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猜疑鏈
聽見這個問題，陶月月和王冰對視了一眼，陶月月回答說：“比以前好一點。”王冰附和道：“是啊是啊！”
方野故意輕鬆地笑笑，“哦，一直就覺得你倆挺合得來的！”
“嗬嗬。”
一陣謎樣的寂靜突然籠罩三人，默默吃完東西後，方野開車捎了二人一程，然後自己返回特警隊。
回到家，陶月月躺下仍然在琢磨暗殺是怎麽回事，和平時一樣，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天色大亮，陶月月翻身看了一眼手機，居然隻睡了三個小時。
可能是因為沒有進入深度睡眠，反而不覺得很困，索性爬了起來，作作深蹲運動，喝了杯咖啡，時間差不多了就穿戴一番，趕到局裏。
上午楊銳趕來了，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警方帶他去見了他母親的屍體，楊銳隻看了一眼就捂著眼睛哭了起來。
王冰安慰了他半天，楊銳抽泣著說：“平時她老罵我，她真的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我會這麽難過……對了，我爸呢？”
“你爸現在被警方保護著呢。”
“你不要騙我！警方保護？那不就是拘留麽？為什麽要把我爸拘留起來，難道是他……”楊銳不敢想象下去，痛苦地抱著頭。
王冰同陶月月交換了一下視線，陶月月微微搖頭，暫時還是不要把全部真相告訴楊銳，以免他承受不起。
王冰帶楊銳去了一個安靜的房間，給他倒了杯水，問他要不要抽煙，給他拿了一包過來，楊銳點上，卻低著頭半天不動，整個人看起來消沉極了。
陶月月說：“楊銳，你父母最近有什麽反常嗎？”
楊銳微微搖頭，“沒有，正常得很，我從小到大，他們都是吵啊吵啊吵！”
“為什麽吵架？”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楊銳深吸一口煙，皺緊眉頭，“他倆啥事都能吵起來，比如說記不清某件事，或者忘了把洗完的碟放回架子裏，吵架就是他倆的溝通方式吧！”
楊銳抬頭，又問：“我爸把我媽殺了？”
“不啊！”王冰一臉好奇地說，“你爸是有不在場證據的，你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楊銳蹙眉，“因為他們最近不怎麽吵了。”
“不吵了？關係變好了？”
“不不不，我感覺是變壞了，變得不想說話了，連吵架都懶得吵，他們平時總是會錯開上下班時間，就是為了避免兩人一起走過從家門到小區門口的這段距離，最近錯開的幅度越來越大，我覺得他倆有事兒！”
“哦！”王冰點頭，心想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關係，他自己父母關係就夠糟糕了。
“我們去你家看看吧！”陶月月提議。
楊銳同意了。
走的時候，楊銳恍惚間聽見什麽，突然扭過頭細聽，王冰催促他，楊銳怔怔地說：“為什麽我好像感應到了楊琳在這裏！”
王冰暗暗吃驚，難道雙胞胎之間真的有心靈感應！？
可是，昨晚的暗殺多半是呂芳（“楊琳”）策劃的，如果楊銳知道這一真相，會崩潰的吧！
他對這個妹妹所有的幻想和憧憬，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都像泡沫一樣，王冰不禁有些同情楊銳，覺得他才是本案中最無辜最不幸的受害者。
來到楊銳的家中，楊銳悶悶地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坐在沙發裏垂頭喪氣地喝。
王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同陶月月來到楊學兵的房間，夫妻二人雖住同一間臥室，但楊學兵有個自己的書房，平時孫女士都呆在臥室裏。
說是書房，但架子上隻有幾本成功學、厚黑學的書，從上麵落滿的灰塵來看，主人應該沒怎麽看過。
王冰打開書桌上的老式電腦，同時在旁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他說：“呂芳用死者的號碼給楊學兵打過電話，不過他手機裏的記錄全部清除了，陳叔叔他們正在查呢！”
陶月月走到窗戶往外看，從這裏可以看見前幾次的命案現場，她心中突然有個想法，會不會楊學兵目擊過殺人呢？
楊學兵的電腦被打開之後，王冰檢查最近的後台日誌，然後在一個極隱蔽的文件夾內發現了一個社交軟件，他在密碼破解神器中輸入楊學兵的生日、手機、工號等信息，有針對性地去試驗各種組合，不到五分鍾就試開了。
登陸之後，上麵卻什麽也沒有，王冰攤手說：“果然把紀錄都刪除了……我看看啊……”
一通操作之後，一些聊天的片斷被從硬盤中恢複出來，陶月月搬了把凳子湊過來看，看見一個叫安迪的帳號和楊學兵的對話——
“喂，在嗎？我看見了，那個人是你殺的！？”
“當然，我們是專業的！”
“那個人為什麽死？”
“怎麽可能告訴你，我們行動的周期是七天，你明白我意思吧！”
“這太瘋狂了！”
“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選，我沒有逼你，從來就沒有！”
另一段對話是這樣的——
“告訴我，她下指令了嗎？快告訴我！”
“我們不會透露客人的信息，你可以自己問她！”
“我就算問，她也不可能說的！”
“你後天不就知道了（笑）”
還有一段對話——
“謀殺配偶，警察真的查不出來嗎？”
“如果懷疑買凶殺人，條子會查你的帳戶，而我們是延期收費，等案子過去了才收錢，條子不可能知道的！”
“會像意外一樣麽？我可以提前為她買份保險嗎？”
“至少不像你幹的！”
看到這裏，陶月月很吃驚，說：“楊學兵買凶殺人！？‘她下指令了’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夫妻雙方同時買凶殺對方？”
王冰說：“我猜是這樣的，呂芳同時向夫妻雙方推銷殺人業務，他們原本關係是不好，但還沒有到想殺掉對方的程度，她製造了一條猜疑鏈，讓夫妻雙方都認為對方會下達殺害自己的指令！就好像兩個人穿著炸彈服，並且捏著對方的引爆器，誰先下手誰就能活下來！”
陶月月走到窗前，看著那片空地，“發生在樓下的凶殺案就是……呂芳給他們看的證據，證據她有這個能力！為什麽要做到這種份上？因為對親生父母下不了手，但是以殺手和客戶的關係就可以拋開顧慮？或者是覺得殺掉父母，這種懲罰太輕了，她要讓父母自相殘殺，而自己就是他們互相傷害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