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雨夜怪人

  傍晚時分，一場大雨降臨龍安。


  案發的小區周圍，陳實和警察布了許多暗哨，密切注視著小區的每一個入口。


  陶月月卻主動申請去小區內部監視，王冰當然也陪著她，二人坐在一棟單元樓內，這兒視線最好，幾乎能看見小區的每個角落。


  陶月月吃著辣條，說：“難道凶手是想讓我們往楊銳身上想？”


  王冰說：“我覺得不太可能吧，凶手怎麽知道這次的專案組裏，有像你這樣聰明的警察？”


  陶月月苦笑一聲，“別挖苦我了吧，這次我考慮得太過頭，結果在陳叔叔麵前丟了人。”陳實偵破過一百七十多宗命案，這就是二人之間難以逾越的距離。


  所謂理論，不就是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嗎？

  但書本上的經驗往往不如自己積累下來的經驗更貼合現實，陳實擁有的偵破經驗是陶月月不可仰望的。


  都怪自己好勝心太強，一心想證明自己，才忽視了那些最基本的細節。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對講機裏，各處暗哨定時匯報情況，沒有發現可疑人員，以凶手的犯罪周期來判斷，估計今天不大可能作案。


  樓道裏一片漆黑，外麵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王冰和陶月月並排坐在台階上，他的“賊心”有點蠢動，躍躍欲試地想伸出手去拉陶月月的手。


  陶月月思考著，用雙手撐住下巴，生怕被她察覺的王冰嚇得趕緊將手縮回。


  陶月月突然扭頭看他，王冰很緊張地說：“怎……怎麽了？”


  “我出去轉轉！”


  “下雨哎！”


  陶月月不由分說，這就下樓去了，王冰暗暗苦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過天真率性不也正是她的可愛之處嗎？


  來到樓下，陶月月拉上兜帽走進雨中，王冰跟在後麵說：“月月，衣服淋濕了要感冒的。”


  陶月月並不理會，伸出手感受冰涼的雨點，很快全身衣服都濕透，抬頭看著天空有種奇妙的體驗，無數的雨點從漆黑的穹頂飛落下來，像光一樣消逝在視野之外。


  濕透的衣服很沉重，粘在身上挺難受，不過站在大雨中，讓人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雨連接了天與地，而自己屹立其中，仿佛在與天地溝通。


  她正在體會凶手的心境，她揣摩著，凶手一定是個孤獨自閉的人，TA受過創傷，渴望新生，內心一直壓抑著真實的自我。


  舍命陪君子的王冰也已經全身濕透，他說：“你在模擬凶手嗎？”


  “我們來模擬一下犯罪吧，看看在雨中殺人，有多困難！”陶月月大聲說。


  “不不不，地上到處是積水。”


  “有什麽大不了的，來嘛，反正全身都濕透了。”陶月月的興致很高漲。


  王冰正猶豫不定，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二人交換了一下視線，趕緊藏在路燈柱後麵。


  隻見一個披著兜帽的黑衣人，雙手插兜走了過來，TA的臉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中，看上去很詭異。


  陶月月一陣吃驚，那是凶手嗎？

  外麵那麽多暗哨居然沒發現TA進來，莫非TA是這個小區裏的人？

  黑衣人在前麵轉彎，陶月月拍拍王冰跟上，王冰用手擋著雨，將這個情況報告給陳實。


  陳實回複：“繼續盯！”


  黑衣人走了大約一百米，突然折回來，好在雨夜中能見度不高，TA沒有發現身後的跟蹤者，陶月月和王冰趕緊閃到旁邊躲藏起來。


  黑衣人又往前走，一直回到剛剛TA出現的地方，然後走回來。


  陶月月覺得這實在太反常了，誰會在這樣的大雨中，漫無目的地來回走動，TA有精神問題嗎？還是說在回味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仔細一看，黑衣人行進的路線正好連接了五個命案現場！

  王冰繼續匯報情況，好在手機是防水的，陳實回複：“逮捕他，我們馬上就到！”


  “月月，陳叔叔叫我們抓人。”


  “上！”陶月月早已迫不及待。


  陶月月從身後取出手銬，走到黑衣人背後，二話不說把他的胳膊反擰，然後拷上手銬，那人大驚道：“幹嘛？”


  “警察！”


  “警察！？”那人一愣，“警察又怎麽樣？我啥也沒幹啊，出來散步也犯法？”


  “你管這叫散步？”


  王冰伸手掀開男人的兜帽，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很瘦，個頭也不高。


  “跟我們走一趟吧！”


  把人帶出去，陳實問：“月月，你倆怎麽淋成這樣？”


  “雨這麽大，你又不是沒看到！”


  “趕緊換掉，小心感冒！”


  陳實拉著陶月月的手，抓著王冰的胳膊走進旁邊一家賓館，賓館二樓有個房間是暗哨之一。


  進來之後，屋裏有兩名警察，窗戶邊架著紅外線望遠鏡，陳實請警員們暫且回避，讓陶月月去把身上弄幹，他當然沒這麽心大，叫陶月月和王冰呆在一間屋裏，給王冰另開了一間，他用完了給可疑男子用。


  陶月月衝了一個熱水澡，冰涼的身體才覺得舒適一些，賓館房間內有吹風機，不過一下子把衣服完全弄幹，吹個差不多就直接穿在身上。


  她出來之後，陳實遞給她一個保溫杯，道：“把這喝了。”


  “這是啥？”陶月月擰開，一股薑味。


  “我拜托保潔阿姨弄的薑湯。”


  陶月月撇嘴，“我不愛喝這個，給我來瓶二鍋頭吧！”


  陳實伸手戳陶月月的腦門，陶月月笑嘻嘻地躲開，為了不讓他嘮叨，就喝了一點薑湯。


  剩下的陳實就給了王冰，王冰開玩笑說：“我名字叫冰，不會感冒的。”


  “那你去改個名字叫神，是不是不用死了？”


  可疑男子也有一碗薑湯，就算他是嫌疑人，也不能讓他生病。


  陳實提議就在這兒審吧。


  三人走進房間，男子坐在賓館的椅子上，手銬被穿過椅子扶手，垂頭喪氣、一言不發，警方已經查明他的身份信息，此人叫範晨，是來龍安務工的，就住在小區裏麵。


  陳實拿起範晨換下的衣服，這一身行頭，和監控裏凶手所穿的差不多，但好像是剛剛買的。


  打量一下，範晨的身高也差不多，隻是腳比凶手要略大些。


  陳實問：“下著這麽大雨，你出來散步？”


  範晨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不行嗎？哪條法律規定不允許出來散步？”


  “你難道不知道這小區裏前幾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知……知道？”


  “這附近已經死了五個人，每次都發生在下雨天，你是出來尋死的？還是說……在尋找獵物？”陳實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