，檢查一下！”
張揚大驚失色，“你們懷疑這是毒藥？不可能呀，我那天嚐了，確實是鹽！”
“亞硝酸鹽隻嚐一丁點是不會致死的，但你現在似乎也出現了中毒症狀！”
張揚捂了捂嘴，“我……我把我老婆毒殺啦？”
“你不要激動，這事還在查呢！”王冰說，“這‘鹽’是從哪裏買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老婆買的，她平時下班會去超市采購，我是那天早上偶爾發現的。”
去公安局的一路上，張揚都忐忑不安，技術人員忙活到晚上十點，確認那罐“粗鹽”為亞硝酸鹽，家中的食用鹽中也含有亞硝酸鹽的微粒，張揚也出現了亞硝酸鹽的急性中毒症狀。
他中毒的時間很久，恐怕肝髒和腎髒內都已經大量累積，需要去醫院做一次透析。
“蟹肉裏麵發現的不是硝酸鹽麽？”陶月月問技術人員。
“亞硝酸鹽在持續高溫下會失去一個共價鍵，變成硝酸鹽，看來是在蒸螃蟹的過程中無意中完成了這個反應，這東西2到3克就可以致死，而亞硝酸鹽為10克左右。”
得知結果後，張揚慟哭不止，“我把老婆殺掉了！我把老婆殺掉了！我不是有意的呀，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毒藥呀！”
看他如此傷心，陶月月把自己得出的推論說了出來，“可能事情正好相反，是你老婆想殺你。”
“什麽！？”張揚抬起淚臉，驚訝地問。
“那一罐亞硝酸鹽是她用來對你進行長期微量的投毒的，證據就是調味盒裏麵的亞硝酸鹽微量，你無意中把這罐毒藥當成了粗鹽，用它來蒸螃蟹，滲入蟹肉中的毒藥已經達到了致死劑量，殺人者自食其果。”
張揚怔怔地說：“她為什麽要毒害我，難道是為了和小三生活在一起？”
“張揚，你和許倩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我們……那個離婚是假的。”
“買房？”
“也可以這麽說。當初她家要四十萬彩禮，可我家實在太窮了，隻拿出十萬元，這事她一直耿耿於懷。現在我也有事業了，有一回對她說，要不我買套房來補償當初的彩禮吧，她說我是假殷勤，就算買了不也是共同財產？如果真的是想補償，就先離個婚，然後慢慢給她買上一套房，證明我愛她！所以我們就離了婚，就是走個形式罷了！”
說罷，張揚又是一陣咳嗽，王冰道：“我們先送你去醫院吧，你這身體不能再拖了。”
二人將張揚送到醫院後，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他們走出來，陶月月抬頭望著滿天星月，心想現實真是比小說還要離奇，居然會有這樣的巧合。
“月月，我現在突然有個疑問！”王冰說，“倘若張揚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毒藥呢？”
這話提醒了陶月月，她沉吟道：“倘若是這樣，這幾乎是最完美的謀殺，妻子和奸夫吃掉螃蟹慘死，自己卻仍然是被害者，完美地順水推舟……哇，我怎麽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