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血緣之絆
被捕的人正是呂芳，警方行動如此之快，讓陳實和陶月月都史料未及，陳實問起秦隊長，秦隊長說：“上麵現在很重視這案子，考慮到嫌疑人身份特殊，所以決定不再等了，先控製起來再搜集證據。”
陳實點頭，“這樣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三人跟隨警車回到局裏，呂芳被帶進審訊室，她穿著一件漆黑的衛衣，梳著兩根麻花辮，戴著黑框平光眼鏡，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坐在審訊椅裏，平靜地盯著對麵的白牆。
警方並沒有立即開審，這種受過職業訓練的人，嘴肯定很硬。
查詢了一下她的身份證，上麵雖然是呂芳這個名字，相貌也有點像，但仔細辨認就會發現壓根不是本人。
她是故意照著身份證照上的模樣打扮的，方便冒用這個身份。
就像上一起案件中的嫌疑人，完完全全頂著另一個人的身份生活。
秦隊長過來對他們三人說：“比對DNA、比對指紋、搜查她的住處，這三樣有的忙了，可能得拖到明天早上。”言下之意是陳實他們可以不必在這裏等了。
陶月月說：“我可以和她聊兩句嗎？”
秦隊長有些踟躕，陶月月說：“放心，我不說案子的事情。”
“好吧，注意分寸，要是能套出情報更好！”
王冰準備陪陶月月一起，陶月月說不必，然後一個人進了審訊室，把椅子從桌子後麵端出來，放在呂芳對麵，呂芳的眉毛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她打量了一下在自己麵前坐下的陶月月。
“你姓楊？”陶月月問。
“……”回答陶月月的是一個冷漠而不屑的表情。
“別怕，這不是審訊，我個人對你有點感興趣，隨便聊聊……”陶月月指了指旁邊的三角架，“你看，記錄儀也沒有開。”
“戴著手銬聊嗎？”呂芳冷笑。
“如果不戴手銬，你可能會把我殺掉！”
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呂芳避而不答，“為什麽對我這種人感興趣？”
“我們很像！”
“少來了，套近乎也用點心好嗎？”
陶月月盡量坦誠地說：“我們的童年都一樣糟糕，我也曾經希望自己不要來到這個世上，也曾盼著自己的母親去死，我能理解那種任人擺布、無力掌控人生的感覺。”
呂芳抬頭看天花板，“和我相比，你還是幸福的，至少你現在能夠自由自在地當警察，還能在這裏無病呻吟。”
“我承認，我是比你幸運。”
“其實這世上，一個人幸，就有另一個人不幸，你們生活的世界無論有多少痛苦，歸根結底仍然處在陽光之下，你們看不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你們大言不慚地指責那些陰影中的人，為什麽你們身上發臭、發餿，為什麽你們身上長滿苔蘚，可你們沒有想過，他們的生命中從未有過陽光的照耀，他們也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他們根本連選擇都沒有。”
“你說得對！”陶月月點頭道。
呂芳微微抬起一根眉毛，“但是呢？”
“沒有什麽‘但是’，我不是來反駁你的，我是警察，但如果我有和你一樣的人生，我能確保自己是善良又正直的嗎？可能我會比你還要禽獸，對你們來說，不當禽獸就無法在黑暗中生存，我們的職責也不是把禽獸變成人，隻是讓禽獸懾於法律的威嚴學會收斂……”陶月月觀察著呂芳細微的反應，岔開話題，“我們幹嘛一上來就要爭辯這些大是大非，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這麽冷靜的？”
“如果你被強J過，你就會發現，在那種時候為了逃避現實，靈魂是可以出竅的，學會這個‘特技’之後，任何痛苦都不再是難題，我建議你去被人強J一次吧！”呂芳嘲弄地笑道。
陶月月也笑了，“所以你可以一直保持冷靜，不流露半點個人情感？”
呂芳點頭，看看四周，“你們隻能傳詢我二十四小時，找不到證據就得放人，想從我這裏問到情報，門都沒有。”
“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嗎？”陶月月輕描淡寫地邁出試探的一步。
呂芳翹起嘴角笑了，故意表情誇張做作地說道：“殺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好可怕呀！”
“不要那麽緊張，我們來談談別的事情，楊銳高考的時候，往他的飲料中放泄藥的人是你嗎？他第二回高考時，用小考誣陷他的人是你嗎？”
“……”
“這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你現在即便承認，也不會被定罪的。”
呂芳的神情似乎有些動搖，即便她偽裝得麻木冷漠，可她仍在傾訴的衝動，尤其是這麽多年一直孤身一人，暗地裏關注楊銳和他的家庭。
見她不開口，陶月月繼續誘導，“你對楊銳是什麽樣的感情，你暗中坑害過他很多次，害他現在變成一個宅在家裏的巨嬰，甚至悄悄走進他的房間？隻是恨嗎？你知道楊銳曾癡迷於對你的幻想，他為你取了一個名字叫作楊琳，曾經他在街上偶遇你，一聞到你的氣味就沉醉不已！對你來說，楊銳身上的氣味又是什麽樣的，那段幼年的記憶一定還刻在你的腦袋裏吧？”
呂芳目光銳利地盯著陶月月，窗外王冰和陳實看得也很緊張，利用對方的感情撬出情報，一直是陶月月的拿手好戲，希望她這一次也能成功。
呂芳的眼中有一絲閃光，她緩緩開口道：“像個得不到的愛人。”
“哦！”陶月月長鬆了口氣，呂芳承認了，說明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寫下那封信的人，正是楊銳的孿生妹妹。
呂芳繼續說：“我本可以把他害得更慘，比方說讓他終身殘疾，或者染上不光彩的病，可我下不了手，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麵鏡子，那是平行世界中的我，我很矛盾，有時候希望他生不如死，有時候又希望他能活得開開心心。”
“你有沒有在虛擬世界中接近過他？”
呂芳神情複雜地回答道：“我曾經嚐試過，在網遊中悄悄跟蹤他，見麵之後就把他殺了，這小子卻固執地過來追問我為什麽，他遊戲中的名字叫作‘love楊琳’，我真的害怕和他交談，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喊出一聲‘哥哥’，所以我立即刪號了，以後也再沒做過這種危險的事情。”
陶月月說：“看來你對自己怨恨的家人，還是挺矛盾的。因為仇恨支撐著你活下來？你害怕複仇之後自己也會隨之改變？”
呂芳突然大笑，“你憑什麽自以為了解我！？對了，我們還有二十三個小時……”
陶月月一怔，她為什麽要突然提時間，難道她還有什麽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