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俱往矣

  此時的陳安，在張星河眼中完全變了一幅模樣。


  佝僂著身軀，滿臉皺紋，頭發掉的已經沒剩幾根，如今正隨意的掛在腦袋上，搖搖晃晃。


  三個月時間。讓陳安瘦了不少，本就極為消瘦的他。如今看上去仿佛破包骨頭一般，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還能站起來。


  好不誇張的說，此時的陳安。根本就不像什麽未及弱冠的少年，分明就是個年近耄耋，垂垂老矣的老者。


  如果不是那眉宇間的幾分英氣，還能依稀看出陳安的感覺的話，張星河甚至不敢將眼前這位老者跟當初意氣風發的陳安聯係在一起。


  “這三個月時間，你怎會……怎會蒼老的如此迅速？”


  張星河眉頭緊鎖的發問，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靈泉，卻發現此時的靈泉早已幹涸，哪裏還有半點原本靈力充沛的樣子。


  “抱歉，看來我們.……終究是失敗了。”


  陳安的聲音無比沙啞，猶如金石摩擦一般刺耳。


  踉踉蹌蹌的走出靈泉，此時的陳安早已無法挺直腰杆。隻能彎著腰，緩慢的行走，“靈泉幹涸的速度比你我想象中要快，七天前徹底幹涸，而我……卻依舊未能突破。”


  第一次的，張星河從陳安那堅定而又執著的眼眸中看出幾分落寞。幾分無助。


  曾經，被無數人寄予厚望的陳安，此刻是那樣脆弱，那樣無助。


  他，終究沒能逆天，無法在壽元斷絕之前完成突破。看如今的狀態，怕是再有月餘，便會徹底消逝，這對於張星河。甚至對於整個青州郡來說，都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次不行我們再想其他辦法，我相信你絕對不會這麽容易便失敗的！”


  陳安並未對張星河的話做出回複，他隻是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表情中的含義卻已經不言而喻。


  此時雙方都知道，陳安已經沒有時間繼續修行下去了。隨著身體的不斷衰老，他的丹田正在逐漸走向枯萎。原本費盡心機所積攢下來的靈力也在意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修為退步！

  此時的陳安最多能發揮出煉體境左右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因為身體的衰老，也依舊無法達到煉體境的全勝狀態。


  甚至就在昨天，陳安失去了跟劍心之間的聯係，那個一路陪著他走到今日這般地步，見證了陳安的成長，也見證了陳安的掙紮與不屈的少女，似乎已經再一次陷入沉睡，等待著下一位劍修傳承者的出現。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示著屬於陳安的時代已經結束。


  過往種種輝煌時刻，終究要成為曆史隨風消散。


  俱.……往矣。


  “我們走吧。”


  最後一句話說完，陳安無力的喘息著，整個人的胸膛如拉風箱一般起伏不定。喉嚨深處還在不斷傳出陣陣不堪重負的低吼。


  他甚至已經無法自主行走了，必須要在張星河的攙扶下，才能踏上離開禁地的階梯。


  此時的張星河腦子很亂，感受到陳安時日無多的狀態，他很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能夠理解陳安這種從蒼穹之上墜落至塵埃裏的痛苦，這世間，怕是沒有任何人一個人能夠清楚的理解陳安此時的心境。


  整個人沉默一歎，攙扶著陳安走出禁地的張星河，不自覺的抬頭看向蒼穹。


  蒼穹之上烏雲密布，蜿蜒的電蛇於雲層之上不斷閃爍，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浮上心頭，無與倫比的壓迫感，甚至讓人很難喘過氣來。


  “果然人力，終究無法逆天嗎？”


  “連他都不行，這世間又有何人能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