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大人, 小女子這裏有一份證物,可以證實呂儒他欺辱過我。”


  喬婉容將今日出門前,她藏在袖中的隨身之物拿出來,眾人能看到那是一截墨綠色銀線刻絲的腰帶。


  腰帶已經十分殘破, 但依稀能看出是好的料子。上頭有無數針眼, 刀刻痕,甚至被火燒過的痕跡。


  可見喬婉容是恨透了這腰帶的主人, 無數次午夜夢回她從噩夢裏驚醒, 她仿佛置身於鹹冷惡臭的泥沼之中,逃不開掙不掉, 隻能靠拿剪刀狠狠紮這條腰帶泄憤。


  “這腰帶是我趁呂儒不注意, 偷偷藏起來的……我還曾打算一把火燒了它……”幸好沒有完全燒毀。


  雖然隻留了一截,但以周太傅與呂太傅的交情,他一定能認得出來。


  其實都不必他細看, 當喬婉容拿出腰帶之時,周太傅已然捕捉到呂儒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


  他們倆人曾是同窗好友, 又同在太學任教,彼此間交情甚篤。


  腰帶被呈上堂,先讓葉大人等人過目,隨後他揮揮手:“拿去讓兩位太傅一觀, 看可認得?”


  周太傅隻看了一眼, 但是沒說話。


  倒是呂太傅矢口否認道:“這種腰帶隨處可見, 我不知你是從哪個男子腰間搜刮來的,總之不是我的!”


  “這就是你的!你不久之前還穿過那套墨綠色淨麵圓領袍, 隻不過因為腰帶丟了, 你另外配了一條杭綢腰帶, 顏色跟你的衣裳不太對得上。”


  “胡說八道, 本夫子從來沒穿過墨綠色的袍子!”


  “這分明就是你的!”


  喬婉容隻是個小姑娘,她能當著眾人麵說出遭遇已經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可她沒想到自己拿出證據,居然呂儒還能麵不改色地矢口否認。


  一時間瞪大了眼睛,麵色不安又難堪,不敢置信地看著呂儒,仿佛被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再看看原本答應了要給她公道的周太傅,也並未說話。


  隻要周太傅不開口,太學的學子自然也沒人敢說話,那就沒人能證明這條腰帶是屬於呂太傅的。


  呂儒認清了這一點,片刻的慌張之後也鎮定下來,堂堂正正立於公堂,仿佛他真是被人誣陷。


  此時,堂下突然有人一聲輕笑。


  “看來有些人的臉皮是真厚,不見棺材不掉淚。”俞相笑道,“正好前幾日有個男子找到我府上來,呂太傅你一定認識他。”


  “此人曾經是你的書童,如今他在太學負責文書校對。他來相府是為了訛詐一筆錢,說他能證明我兒清白,因他曾親眼見到在那廂房中的男子另有其人。”


  聽完俞相的話,呂儒臉色漸漸變了。


  施大人卻十分著急:“此人現在何處?立刻叫他上堂來!”


  沒想到俞相手裏捏著如此重要的人證,他還真能沉得住氣。


  施世恩有預感,那人既然曾是呂儒的書童,必然知道不少內情,或許他能證明喬婉容說的話是真的。


  其實在場上的眾人,內心都信喬婉容所說為真。


  否則她一個小姑娘,實在沒必要賭上全部的名聲,甚至連自己家族的名聲都不顧,站出來指責位高權重的呂太傅。


  且看那邊的喬大人,已經氣暈過去被人抬到堂下休息去了。


  施大人看著喬婉容如此單薄瘦弱卻義無反顧,心有不忍,也想替她討回個公道。


  可是這時呂太傅卻道:“慢著!此證人是由俞相帶來的,未必不是他替自己兒子推脫罪責的手段,不能輕信。”


  “太傅,人證說的話是否可信,自有幾位負責審案的大人決斷。”


  “可這個案子既然牽扯到了太學的夫子身上,就不適宜再公開審理了。”


  是啊,這周太傅呂太傅,他們畢竟是皇子的老師。


  此案再公開審下去,恐怕有損皇家顏麵。


  因此幾位大人商量之後決定,在內堂單獨審俞相所提的那名證人,隻有葉大人,施大人,甚至昏倒後剛被掐人中救醒的喬大人,還有太學兩位太傅能進內堂,其餘人就先在大堂等著。


  約半個時辰後,施大人首先從內堂走出來。


  他麵色鐵青,額角上青筋暴起,似乎在隱忍著什麽,連腳步都讓那份隱忍壓得十分沉重。


  緊接著其他人接連走出來,看麵色倒看不出異常。


  而跟其他太學學子一起等結果的俞佟佟,此刻蹲在她的小角落裏,難受得皺了皺鼻子。


  “你怎麽了?小六?”俞蓮問她。


  “好臭……好臭的味道……”


  “臭味?沒有啊!”


  俞蓮沒聞到什麽味兒,但是她稍微鬆懈身邊的俞佟佟就突然一骨碌,從衙役的木杖之下鑽過去。


  “小六!”


  俞蓮想攔著妹妹,但沒抓住。


  於是眾人就看見,一個身穿淺粉色裙子,頭上紮著啾啾的小團子跑上公堂,她在人群之中亂竄。這個聞聞,那個嗅嗅,最後捏著小鼻子將手指向呂儒。


  奶聲奶氣指控道:“他!……他素壞人!”


  呂儒的眼睛瞪得像要吃人,把俞佟佟嚇得小脖子一縮。


  她趕緊回身噠噠噠跑到爹爹身後,躲著。


  “你為何說他是壞人?”俞相問。


  “因為……因為他臭……殺,殺了人……”


  小崽子把臉埋進爹爹袖子裏如此說。


  從呂儒不答應公開審理,俞相就料到會如此了。


  那書童跟隨他多年,恐怕還知曉不少的秘密。呂儒不能讓他說出來毀了自己,所以剛才在內堂他其實已經將證人給殺了。


  再以維護太學的聲譽為名,讓周太傅替他遮掩。


  葉大人是官場老油條,他知道這些太傅在名下哪位皇子成為太子後,說不準將來就成為下一個馮太師,他們雖無實權,但在朝中誰都須得讓他們三分顏麵。他不能得罪,最好的辦法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施世恩之所以從內堂出來如此氣憤,就是因為這些人狼狽為奸,達成了共識。


  他們要犧牲一個女學子的聲譽來保住太學百年名聲,今日恐怕注定正義不能聲張了。


  自己還不能說什麽,因為他曾也是周太傅的學生!


  “幾位大人,審理結果如何了?”俞相明知故問。


  “額……人證他前言不搭後語,所言無法令幾位大人信服。被施大人質問幾句後,便受不了壓力自盡了。很可惜,他未能替本案提供線索。”葉大人如此答道。


  被無端拖下水與他們同流的施大人:“……”


  默默咬緊了後槽牙,藏在官府袍袖下的拳頭硬了!

  喬婉容跪在堂下,為了等一個公道的結果她努力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沒想到結果等來的,卻是如此漫不經心的敷衍。


  嗬,最重要的人證自盡了?


  周太傅不肯替她說話?

  呂儒不承認那條腰帶屬於他!


  而俞則寧因為被自己冤枉,他所說的話不能引以為信。


  所以,沒人能證明她所受的傷害,也不可能將呂儒這個壞蛋繩之以法了。


  畢竟連代表律法的主審大人,都已經站在了他們一邊。


  喬婉容眼裏的光漸漸散了,她覺得自己今日豁出去一切,不過成了笑話。


  心灰意冷的她,眼珠子毫無生氣地轉動。


  最後定在堂下那根支撐橫梁的木柱子上,仿佛下定決心般將目光一落。


  若是注定了討不回公道,那她……大不了……


  看著被氣去半條命的父親,喬婉容知道自己今日站出來在公堂上說出醜事是丟了全家族的顏麵。或許她該在遭受侵害的當時,便決意一死,全了忠孝。


  否則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既不貞又不孝的地步!


  她已毫無顏麵,再活下去也不過是令父親母親蒙羞。之所以能強撐至此,不過是為了討個公道,為了周太傅口中會替她懲罰元凶的承諾……


  那個呂儒的書童,肯定早知他幹了此事,卻袖手旁觀多年,還以此為把柄去相府勒索。喬婉容覺得他是幫凶,他跟呂儒一樣可恨,所以死有餘辜!

  而真正令她難以接受的,還是周太傅到了此時此刻也不肯站出來替自己說一句話。


  他明明答應好的,為何因作惡之人是呂儒就猶豫了?


  太學的名聲就那樣重要,重要到讓他無視真相,包庇元凶,甚至縱容一個人繼續作惡嗎?

  喬婉容將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來,慢慢站起來身,自以為此刻沒人主意到她。


  卻不知道她死死盯著那根柱子的目光,仿佛是被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附身了。


  她死後也要變成厲鬼,時時刻刻纏著呂儒,直到將他也拉下低於為止。


  既然生前討不到的公道,那她就死後再……


  喬婉容已經下了要以頭撞柱,血濺公堂的決心。


  然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眼前,恰好擋住了她看柱子的視線。


  “人證好好地被送來公堂,怎麽去內堂半個時辰就死了?死不見屍體,也不給個交代,讓人如何信服?”蕭雅定站出來提出質疑。


  葉大人對她很是頭疼:“雅定縣主,這裏是公堂,與本案無關之人不能亂闖的。”


  雖然剛才俞相家的六小姐也亂闖了,葉大人看她是個小孩不好說什麽。


  但如果大家都這樣,讓他很難做啊!

  京城世家子弟本來就多,他這個京兆尹的威嚴要如何立起來?

  可蕭雅定卻道:“婉容是我的同窗,而元凶很有可能是我的夫子,也就是呂太傅。誰說本案與我無關?”


  “若真是呂太傅欺辱了婉容,我們這些太學的女學子豈不該人人自危?”趙霓裳也站出來道。


  她們倆之前答應過,會做喬婉容的後盾,如今說到做到了。


  要知道身為學子,揣測自己的夫子已是不敬,她們還公然站出來給呂太傅難堪。


  就算二位家世都不俗,回到太學恐怕也會被暗中記一筆。


  兩位太傅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趙霓裳的話,會在女學子中間引起恐慌。


  她們就算不關心案件結果,也害怕發生在喬婉容身上的事將來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啊。


  從眾人臉上惶恐的表情來看,她們都信了喬婉容所說。隻不過礙於太傅的權威,不敢像這倆人一樣站出來當堂指責夫子而已。


  就在此時,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竟然是三皇子。


  李稷問喬禮:“事發後,喬大人可記得呂太傅曾上門拜訪?”


  喬禮已經被氣到不想說話了,他現在真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洞鑽進去不見人。


  但礙於是皇子問話,隻能勉強打起精神回答:“是的。”


  “是全程由喬大人你接待的?”


  “是。”


  “那喬大人可知道,呂太傅其實後來還第二次去了喬府?”


  “這……”


  喬禮還真不清楚!

  呂儒與他本沒有交情,第一次上門拜訪他以為是太學表達對學子的關懷。隻是喬禮覺得此事過於丟人,不管是衙門來查案,或者是太學的夫子,喬禮一一都謝絕了。


  第二次呂儒又上門,他正好不在家,是由家中老夫人接待的。


  後來老夫人提過一句,喬禮當時未覺得有什麽問題,但如今想來卻蹊蹺。


  呂太傅在太學給人的印象話不多,並不與學生來往過密,可他這回對此事卻表現得過於熱心了。


  “呂太傅是去找過你?”這回李稷問的是喬婉容。


  後者點點頭:“他第一次沒見著我,第二次又來我家,避開我的家人威脅我,要我在公堂上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俞則寧欺辱。他說反正俞二少的名聲不好,他有辦法栽贓在俞二少身上,讓他不認下也得認。這樣對他對我都好,說不定我還能因此有個好前程,總好過醜事被人知道。”


  喬婉容這話一出來,太學的學子都震驚了。


  他們平日裏隻知道呂夫子話少,以為他為人正派和藹,也有人說他不肯與官場同流合汙才來太學做夫子,將他捧得廉潔高尚,沒想到私底下居然如此惡劣肮髒,甚至企圖陷害自己的學子。


  想來俞則寧有點慘啊,他純粹是遭了無妄之災。


  要不是喬婉容最後幡然醒悟,不願連累他,這口黑鍋放在他身上還真不容易摘下來。


  這樣一想,讓之前誤會過俞二少,甚至跟風謾罵過他的人,都十分慚愧。


  呂儒見大堂之上的議論風向越來越不對勁,正要繼續否認狡辯。


  卻聽李稷搶先道:“說來慚愧,我近日來無所事事,便好奇去事發的廂房中查看過一番。竟讓我在地板之上,找到了屬於第三人的腳印,若是拿出來比對一番,想必就能真相大白了。”


  聞言,呂太傅的臉色猛然一白。


  但是他細想不對,事發後他趁俞則寧被罰跪之時,偷偷回過廂房清理打掃,保證未落下關於自己的任何證據。


  三皇子像是早猜到他所想:“當然我第一次去廂房並未有任何收獲,所以我在地上灑了一層不易被發覺的粉末。結果第二日便捕獲了一枚腳印,和一枚原本該屬於俞二公子的玉佩。”


  三皇子話說到這裏事情已經明了,事發當天他曾去廂房看過,當時還沒有玉佩。


  說明跟俞則寧無關,那枚玉佩是有人事後丟在房內用來陷害他的。


  若腳印證實是呂太傅的,那麽陷害俞則寧的人就是他,這回不管怎麽說都賴不掉了。


  他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想到自己竟會栽在一個學生手裏。


  這三皇子可是周太傅的愛徒,平日裏最是溫和有禮,謙謙君子,誰能想到他竟然心思縝密至此,連夫子都讓他計算進去了。


  難道連他也要挑戰太學的威儀嗎?

  呂儒徹底慌了,他甚至後退一步,想逃避與呈上來的腳印比對,求助地看了一眼周太傅。


  周太傅則深歎一口氣,他心裏知道是非對錯,隻是為了太學的聲譽不得不再次開口阻攔:“慢著!三皇子殿下,你不該參與到此事中來。聖人言尊師重道,你可還記得?!”


  語氣中竟有幾分責怪!

  李稷眉頭微蹙,正要張口。


  這時,俞相卻突然上前一步,開口便罵:“去你爹的聖人言!你們這些學子是被他灌輸的子乎者也給灌傻了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鏗鏘有力,恰好能讓大堂之上和之外的所有人都聽清。


  “今日來的想必都是太學學子中的精銳,你們認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嗎?是不是每個人心裏,都覺得自己學成之後將來必成國之棟梁?卻不知你們在外人眼裏,如今已成一個個笑話了。”


  “看看在公堂之上,你們所謂的夫子。一個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另一個言而無信也就罷了,他為了所謂他們身為夫子的名聲,對學子的委屈訴求置若罔聞,對一個惡人卻縱容至此。我看太學會從根裏爛了!尊師重道尊的是哪個師?禽/獸之師?重的是哪個道?荒/淫之道?”


  “這樣的禽獸繼續留在太學之中,最終受害的是誰?女學子自然得千萬小心,至於男學子也別想置身事外,你們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替罪羊嗎?”


  “到底誰是害群之馬?誰在連累太學的百年聲譽?你們的夫子老了,所以他拎不清!你們也拎不清了嗎?!”


  “連這樣的人都推翻不了,我看你們也別口口聲聲將來報國了!在家摳腳不是更好?以後生兒育女,記得千萬別讓他們去太學,誰知道禽獸之風傳到了哪一代?”


  俞相這番話,讓所有在場的學子無一不激憤難當。


  但不是衝他,而是衝著呂儒。


  他們之前把呂儒當做夫子,認為不管他做什麽也輪不到自己去詬病。


  可聽完俞相的話,他們把呂儒當敵人了。


  此人若是不除,必定會成為害群之馬,他留著才是最大的禍害。


  認他做夫子,千百學子誰能再抬得起頭?連俞相這種奸臣都能理直氣壯指著他們鼻子罵,簡直豈有此理!

  俞相在俞佟佟耳邊說了句什麽,小崽子眼珠子一轉,點了點頭。


  “去吧。”


  她邁著小腳跑到呂儒麵前,看著嚴肅的夫子還是有一點害怕的。


  但是爹爹剛才問她,想不想替二哥和婉容姐姐報仇。


  俞佟佟點頭答應了,她是來幫受委屈陷害的人出氣的。


  隻見粉□□白的小團子,拿起勇氣,伸出自己小籠包子般白白胖胖的小拳頭。


  輕輕敲在呂儒身上,軟綿綿沒什麽力道。


  但她自己覺得自己可厲害了,奶聲奶氣地大聲指責他:“你……你素壞人!你欺負別人,你不對!”


  她竟敢跟夫子動手,呂儒氣得臉都青了,仿佛下一秒就要還手打她。


  把小崽子給嚇得哇哇叫,轉頭就哭著喊‘爹爹’。


  李稷有些擔憂地上前一步,呂儒剛揪住她的後領,卻突然不知道被什麽人扔了一個雞蛋過來,正好砸在他的眼睛上。


  呂儒手一鬆,小崽子得以逃脫。


  哇哇地叫著,撲進爹爹懷裏。


  而被她帶動的學子們卻突然激動湧上前,有人開了忤逆夫子的頭,其他人的膽子就跟著壯了起來。


  他們鬧著要求將呂儒繩之以法,從太學中除名,否則就要罷學。


  周太傅沒想到,平日裏在太學中溫順的學子們,竟會憤怒至此。


  而呂太傅則更慘,已經有忍無可忍的學子對他動手了。


  接著,對他動手的人會越來越多,其實早就有人覺得他麵目可憎。


  學子突然□□,連衙役都攔不住,何況這些人大多是世家子弟,家族身份地位動不得。


  混亂之中,俞相對人群後頭道:“俞蓮,過來!”


  原本快被人群擠散的俞蓮聽見了,她趕緊跑過來,乖乖躲在爹爹身後。


  她試著像小六一樣,拽著爹爹的一隻袖子,微微抿起了唇角。


  俞則寧也想躲他爹身後,但是被俞相一個嫌棄的眼神給轟走了。


  他悻悻地抹了抹鼻子,走到喬婉容身邊去護著她,免得她讓人給踩到了。


  喬婉容一直在哭,哭得都站不起來,撕心裂肺一般,那日被抓奸她都沒哭得這般厲害。


  仿佛要將自己多年的委屈痛苦全部宣泄出來!

  她的情緒今日幾經波折。


  一開始是鼓起勇氣討個公道,後來得知無望心灰意冷,甚至還想過死。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會這個走向。


  原以為公義無望了,可她眼看著呂儒頃刻間成為眾人厭棄的對象,仿佛還在做夢。


  不,如此大快人心,是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等她哭到眼淚都流幹了,覺得自己恐怕渾身都沒了力氣。


  突然聽到有人問:“你們倆受的委屈不少,不上去趁亂踹幾腳解氣嗎?”


  問這話的人,正是俞相。


  喬婉容此前沒見過他,隻聽說此人名聲不好,還以為必定麵目可憎,沒想到跟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俞則寧倒是習慣了他爹這麽問,知道他又在揶揄自己,擺擺手故作瀟灑道:“算了吧。”


  他現在才衝過去踢黑腳,顯得多沒風度啊。


  誰知道柔柔弱弱的喬婉容卻仿佛被這話給刺激了,她想!


  於是喬婉容突然有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她提著裙擺擠上前,還真……趁亂找呂儒報仇去了!


  ※※※※※※※※※※※※※※※※※※※※


  俞相:罵得好爽!

  施大人(被暴亂的學子擠到桌子底下依然認真拿筆記重點):如何不靠身份地位,隻靠一張嘴也能碾壓全場?!這是高手!


  晚上還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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