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燈下黑

  下午兩點，陶月月一個人坐在會議室吃盒飯，嬰寧跑來，說：“咦，他倆呢？”


  “你的方野哥哥找那輛麵包車去了，瑞士軍刀去醫院接目擊證人。”陶月月夾起一顆牛肉丸，“要不要來一口呀？”


  嬰寧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張嘴過來接，陶月月卻放進了自己嘴裏，嬰寧氣得拿小拳頭捶她，“你壞！”


  “逗你啦，你的這份在這兒。”陶月月從袋子裏拿出一份新的盒飯，“鑒定結果怎麽樣？”


  “血跡確實是受害人的，不過抹布上麵提取指紋，這太難了，局裏的法醫都做不了。”


  “先就這樣吧！”


  嬰寧扒了兩口飯，問：“壞人吃了嗎？”


  “晾著呢，餓他一頓，人饑餓的時候思維能力會下降。”


  “好壞啊你們。”


  “正常操作啦！”陶月月看了下手表，“我出去一會，吃完接著幹活。”


  記錄儀的采集卡快要滿了，陶月月來到審訊室，看見洪律師氣定神閑地坐在裏麵，正閉目養神。


  她推門進來，洪律師眨開眼，衝她笑笑，“打算再晾我多久？”


  “我們還有二十個小時可以相處呢！”


  “真是難忘的一天。”


  陶月月把記錄儀先關了，倚在桌子邊，說：“我能理解你，在你看來，自己的行為是正義的，所以你內心堅定不移。”


  洪律師察覺到對方的試探，眼神開始戒備。


  陶月月繼續說：“‘我們都需要有人看著我們，根據我們生活所希望承接不同的目光’。”


  洪律師微笑著道出這句話的出處：“《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陶月月環顧四周，“對於你來說，那道目光就是小夏，即便你現在在這裏，那道目光也在注視著你，你做的一切都為了她。”


  洪律師有些觸動，喉嚨欲言又止地滾動了一下。


  “其實，這全部是你的自我滿足！”陶月月粉碎了對方的期待，“你傷害過小夏是事實，你害過無數女人也是事實，你把那些男人殺了，隻是讓自己覺得舒服，可以繼續心安理得地去害小夏這樣的女孩！”


  “不是這樣的！！！”洪律師突然暴怒，他的逆鱗一陣刺痛，“我在努力讓這個世界變好！”


  “偷偷摸摸地殺掉一些人？”陶月月嘲弄道，“那點微薄的影響力跟你洪律師的金字招牌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滿世界的渣男都知道，犯了錯之後找你就能高枕無憂，該發生的事情依然在發生，你什麽也沒阻止，你仍然是他們的幫凶！你隻能偷偷摸摸地自我滿足，因為你是個懦夫！懦夫！”


  洪律師麵孔抽搐著，他說：“你在激我！”


  “是，我就是在激你！”陶月月以退為進，“沒有記錄儀，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也不敢說那些人是你殺的！”


  拋下這句話，陶月月作勢要走，洪律師突然說：“是我殺的他們！他們可惡，他們該死，我不想再看到小夏哭泣！”


  陶月月扭頭，露出壞笑，藏在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錄下所有談話。


  她找到嬰寧分享得勝的喜悅，這時方野回來了，說：“運屍的那輛麵包車已經找回來了……什麽事那麽高興啊？”


  “聽聽這個。”陶月月打開錄音。


  聽完，方野沉著臉說：“這是誘供，況且錄音在法庭是沒有效力的。”


  “我當然知道，誰說這段錄音要送到法庭上，我們可以曝出來，影響輿論，就像他的律師團隊做的事情一樣。”


  “早上是誰說警察隻需要做好分內的事情的？”


  陶月月攤手，“我不會自己去做，可以交給檢察官來處置。”


  方野笑笑，拿起手機，把錄音給刪了。


  陶月月瞪大眼睛說：“你幹嘛！？”


  “這種邪道還是省省吧！我們的證據已經足夠定罪了！”說完把手機還給她，走了。


  陶月月氣得衝著他的背影比劃了一下拳頭。


  審訊室隔壁的指認室裏，王冰正攙扶著那名老太太，她的氣色比昨天好很多，王冰指著單麵玻璃問：“那天晚上的是他嗎？”


  老太太眯著眼瞧了半天，肯定地說：“錯不了，就是他！”


  王冰興奮地遞給方野一個眼神，這時陶月月也來了，方野說：“月月，你帶老人家做一份筆錄。”


  “啊？我要參加審訊！”陶月月明顯不滿。


  “你這家夥在審訊室裏就愛亂說，我和王冰進去就行了。”


  陶月月不爽地瞪他。


  方野叫上王冰來到審訊室，方野把一瓶礦泉水交給洪律師，他雖然又渴又餓，卻一直沒主動索要過餐飲，打開礦泉水瓶，一口就喝了一半。


  “要煙嗎？”方野摸出煙盒。


  洪律師笑了，“一般不都是撂了才給嗎？”


  “那些套路對你管用嗎？”方野給了他一根煙，並點上。


  洪律師仰著脖子呼出一口，道：“來吧，還有什麽招！剛才那小女警挺有意思的，可惜她的手段不合法。”


  “洪銘，其實10月26日晚上你做了什麽，你知我知！”方野說。


  洪律師看了一眼記錄儀，微笑作答：“那都是你個人的推理，沒有證據，全是白搭。”


  “我們現在有證據，你不知道現場有個目擊證人吧？”


  洪律師微微一驚，把手上的煙捏斷了。


  方野察言觀色，說：“你已經被指認了，在你使用過的車輛和家裏都發現了死者的ＤＮＡ，你現在認罪，將來在法庭上都是爭取減刑的關鍵。”


  洪律師的臉沉了下來，說：“發現ＤＮＡ也不算決定性證據，我的車被人偷了，你們也知道，我平時根本不開那輛車的。”


  “隻有殺人的時候才開？”


  洪律師笑了，舔舔嘴唇，“別費勁了，我現在坐在這裏，隻是盡公民的義務，配合警方調查，二十四小時後我依然是自由身。”


  “你自由不了了！！！”方野低吼道，“目前的證據鏈已經足夠定罪了！你說和不說已經沒有區別！”


  “讓我們等一會，接下來還有好戲發生。”洪律師抱著雙手，又閉上眼睛，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