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風平浪靜的幾日過後, 五姨娘去大夫人的院子裏挽絲線。


  狀似無意地從自己的針線筐裏,拿出了一副寫滿三字經的字來。


  “怎麽把這個東西給帶出來了?”


  五姨娘身後的丫鬟問:“姨娘,這是三小姐練字的字帖吧?”


  “你這丫頭怎麽看的?這哪兒是字帖啊,就是蓮兒平常練的字。”


  “天呐, 三小姐的字真是進步神速, 她也沒進太學多久字就寫得這樣好?我看著跟那書上的字跡都差不多了。”


  “誰說不是呢?蓮兒說周太傅總在學堂裏表揚她,都叫她不好意思了。”


  聽著這主仆倆一唱一和, 大夫人幽幽地抬起了眼, 她看向五姨娘:“你近日來氣色倒是不錯!”


  雖然是誇她的話,卻聽得五姨娘心裏咯噔了一下, 原本還不錯的臉色瞬間蒼白了。


  “大夫人說笑了, 我自跟您進相府以來,不是一直都這個樣嗎?不過我福薄命淺,到底是老了, 不像郡主您……依然容光煥發,臉上全然沒有歲月痕跡。”


  五姨娘跟著大夫人從宮裏出來的, 自然具備所有宮中下人的必備絕技。


  是吹彩虹屁的一把好手!

  但大夫人卻並為因此展顏:“你眼下有些烏青,想必是因為三小姐肯努力上進念書,你也陪著她熬夜吧。”


  五姨娘低下了頭,不知此刻該說些什麽。


  “既然三小姐是念書的好材料, 為何你不早點替她請個先生, 要耽誤至今呢?”


  “我……我是怕夫人您不願意。”


  “我為什麽會不願意?”大夫人反問。


  這還用說嗎?大夫人沒有自己的子嗣, 五姨娘當初生下女兒後一直很惶恐,怕夫人會容不下。


  後來俞蓮意外受傷, 她心裏雖然難過, 但同時也鬆了口氣, 覺得這孩子的命至少是保住了。


  “若我現在說, 不讓俞蓮再去太學了呢?”


  聞言,五姨娘挽絲線的手指一僵。


  青綠色的絲線從她手間滑落在地,呈一團亂麻。


  “夫……夫人,您是說認真的嗎?蓮兒她,她很喜歡上學堂,這孩子命太苦了,我這個當娘的什麽都不能為她做。隻要夫人同意讓她繼續念書,我……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您。”


  這還是五姨娘,難得一次敢在大夫人麵前試圖爭取。


  說著就還要下跪求情,大夫人連忙止住她:“行了,又不是從前在宮裏,不必動不動就跪。話說回來,你最近那唯唯諾諾的性子倒是變了些。”


  “有……有嗎?”五姨娘惶恐。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五姨娘從前總是卑微到塵埃裏,任人踩踏。


  可是她如今不一樣了,莫名有了底氣,敢於抬起頭來見人了,還時不時就笑。


  這些改變都是自從俞蓮上太學才有的,五姨娘從前總是想起這個女兒就唉聲歎氣,恨不得為她的將來愁白了頭發。


  可這孩子如今在太學不錯,回來每日跟她匯報成績,說太傅總是誇獎她。


  五姨娘聽著高興,心裏覺得有了希望,也就不會總是胡思亂想,更分不出精力嫉妒小六去了。


  連五姨娘都開始積極向上生活了,大夫人卻依舊如活在一潭死水中。


  她看著五姨娘眼裏的光,也不知自己該如何?

  這些年來五姨娘也算對她忠心耿耿,盡心盡力,她不至於真的見不得她好。


  剛剛說不讓俞蓮去太學,隻不過是一次試探,沒有再提的意思。


  五姨娘偷偷鬆口氣。


  “對了夫人,聽說近日有圖蘭國出使,其中還帶來了圖蘭公主要在咱們大梁招婿,到時宮中舉辦接待宴會,你肯定也要去的吧?”


  五姨娘平時消息沒有這樣靈通,他也是聽俞蓮從太學裏帶回來的消息。


  據說那圖蘭公主今年剛滿十六,這回打算設擂台比武招夫婿,太學之中不少適齡的學子都按耐不住激動呢。


  大夫人自從出嫁以來,就最討厭去人多的宴會,她嫌吵得慌,平日裏麵對那些邀約是能省就省。


  不過這回,她見五姨娘的目光裏隱含期待。


  懂了不少人想去湊這熱鬧都湊不上呢,便點點頭答應去了。


  心想,你總有也羨慕我的時候!

  另一邊,在太學裏——


  學子們的確最近都在討論這事。


  趙南的呼聲很高,近日裏已經有不少人來試探他:“你武功那麽好,肯定是要參加比武招親的吧?”


  “我才不去呢!”趙南專心致誌擦拭他的弓箭。


  “為什麽不去?圖蘭公主應該長得不會差吧,而且你不是也到議親的年紀了,你老爹就不催你?”


  趙南他爹的確念叨過,要早點給他娶個媳婦回來好管著他。


  聽聽這說的是什麽話?娶個媳婦就是為管著他來的,趙南還能不怕娶親?

  在他眼裏,一旦招惹上女子就不可能像現在這麽自由自在了。


  所以娶老婆幹什麽?是練武不好玩?還是賽馬不夠刺激?


  “反正我姐還沒嫁人呢,輪不到我。”


  甩出擋箭牌之後,趙南將自己的弓箭背回背上。看見坐在一旁甩著小腳腳,正跟九公主分糖豆吃的小崽子,打算過去逗一逗她。


  他拿出自己練輕功的技藝來,屏氣凝神走過去,無聲無息地站在俞佟佟身後,突然一喝:“謔!”


  小崽子明顯被嚇得一個哆嗦,四五顆糖豆就從她肉乎乎的小肉心裏被抖了出去。


  “啊我的……豆子,嗚嗚嗚!”


  眼巴巴看著滾落在地上已經沾了泥的糖豆,小崽子心疼極了,癟著嘴眼看著要哭出來。


  其實也沒哭,她就是幹嚎。


  然後罪魁禍首趙南就被雅定縣主和自己的親姐圍毆了:“你小子怎麽這麽煩人呢?老是欺負小團子做什麽?”


  “我沒欺負她,我就是逗她玩呢。”趙南笑嘻嘻。


  “還敢笑!”他這幅不以為然還拒不認錯的模樣越發惹惱了人,繼續圍毆!

  “別打別打,我錯了!”趙南舉手投降。


  他又不能跟女子動手,何況在他姐麵前就沒有不吃虧的。


  所以說呀,他才覺得女子麻煩。


  但是小蘿卜頭不算女子,雖然也總需要討好哄著。


  但是她可愛啊!


  趙霓裳和蕭雅定停了手,坐回小團子身邊,深深吐出一口氣。


  趙南才發現她倆不是讓自己惹怒的,而是本來就有心事。


  蕭雅定身上那枚玉佩下綴著的穗子都讓她在煩惱中給編成麻花辮了,然後她又開始一根一根地用力扯開,將好好個配飾給揉碾得不像樣。


  “你們這是怎麽了?都垂頭喪氣的?”


  “聽說圖蘭公主要在大梁招夫婿了嗎?”趙霓裳問他。


  “聽說了啊,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俞佟佟舉起小手:“我也聽說啦。”


  “雅定她是擔心,這回圖蘭公主是為和親來的,那麽她的夫婿備選都在幾位皇子之間。大皇子已經成親,四皇子和五皇子還太小,也就隻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


  二皇子常年在外遊學,功夫如何尚未得知。


  但三皇子的武功,上回大家可都是在擂台上見過的,別說在太學,就是在整個大梁來說恐怕也是拔尖的。


  “要這麽說的話,那最後贏的人絕對是三皇子!”趙南肯定道。


  上回的擂台考試趙南也見了,高手才能看得出來,三皇子他是深藏不露。他的真正實力,恐怕比在比試中所展現的還要高。


  這話說出口,他就被趙霓裳給瞪了。


  還一臉莫名:“我這是實話實說,怎麽了?”


  “就沒有辦法,不讓三皇子娶那個公主嗎?”


  “圖蘭公主據說長得挺漂亮的,為什麽三皇子不能娶她啊?”


  “……”


  趙霓裳真是服了,她這個弟弟就是個榆木腦袋。


  誰看不出來蕭雅定喜歡三皇子?多明顯啊!就他眼瞎!

  還瞎說什麽大實話,刺激人!

  眼看著蕭雅定鬱悶到將玉佩的穗子扯光,接下來就要扯自己的頭發了,趙霓裳趕緊安慰道:“我倒覺得,三皇子不一定會贏!我們大梁能人不少,深藏不露的高手更是多如牛毛,難道就找不出一個人能打敗三皇子嗎?”


  “真的有嗎?”蕭雅定眼裏被她點燃了希望,

  “有!”


  趙霓裳的目光私下亂瞟,最終還是落在趙南的身上,重重一拍仿佛泰山壓頂:“有了!趙南,不如你去參加比武招親,爭取打敗所有對手將公主迎娶回來,三皇子不就不用娶了嗎?”


  “嗬嗬……您可真是我親姐!”


  “你敢不去?!”趙霓裳捏緊了拳頭威脅。


  趙南不敢跟他姐正麵駁,正巧這時看到一個熟悉的俊男路過。


  “高彥文!他武功也不錯!”


  “你要不要去參加比武招親,迎娶圖蘭公主?”趙南問他。


  高彥文手裏捧著書,原本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溫習。


  聞言隻是興趣淡淡:“沒想過。”


  不過他的目光掃過此刻坐在俞佟佟身邊的俞蓮。原本要抬起繼續往前走的腳就朝這邊過來。


  “你還沒回答我,上回那桃花陣究竟是靠什麽,你能在那樣短的時辰內走出來?”


  高彥文是個較真的人,他想不通的問題就非得到答案不可。


  而且在他心裏,一直認為自己是太學最聰明的人。


  他也是費了一番苦功夫鑽研,僅僅將破陣的時間縮減到一半,已覺得自己了不起。


  可是俞蓮居然隻用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能破陣。


  關鍵她今年剛進太學,並未覺得學過五行八卦,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我是靠記住那些桃花樹的運行方向規律,就這麽走出來了。”


  “不可能!”往往越是複雜的陣法,其中行動方向千變萬化,就好像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士兵隊列一樣。


  她身在其中,怎麽可能理得清?

  “你是否學過此陣?或是在書上看到了破解之法?”


  “沒有!”俞蓮在此之前連字都不認識,她上哪兒看去?

  她一向習慣了默默陪在妹妹身邊,不愛說話。


  這突然來個人對她窮追不舍的逼問,她也是很困擾的。


  好在這時,她看到俞則寧往這邊過來,就看看到救星似的揮揮左手:“二哥!”


  “高彥文,你纏著我三妹幹什麽?是不是欺負她了?”


  俞則寧快速趕來!

  “我告訴你啊,相府跟高陽侯府之間的恩怨不關她們倆的事。你頂多來找我,高彥慶就是被我打的。”


  高彥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沒有欺負她。”


  至於高陽侯府於相府之間的事,其實高彥文不認為應該蔓延到下一輩身上。


  不過照他父侯最近的動向來看,恐怕跟俞相之間必有一戰。


  所以他……溜了溜了!

  ***

  圖蘭國出使的隊伍到大梁京城,皇帝為表友好,特意攜百官設宴款待。


  特許五品以上的官員帶家中妻小赴宴,當然主要是為了讓大家踴躍報名圖蘭公主的比武招親。


  俞佟佟趁機又可以跟著哥哥姐姐,一起去吃好吃的。


  宴會正式開始之前,總有儀式和歌舞表演,小崽子已經用餐前糕點把自己肚子塞得飽飽的了。


  頂著大夫人略帶責備的目光,俞佟佟捂著自己的小肚子,聳著肩膀,慫慫地回看一眼。


  這不能怪她呀,她肚子餓。


  那個圖蘭國公主,遲到好久了。


  其實大人肚子也早餓了,但他們要保持矜持端莊,不能喊餓,要保持大國風範。


  吃飽喝足了的小崽子開始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張望,突然她捕捉到了一個光頭和尚的身影。


  “咿?”若水爺爺來了?

  俞佟佟晃了晃小手跟他打招呼,後者注意到了,朝她點頭微笑。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圖蘭國的公主和使臣隊伍終於來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崽子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去看。


  圖蘭國是草原上的國家,他們的穿著打扮也跟大梁有明顯區別。走在前頭的圖蘭公主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裙,衣襟上銜著一圈銀白色的獸毛,滿頭青絲紮成無數小股辮子,又齊齊高束在腦後,顯得精神颯爽。


  但其實這位公主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畢竟今年才剛滿十六歲。圓臉的圖蘭公主有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鼻若懸膽,櫻桃小嘴,是個美人。


  她第一次在眾人麵前覲見大梁皇帝,天威龍顏麵前,卻毫不怯場。


  “圖蘭公主阿曼,攜使臣叩見大梁皇帝!請大梁皇帝見諒,我們遠道而來,人和馬都還不太適應大梁的氣候,一入貴國境內便病倒了,所以今日才回來遲。”


  她這樣解釋自己晾了皇帝和朝臣們足足一個時辰。


  俞佟佟聽到身旁的爹爹,他輕哼了一聲。


  不管真相是怎樣,皇帝看在她還是個小女子,也不會一見麵就為難她。


  接下來,就是聽圖蘭國的使臣報他們進貢給大梁朝的禮品清單。


  什麽犀牛,象牙,珊瑚珠,毛毯,金剛石,寶玉,都是以千計的!

  俞佟佟聽得雲裏霧裏的,但是不妨礙她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膛。


  我們大梁,可是很厲害噠!


  可是等報完禮單,卻沒人見到她所說的禮物在哪兒。


  倒是有人,搬上來一個碩大的木箱子。


  隻聽阿曼公主道:“皇上,我們的貢品都在這口箱子裏。不過我聽說中原能人眾多,特意準備了一個題目來考考大家。”


  阿曼公主背著手向四周文武百官所列的席間巡視一圈:“這回我來大梁出使,為表敬意,父王特地讓我帶上了圖蘭國最聰明的人。”


  “阿易!”


  阿曼公主一聲令下,她身後走出來一位異族裝扮的男子,此人長得頗為英俊,就是鼻子高得過分,給人感覺不好親近。


  “阿易是在圖蘭國經過重重考核的智者,不知道在大梁朝中,最聰明的是哪一位呢?”


  此話一出,沒人接茬,誰敢在皇上麵前承認自己最聰明?


  雖然皇帝很開心大家這麽給麵子,但場子不能冷嘛。


  他的目光在眾臣之中掃了一圈,覺得這圖蘭公主和她帶來那個男子都是小輩,不好拿自己的肱骨老臣對付他們,避免顯得欺負人。


  最終在高陽侯的目光推薦之下,挑中了預定的新科狀元郎:“高彥文,你可有把握應對圖蘭公主的難題呢?”


  突然被點名的高四公子站起身:“不知公主要考什麽?”


  “很簡單!這木箱是我國最頂尖的五位匠人耗費三年心血製成,劈不開砍不爛,隻有填對相應的二十個字可解鎖。而解鎖的密碼,就在阿易手中那張千字文羊皮卷上。”


  “高公子需要在一盞茶的功夫內,記住這張千字文的所有內容,和每個字所對應的方位。到時由阿易說出每個密碼的坐標位,高公子隻需要按記憶填上相對應的字,二十字無一錯漏,木箱的鎖便可解!”


  原來是考驗他的記憶力!

  高彥文能被預定為新科狀元,被太學的夫子們寄予厚望,當然不可能是個草包。


  他從小便聰明,隻要看過一遍的文章,他幾乎能做到過目不忘。


  再自信一點,他覺得可以把‘幾乎’去掉。


  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背下千個字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挑戰。


  於是在皇帝鼓勵的目光之下,高彥文點頭應道:“你出題便是!”


  高陽侯微微一笑,還特意看了俞相一眼,意思是:看看我兒子,再看看你兒子。


  俞相沒注意他,做人不要太攀比。


  阿曼公主嘴角浮起詭異的一笑,她回頭朝阿易使了個眼色。


  對方隨即展開了提前備好的羊皮紙,胸有成竹的高彥文在看過一眼之後,傻眼了!

  上麵那些歪歪扭扭的符號是什麽東西?

  “這是我們圖蘭國的文字。”像早猜出他會有此疑問,那個阿易搶先作出解答。


  他的咬字發音很奇怪,聽得令人想要發笑。


  但是高彥文此刻笑不出來:“公主,你這不是有意為難人嗎?”


  “怎麽能算是有意為難呢?我們圖蘭國無論使臣公主來你大梁進貢,說的都是大梁的官話,即便咬字發音對我們來說很難我們依舊努力學習,這是表示我們對你們大梁皇帝的尊敬。而高公子你既然迎戰我們圖蘭出的難題,那用我們圖蘭的文字又有什麽不妥呢?”


  “你……”高彥文雖然是讀書的材料,卻遠不上這位阿曼公主伶牙俐齒。


  “若大梁人人都像高公子這般,那兩國之間的友好往來還怎麽繼續?是不是我下次見到大梁皇帝,也可以不用按照你們大梁的規矩來,不行跪拜之禮呢?”


  好家夥,都提升到維護皇上尊嚴的高度來了,這下高彥文想不應戰都不行!


  他看得懂皇帝的臉色,此戰隻許剩不許敗!


  一盞茶的功夫很短,高彥文努力記住那羊皮紙的內容,都無暇分心擦擦自己額角的汗。


  因為俞相的席位就在高陽侯旁邊,所以在高彥文速記的時候,俞蓮也能看到那張羊皮紙上的內容。


  她默默記了一下!

  “一盞茶已經涼了,高公子請吧!”


  那恨不得被高彥文盯出個洞來的羊皮紙被卷上,高彥文拖著沉重的步伐,以即將上刑場的心情一步步往前走去。


  “左三,上十一!”不給他準備的機會,阿易已經開始報位置。


  高彥文硬著頭皮,填上了第一個符號。


  這太難了!圖蘭國的文字寫法與梁朝完全不同,並且字與字之間差異不大。那卷羊皮紙上的字乍一眼看上去都一樣,但細看你又會發現它們之間存在極小的區別。


  高彥文甚至懷疑,那上麵的字符還是運用了某種奇門陣法的方式排列,能繞得人頭暈眼花,叫人的記憶力無法集中。


  “右二十五,下十七!”


  不給他抱怨的機會,報位置的聲音繼續毫無感情地念著。


  “左三十,上八!”


  “右四十六,下三!”


  ……


  終於在第八個字上,高彥文被卡住了!

  他拿袖子抹了一把淌到自己下巴的汗珠,冥思苦想,看得出每一根眉毛都在用力,卻終究是被自己腦子裏那一團亂麻給打敗。


  一張俊臉仿佛被水洗過,失去了幾分眼色!

  “高公子,若是答不出來的話,我勸你不要亂答。這箱子內部內部可是設有機關的,一旦密碼錯誤便會自己焚毀,這樣裏麵的貢品可都全沒了。”


  阿曼公主眉眼間滿是得意神色。


  高陽侯不滿道:“阿曼公主,請你不要打斷他!你們出這題目已經是刻意刁難,難不成還不肯給人多一點時間嗎?”


  “彥文,不要著急,你好好想想!”高陽侯安撫他,其實自己心裏也捏一把汗。


  那麽多貢品啊,全燒了可還不算他頭上?

  關鍵是在外國使臣麵前丟了大梁的威嚴,今日這局麵若是真扳不回來,以後他出門豈不是要跟俞相一樣被人戳脊梁骨罵?


  皇帝臉色上已經有點下不去,他也說:“再好好想想!”


  可知人越是著急,就越是容易腦子一片空白。


  看高彥文那樣,再給他一天一夜他都未必能想出來。


  俞則寧已經扶著額不忍心看,小聲說:“丟人啊!”


  俞佟佟卻看見,她三姐姐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自己看不懂的符號。


  俞蓮悄悄念:“應該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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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本場MVP該輪到姐姐了!嘿嘿嘿……


  ps俞相;高陽侯這廝究竟一天要內涵我多少遍?


  感謝在2020-12-20 21:38:56~2020-12-21 20:46: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啊肥橙 50瓶;卿粉、柳絮舞妖嬈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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