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來人為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件白襯衣掖在褲腰,黑色皮質褲帶托著微微隆起的肚腩,一副黑框眼睛,顯得文質彬彬。
眼鏡男與郭興走了客套,微笑道:“郭先生,我是慕名而來,聽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否幫我算算,前途運勢?”
郭興心道,有此一卦,今日不會虧錢。
“開山立櫃本就為點化眾生,先生有所求,但無妨。”郭興老神在在道。
眼鏡男稍作猶豫,道:“我叫白達,1歲,生於1969年8月1日,酉時出生,求官運。”
白達熟門熟路向郭興道出了姓甚名誰及生辰八字。
郭興不知,白達正處於人生十字路口,如今麵臨選擇,本性猶豫的他,不知該做何抉擇,遂求於前同事王二耀,他知此人素來沉迷此道,定認識占卜算卦之人。
白達事業心強,卻目光短淺,領導為其指出道路並留有位置,可他不想遠離權利中樞,托關係為自己找到一處合適崗位。周遭人各紛紜,這些白達陷入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見到郭興本人,白達有些失望,破舊的環境不表,單論算命之人,年輕的不像樣,青澀未脫的少年,能有江湖術士之能力?若不是他知王二耀並非跳脫之人,定會轉身就此離去。
在白達神遊方外之際,郭興已開始運轉腦數據庫,檢索白達個人資料。
“……1999年10月8日任命為大森灣鄉副鄉長……019年任旗人民政府副旗長……目前為旗紀委某室主任……”
郭興一如既往地端著架子,大拇指沒活動有些抽筋,趁白達沒注意,搓了搓雙手,複位後,語氣平和道:“貴人看盡從政之人潮漲潮落,將來大有可為。”
白達聽出郭興言外之意,深處他所在單位,見慣了高位隕落,也聽遍了懺悔之言,能居高位而一身清廉,少之又少。可不就是少年人所,他看盡了從政之人漲落。
到此,白達收起了散漫,客氣的道:“郭先生一語道破我所處環境,有架海擎之能。”
郭興裝深沉,並未言語,隻是點點頭,不置可否。
白達想知道郭興那句大有可為,有何之為,於是繼續道:“郭先生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他並未告知郭興目前情況,如能算的出,才會心服口服。
郭興將羊棒骨請出,虔誠的放在茶幾上,平靜的道:“白先生,請握住花千骨,我為您卜上一卦。”
白達愕然,這不是羊棒骨嗎?再,握著就算是卜卦?
疑慮歸疑慮,白達還是順從的聽了指揮。
“…生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白先生的仕途在水一方,黃水環伺,聚有生生向榮之氣。”
大森灣鄉瀕臨黃河,水資源豐富,土地肥沃,灌溉便利,作為農牧業大旗,糧食增產豐收,便是政績。
對於大森灣鄉來,增收增產本就是手到擒來之事。白達不想遠離旗委政府的圈子,卻未曾考慮升遷也可迂回上升,畢竟圈子越集中,競爭越激烈。
白達努力品咂郭興所之言,到底所指何地,畢竟黃河沿岸鄉鎮不少,再者,沿岸哪裏都不符合他意。
白達心有不甘道:“還請郭先生明示。”
“大森灣鄉便是絕佳之地,白先生勿需思量,隻有此途,方能如願。”郭興目光如炬,盯著白達。
白達心中陡起波濤!這也是他領導之意,怎……怎麽會一模一樣?
他怔怔望著郭興,年輕人臉上毫無波瀾,深邃的眸子,遼遠而神秘,仿佛躲在黑暗中,攝人心魄,那就是未卜先知的能力來源之地?怎會如此讓人心神不寧?
是道出了他回避之處還是吻合了領導之意?盡讓他慌亂如麻。
白達惴惴不安道:“郭先生真高人,與某位領導看法一致,唉,我已有意向,不知可有殊途同歸之法?”
郭興腹誹,明明就一條路,還能怎麽走?你心中之路是無法暢通,定會有所變故,最終隻能按照原有軌跡發展。
郭興試探道:“您的最高目標在哪?”
白達聽後,皺起了眉頭,他如今是副科,能站在副處級別至退休,人生算完美了。
白達有些底氣不足道:“能官至副旗長,分管先許俗務,便知足了。”
官迷,主政一鄉造福農牧民不是挺好?非得某算那千年老二話無分量的位子?郭興心中憤憤。話,白達的人生結局還真如他所料一般無二。
“如您跟隨我的指示前行,定會實現願望。”
“當真?”白達很激動,似已坐於高位了。但對於郭興來,頂也是個芝麻縣官。可他不知,白達幾無政治背景,憑借自身的本事,最終到達理想中的位置,已屬不易。
“如若不信,您大可謀取你心中所想,但是……”郭興拉了尾音,留個空間給白達。
白達脫口而出道:“但是什麽?”
郭興手指向上:“我定勝!您最終的歸宿還是大森灣鄉!”
白達楞神了,難道他之前拖關係最終會功虧一簣?
“按郭先生所言,無論我做何掙紮,最終會去大森灣,可是此意?”完,白達眼裏露出絲堅決。
“確實如此!”
郭興有些心虛,萬一白達寧願放棄前途,死守如今職務,他誇下的海口,可就紅果果打了臉。
還有何鳳英的父親和米帥的母親,二人是被改變了生死還是僅僅延後了死亡?
“願和郭先生打一賭,如何?”
“如何賭?”郭興有些驚訝。
“如若真如先生所言,我定奉上重金,如若不然……”白達也學著郭興拉了尾音。
郭興也恰當插話道:“怎樣?”
“退還本次卦金。”
郭興長呼一口氣,失敗的成本很低,即使很高,也不能因害怕而有損他名聲。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二人在破舊的出租屋內,立下口頭盟約,雙方在一片祥和熱烈的氣氛下,握手致敬。
而郭興卻用另一隻手做出要錢的姿勢,將氣氛破壞殆盡,也讓白達一掃近期的鬱結,發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