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家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回家途中，柳垚腦海中無意間蹦出這麽一首詩來，感慨之餘，卻也有些失落。
在這個世界他並沒母親，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腦海中甚至都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
中午的陽光很刺眼，一點都不像是臘月的天氣。
柳垚身上穿著一件不知什麽動物皮毛製成的袍子，十分保暖，可今天的溫度有點高，導致額頭上因為走路而流下不少汗水。
柳垚站在涼城大門下，抬頭看著這座古老的城池，心中感慨萬千。
涼城不大，和封龍學院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麽。
可在柳垚心目中，這裏就是他的家。
離開家久了，心中難免會想家，越是往家的方向走，這種思念家鄉的情緒就越來越沉重，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柳家。
柳建南正在為了年前最後一次家族會議而忙碌著，作為柳家族長，柳建南不像外人眼中的那麽風光，更多時候，心裏的疲憊卻是無人訴說。
今年柳家的收益不太好，比較往年，卻是差了許多。
滿打滿算，也剛剛收出平衡，這還沒算過年需要的花費。
柳建南停筆放下，單手輕柔眉心，每年一到年底，都是他最忙的時候，有時候甚至一連好幾天都出不了屋。
忽的，院子裏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柳建南的思緒。
“少爺回來了！”
能夠被族內下人稱呼一聲少爺的，隻有柳垚一人，至於其他人，都得在麵前加上名字。
一聽是柳垚回來，柳建南哪裏還有心思整頓賬務，放下手中一切，推門就看見柳垚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
半年不見，柳垚看起來長高不少，也黑了。
“臭小子，你可算是知道回來！”
“父親大人，瞧您這話說的，這裏是我家，我不回來，還能去哪？”
“哼，油嘴滑舌，看來你在封龍學院倒是學會口頭上的本事！”
柳建南大步走到柳垚身邊，右手毫無征兆的攻他左肩。
“偷襲？”
柳垚驚呼一聲，上半身一扭，輕鬆躲過柳建南的試探。
同時右手閃電般伸出，直指柳建南手臂穴道。
“停！”
雙方同時停住。
柳建南的左手距離柳垚腹部隻有一寸距離，而柳垚的手指已經挨上柳建南右臂上的穴道，隻要稍微一使勁，就能力貫穴道，讓柳建南的右臂瞬間失去活動能力。
“好小子，修為竟然比為父都要厲害！”
看到兒子如此出色，身為父親的柳建南用力的拍著柳垚肩膀，直到後者一個勁兒的喊痛，這才停手。
“父親，你要是再拍下去，估計我明顯就隻能歪著身子走路！”
“臭小子，胡說個什麽勁兒，走，進屋！”
柳建南很高興，柳垚如今所展現的修為已經超過他，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以為去封龍學院學習幾年，柳垚最多可以和他相似，可現在看來，隻是半年的時間，柳垚的實力就已經超越他。
“封龍學院，不愧是禹夏國西部勢力榜排名前十的存在，厲害！”
父子兩人許久未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轉身往屋內走去。
下人們把柳垚回來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很快，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哈哈．．．”
人未到，聲音先到。
柳垚一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
敢在家族內發出如此囂張笑聲，除了一直以來和柳建南不對付的大長老之外，再無第二個人。
推門一看，來人果然就是大長老。
不過，還有一人跟在大長老身邊，倒是讓柳垚有些好奇。
柳斷！
大長老之子，在柳垚未去封龍學院之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看到大長老父子二人一同走來，柳垚心中冷笑一聲。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大長老！”
柳垚畢竟是小輩，雖然修為要比大長老高，但在他麵前還是要行晚輩之禮。
“柳垚，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還未來得及去給大長老問好，您老可別見怪！”
“哈哈．．．不愧是封龍學院的高徒，說話就是不一樣，比我們涼城這個小地方卻是要強出不少！”
柳垚恭敬的把大長老請進屋內，至於柳斷，他還沒資格。
隻不過，柳斷在經過柳垚身邊進屋時，眼眸中閃過一絲挑釁之意。
很明顯！
“這個家夥．．．”柳垚微微眯眼。
柳建南和大長老見麵，自然免不了一頓寒暄，兩個小輩就恭恭敬敬，一言不發的站在各自父親身後，充當聽客。
寒暄完，切入正題。
“族長，老夫這次來，是聽說柳垚從封龍學院歸來，所以，特意來看看他，半年不見，倒是長高不少，皮膚也顯得有些黑。”
“許是封龍學院在高山之上，離太陽近，被曬的．．．”
“噗嗤！”
柳建南的話還未曾說完，就聽到身後柳垚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父親。
柳建南的臉色當時就黑了，橫眉豎目回頭瞪著柳垚，等待一個合理解釋。
“那個，父親、大長老，我不是有意打算你們二位談話，隻是我的皮膚黑，和高度沒有關係，當然了，都是陽光的錯，我就是被它曬黑的！”柳垚見情況不對，趕緊解釋道。
可是，他的解釋卻越說越亂，讓在場三人根本就沒聽懂。
“行了，你別說了！”柳建南及時讓柳垚停嘴，免得越說越亂。
“嗬嗬．．．您二位繼續！”
柳垚嗬嗬一笑，自覺地閉上嘴巴。
一直沒開口的柳斷眼眸中閃過一絲輕蔑，淡淡側目看了柳垚一眼。
“言歸正傳，老夫這次前來，一是為了看望柳垚，二是希望柳垚可以把推薦名額留給柳斷，畢竟他們兩人都是我柳家未來的棟梁之才。”大長老含笑說道。
“這．．．”
柳建南無法做主，隻能把目光看向身後柳垚。
而此刻，柳垚忽然眼睛打轉，就是不去看柳建南，假裝沒有聽到兩人談話，眼睛斜看四十五度，像是在研究房梁。
“這個臭小子，倒是挺會裝糊塗！”
若是換成別人，柳建南當場就能拒絕，可對方是大長老，這個回答可要好好考慮一下。
“柳垚，沒聽見大長老在問你話嗎？”
“啥，沒聽見！”
柳家揣著明白裝糊塗，氣的柳斷恨不得把他狠狠踩在腳底下。
“你等著，等我進入封龍學院後，會有你的好看！”
柳建南瞥了一眼對麵大長老，對方臉上有那麽一絲尷尬，不過被隱藏的很好。
“柳垚，大長老問你，可不可以把你手中的推薦名額留給柳斷，畢竟你兩都是我柳家族人，若是柳斷也可以進入封龍學院，等學成歸來，柳家便可在你們手中發揚光大。”
“沒錯，老夫就是這個意思！”大長老立刻表明態度。
好家夥，原來是看上小爺手中的推薦名額。
按照封龍學院的規定，每一個學院弟子，不論身份級別，都擁有向學院推薦一次入門名額的權利。
當然了，推不推薦是你自己的事情，同不同意那就是學院的選擇。
柳垚有這個權利，但並沒有想要使用的想法。
況且，即便是向學院推薦，學院也不一定會同意，像這種由學員推薦入門名額，每年封龍學院不知要拒絕多少。
而真正被收入的，百中挑一。
當麵拒絕，恐怕麵子上不好過。
再說不是還有柳建南在跟前，柳垚總不能不顧及父親麵子。
可要是答應？
“這．．．”
柳垚當即露出一副便秘般的為難表情，然後徐徐說道：“大長老，不是我不答應，而是學院有規定，選擇推薦入門的弟子，是要經過很嚴格的選拔，不是我推薦，柳斷就能進入學院的！”
大長老大手一揮，道：“這個老夫自然是知道，而且．．．”
回頭看了一眼柳斷，大長老眼眸中露出一絲驕傲，自豪道：“柳斷如今的實力，或許會出乎你們的想象！”
“嗯？”
柳斷上前，先衝柳建南抱拳行禮道：“族長，還請賜教！”
隨後，一股凝神境初期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全身衣衫無風自動，看起來很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