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少年
紅狼的眼睛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葉青身上。
等到柳垚趕到，紅狼正好叼著葉青迅速朝著門口方向跑去。
“青兒！”
葉天發瘋似的衝出門口，朝著紅狼追去，可是他的速度又則怎麽能夠追得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葉青眼神渙散，仿佛沒有痛覺一樣。
柳垚定睛一看，看到了葉青眼神深處隱藏的害怕和恐懼。
“該死的同情心！”
柳垚轉身去追紅狼，奈何這頭畜生速度太快，任憑他使出全部速度，卻還是被紅狼一點一點拉開距離。
柳垚一咬牙，右手聚氣往前一推。
空氣中彌漫波紋，開山印再次施展。
紅狼也察覺到身後傳來的危險氣息，四肢加快速度，像是一條閃電一樣劃過空氣。
“砰！”
開山印落到前方掀起一片塵土。
待到塵埃落盡，地麵上出現一個深入一尺的掌印，但是卻沒有紅狼身影。
柳垚停在掌印前，目光凝視遠方。
片刻之後，柳垚轉身離開。
一陣微風吹過，吹動了左側草叢，紅狼就藏在草叢中，左腿上有一道傷口，還在留著鮮血。
柳垚的一擊開山印，雖然沒有殺死它，但也讓它受了一點輕傷。
幸虧在開山印落下時，紅狼以最快的速度往左移動，這才沒有死在當場。
紅狼盯著柳垚離開的方向，露出一排鋒利牙齒，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幾天後。
柳垚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來到山崗之上。
“你姐姐就埋在這裏！”
柳垚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他的悲傷來源於一位真正關心他的人死在他麵前，而他卻無能為力的悲痛。
若是他能早些恢複修為，或許一切就不會發生。
“姐姐．．．”
少年哭了，在小碗墳前痛哭流涕。
姐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如今姐姐去世，而他從此以後也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活著，甚至以後連吃飯都是問題。
柳垚輕輕拍拍少年肩膀，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從嘴裏深深歎了一口氣。
“哎！”
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是少年不曾經曆過什麽叫做生離死別。
柳垚不是少年，他的靈魂已經是經曆過生死的人。
人死不能複生，現在即便他說再多話，也是無用。
“逝者已矣，你要學會堅強！”柳垚輕聲道。
少年停止哭泣，抬起頭看著柳垚道：“我姐姐，是你害死的嗎？”
這個問題來的太過突然，柳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可當他看著少年純淨無暇的眼睛，內心卻是有著深深的愧疚。
“算是吧！”
他隻能用一種模棱兩可的回答，告訴少年姐姐的死，他也有責任。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仿佛連老天爺都在為這個可憐的女孩哭泣。
少年跪在墳前，任憑雨水落在身上。
柳垚也沒有故意去躲避雨水，他陪著少年一起。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裏可以稍微好受一些，不再那麽自責。
雨越下越大，從濛濛細雨變成瓢泊大雨，四周的天空都在此刻黯淡下來。
少年帶著柳垚回到自己唯一的家，一間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茅屋內。
柳垚站在茅屋內，第一個感覺就是住在這樣的房間裏，夏天涼爽，冬天受罪。
因為茅屋雖然不是四麵透風，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坐！”
少年把茅屋裏唯一的椅子放到柳垚麵前，搬的時候還特意用衣袖在上麵擦了擦。
柳垚不小心看到這一幕，但是卻什麽都沒說，假裝沒看見。
“謝謝！”
柳垚剛坐下，就感覺到椅子似乎不太穩，以為是地不平，誰知原來有一條椅子腿是破的，所以導致的不平穩。
柳垚也沒在意，就坐在三條腿完好的椅子上，擺出一副端正姿態。
“你喝茶嗎？”
“謝了，我不喝！”
“那你．．．”
少你似乎很少和別人說話，可能在他的世界裏，隻有姐姐一個人，而且又不是經常可以回來，所以性格上顯得有些冷漠。
柳垚沒有絲毫嘲笑少年的意思，他甚至覺得，一個十歲少年獨自生活，是一件多麽難得的事情。
從這一點上來說，柳垚真的很佩服他。
“你平日裏都是怎麽生活？”柳垚找了一個話題問道。
少年神色暗淡，可還是回答柳垚的問題：“姐姐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看看我，有時候也會住上一晚。”
“那吃飯呢？”柳垚再問。
“姐姐會帶來飯菜，但不是每天都有，平常我都自己做飯，偶爾也會去山上摘點野果和挖野菜吃！”
少年說完後下意識看了柳垚一眼，他像是在觀察對方的表情，會不會嘲笑他。
柳垚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靜靜聽著少年說完。
他能感覺到，少年的生活很苦，可以用艱苦來形容。
試想一下，一個十四五歲的姐姐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弟弟，兩人無父無母，姐姐在大戶人家做丫鬟，每個一段時間才能回家看望弟弟，而弟弟則是要自己照顧自己。
這樣的生活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起碼讓柳垚去過這樣的生活，他連一天都受不了。
當天夜裏。
柳垚決定陪著少年，他才剛剛失去姐姐，生活一下子沒了希望，若是柳垚在這個時候離開，說不定少年會想不開。
“就算是有個人陪他說說話，也是極好的！”柳垚是這麽認為。
柳垚會做飯，但是食物實在匱乏，他也隻能就地取材，熬了一鍋野菜白粥，配上一人一根的鹹菜，吃的倒也津津有味。
吃過晚飯，少年去刷碗，回來之後就把房間裏唯一的蠟燭熄滅。
柳垚問他為什麽不點蠟燭？
少年卻說，蠟燭燒沒了還要去買，他沒錢。
聽到少年這樣說，柳垚再一次對自己感到深深的自責。
深夜！
柳垚站在茅屋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一點星光都看不到。
“要不說人倒黴，連老天爺都欺負你！”
轉身走進屋內，柳垚看向床上的少年，摸了摸口袋。
空空如也！
柳垚的錢都在身上，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裏，唯一有的隻有最寶貝的儲物袋。
想著拿出幾顆丹藥送給少年吧？
又覺得太貴重！
倒不是柳垚舍不得，而是這些丹藥會給少年找來殺身之禍。
可是儲物袋內除了丹藥，其他東西少年也都用不上，總不能把自己的衣服留下一套。
那也太寒磣人了！
想來想去，柳垚隻能另想它法。
鎮子上地主家裏，柳垚化身劫富濟貧的俠盜，用隨手牽羊弄來的衣服蒙在臉上，挖出兩隻眼睛部位，悄無聲息的趴在屋頂之上，等待最佳時機。
“幸虧底下的人不認識我，不然要是傳出去，估計百部長老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堂堂封龍學院內門弟子，又是先天境修為，竟然做出這等恥辱之事，柳垚都覺得臉上無光，臉皮發燙。
幸虧他一直默念，都是為了少年，為了孤苦伶仃的孩子，為了天下的未來，心裏的愧疚這才好受許多。
愧疚歸愧疚，事情還是要辦的。
等到房間裏的燈火全都熄滅，柳垚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偷盜行為．．．哦不，是劫富濟貧！
“汪汪汪！”
一聲激烈的犬吠驚醒了熟睡的人，肥頭大耳的地主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