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一直都是我
撕心裂肺的痛楚從身下不停的傳來，莫暖一隻手抱著肚子一隻手伸向前方，“救救我的孩子！”
整個人猶如從冰水裏撈出來一般，除了冷就隻有疼痛，無邊無際的疼痛……
“啊！血！”
站在莫暖腳邊的保安驚恐的叫喊著後退了一步，他的手顫抖著指向莫暖的腳踝。
鮮血如溪流一般緩慢卻不斷的從她的身下沒進紅地毯，在鮮紅的顏色上綻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一股大力猛地從身後傳來，站在她腳邊的保安趔趄著後退了一步，隻見紀慕白已經趴跪在莫暖的身前，將她攬在懷裏。
修長的大手顫抖著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指，黝黑的眸底滿是痛恨和擔憂，他緊張的喊著，“暖暖，你怎麽樣？不要怕不要害怕，我帶你去醫院，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
“救護車呢？”淩厲的雙眸射向四周，可他卻來不及等回答，抱起莫暖就大步向門口跑去。
紅毯兩旁擠滿了人，幾乎所有人都在愕然的看著紀慕白和莫暖，有的嘲諷，有的擔心，還有更多的事不關己。
“紀慕白！”一聲尖利的叫喊聲驟然劃破了空氣，封雪兒幾乎是撲著向前，她想要伸手抓住紀慕白的衣服，想要讓他不要離開，可她卻隻抓住了一抹空氣，再抬頭時，門口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紀……慕白……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他的懷裏傳來，滿手的鮮血在他雪白的襯衣上留下一個個指印，如同一個個漩渦將他帶進無邊的黑暗與痛苦中。
紀慕白一邊奔跑一邊低頭安慰著莫暖，“沒事，一定會沒事的，暖暖，你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馬上，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安慰莫暖還是安慰他自己？！他隻想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是，大門怎麽這麽遠？
低沉的聲音仿佛帶有魔力一般，慘白的雙唇被她咬出一道道血線，分不清是汗還是冷，鹹鹹澀澀的流進她的嘴裏，將她的心死死的勒在一起。
莫暖緊緊的抱著肚子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心裏卻不停祈禱著，寶寶，你一定要再堅強一點點，很快，我們就可以見麵了。
婚車就停在門口，那是封雪兒為了能夠在婚禮過後，可以立即前往機場度蜜月準備的。
“開門！”
紀慕白嘶吼的瞬間已經抱著莫暖跑到了車前，小心的將莫暖放進車內，而他幾乎是飛一般的跑到駕駛座。車子如流星一般劃過門前。
議論聲再次在安靜的大廳響起。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紀慕白這麽緊張？大喜的日子，孩子可不要有事。”
“是啊，可他跟這個莫暖到底什麽關係？不是說要跟封雪兒結婚了？這又是哪一出戲？”
“大戶人家嘛，不用說了吧……”
一陣低低的默契的笑聲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在人群中傳開。
封雪兒恨恨的看著前方，一身潔白的婚紗染上了點點灰塵，就像是她夢寐以求的婚禮注定得不到最完美的結局。
她低頭打量的瞬間，才發現，紅毯上的血跡已經染上了婚紗，一個個血紅的痕跡如同齜牙咧嘴的魔鬼般，將她的幸福死得粉碎。
“莫暖！都是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封雪兒恨恨的低聲罵道，精致的眼眸蒙上一圈紅絲，嫣紅的嘴唇被她死死的咬著，血腥味滲進舌尖，精致的指甲在掌心狠狠地折斷紮進肉裏，刺進她的心裏。
封大力背負著雙手站在大廳中央，狠狠的拍了拍桌子，“簡直太不像話！”
他挺直著脊背，冷冷的看著門口，縱橫商界數十年的大佬似乎此刻才展現出他狠厲的一麵，周身散發著絲絲寒意，濃黑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素日溫和的雙眸變得如冰碴一般，愈發顯得淩厲，他冷冷的說道，“紀慕白，必須好好的給我們封家一個解釋！”
……
可此時的紀慕白根本沒有什麽心思在乎什麽解釋與不解釋了，他的心裏眼裏都是莫暖痛苦低求的樣子。
一個又一個的紅燈從眼前飛逝而過，一輛又一輛汽車被他遠遠地甩在身後，他隻是緊緊的盯著前方，可是該死的醫院怎麽還不到？！
一隻小小的手掌伸了過來，仿佛用盡所有的力氣死命的抓住紀慕白的衣角，“紀……慕白……我求……你……救救……孩子……”
紀慕白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莫暖，心底驟然抽痛，雙唇微抿，黝黑的眸子驀然微眯了起來，絲絲心疼如藤蔓一般死死的纏繞在他的眸底。
他伸出右手抓住莫暖的左手，緊緊的握住，一絲粘膩在兩人的指縫間滑動，紀慕白的心更疼了，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莫暖身上流出的血。
“暖暖，不要害怕，我們到醫院了，你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下！”說話的間隙，車子猛地停了下來，紀慕白幾乎是飛一般的將莫暖抱了下來，“醫生，護士，快來人！”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蜂擁過來，將莫暖小心的放到病床上，車子便箭一般的向急救室跑去。
紀慕白一邊抓著莫暖的手一邊不停的安慰道，“暖暖，到醫院了，我們到醫院了，你再堅持一會！”
一陣陣陣痛如刀絞一般從身下傳來，莫暖死死的咬著嘴唇卻仍然發出野獸一般的痛叫聲，忽然，一直手掌塞到她的嘴裏。
直到急救室門口，那波陣痛似乎才剛剛過去，莫暖鬆開他的手掌，眼神複雜的看著紀慕白，她不明白，他不是恨不得此生再不見她嗎？怎麽會這麽著急和擔心她？
“病人家屬，請在外麵等候！”一名護士將紀慕白拉開，推著病床就準備走進急救室。
莫暖微微抬起頭，嘶啞的喊道，“紀慕白！”
“我在，暖暖，不要害怕，我在這裏，我就在這裏陪著你！”紀慕白抓住她的手，俯身撫摸著她濕透的頭發，低頭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
莫暖輕喘一口氣，虛弱的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期待，“你……究竟是不是我認識的慕白？”
紀慕白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隻是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最溫柔的笑容，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暖暖，是我，我一直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