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琴簫合奏，曦兒的心
一個王境天才自爆,威脅力也是不小的。站在夜淩辰身邊的幾個雷音門和巨鯤宗的年輕天才,都是被波及,狼狽不堪,都受了不輕的傷。更有一個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這意外的變故,讓得宮無極的情緒更加糟糕。一擺手,喝道：“追！”
夜淩辰和曦兒兩人,借著遁光,一路連續加持遁空符,連續遁出二三千裏,這才在一個偏僻的地界停了下來。
倒不是夜淩辰的遁空符不夠用,而是他明顯感覺到曦兒姑娘有些不對勁。夜淩辰神識極為敏銳,察覺到曦兒的萬世鎖心咒,似乎有壓製不住的趨勢。
當下連忙停住,召喚出冰火妖蓮,直接遁入地下數百丈,找到一個地心深處的角落,開辟了一個可以容身的空間,攙著曦兒,坐在地上。
“曦兒姑娘,你先靜坐,我為你念幾遍《梵音渡魂咒》。”夜淩辰也知道,曦兒姑娘一定是動用神識過度,引得萬世鎖心咒反噬。他當初給曦兒做了一些治療,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這萬世鎖心咒,若隻是壓製,可以壓製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前提是不要過度動用神識。一旦過度使用神識,便會將神識中的萬世鎖心咒喚醒,那樣的話,要再度壓製,難度就更大了。
夜淩辰看著曦兒已經接近昏迷,全身在不住顫抖,知道這是萬世鎖心咒發作的跡象。連忙靜下心來,一遍一遍,不斷念動著。
隨著《梵音渡魂咒》一遍一遍下來,曦兒身上的低顫也慢慢緩解。
夜淩辰不敢停下來,雖然口於舌燥,但還是一遍接著一遍,這般足足念了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一天一夜之後,曦兒的身軀,才微微晃動一下,恢複了一絲知覺。
“夜公子,曦兒又連累你了。”曦兒聲音低低,卻帶著幾分歉然。
夜淩辰苦笑道：“要說連累,是我連累你才對。”
曦兒勉力一笑,卻道：“那我們就不要說客氣話了。”
夜淩辰連連點頭：“對的對的,你先休息,我再給你念兩遍。”
“念了那麽久,你也累了。歇一歇吧。我現在感覺好了一些。”
夜淩辰通過神識探查了一下,知道萬世鎖心咒暫時是壓製住了,不過這隻是暫時的壓製。這次曦兒姑娘過度動用神識,顯然是再次喚醒了萬世鎖心咒的怨毒之氣。
“曦兒姑娘,這《梵音渡魂咒》的功效,還是不如《仙籟妙音》,你若有些力氣,可以先彈奏幾曲《仙籟妙音》。
曦兒輕輕掙紮著,要坐起來。夜淩辰連忙伸手攙扶,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了。手掌攙扶著曦兒,隻覺得入手的是一副神仙體態,瘦一分則太瘦,肥一分則太肥。
曦兒輕輕取出古琴,雖然全身無力,卻是努力彈奏著。
夜淩辰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也是惻然。他也知道,如果曦兒不是因為自己,斷然不會受此折磨。
一時間,夜淩辰心中五味雜陳。
？“夜公子,你對音律一道,可有了解？”曦兒似乎能讀懂夜淩辰的懊悔心態,出聲寬慰夜淩辰。
夜淩辰一怔,想起前世的自己,除了武道,幾乎樣樣都是行家。這音律一道,自然造詣極高。
隻是,這一世,他沒有多少閑情雅致去琢磨這音律一道。
不知怎地,夜淩辰在其他人麵前,有些事,卻總不方便說。
可是,在曦兒麵前,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坦然,看著曦兒那真誠的眼神,仿佛容不下世間任何汙垢和謊言。而且,曦兒待人真誠,那種如清泉一般的氣質,讓得夜淩辰覺得對她撒謊都是一種罪惡。
當下抓了抓頭,如實道：“音律一道,我也粗通。恐怕及不上曦兒姑娘你的造詣。”
曦兒微微一笑,純淨的眼神看著夜淩辰,忽然變戲法似的,手中多了一根洞簫。
“夜公子,曦兒可否有幸,聽你吹上一曲？”曦兒那靈動的眸子,此刻卻帶著幾分俏皮,又顯示出她俏皮開朗的一麵。
夜淩辰苦笑一聲,隻得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這洞簫,倒是和前世沒有什麽區別。夜淩辰把玩了片刻,試了試音,大致便找到了前世的那種感覺。
“那夜某就獻醜了。”夜淩辰不是那種扭捏之人,當下吹奏起來,吹的卻也是一曲《仙籟妙音》。
起初的時候,他還有些生澀。不過,很快,他便進入了《仙籟妙音》的意境中,洞簫那空靈悠遠的氣質,更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到了中段後段,曦兒的表情也是從驚訝到凝重。到一曲結束時,曦兒那空靈的雙眸中,濃濃的驚訝之色,久久沒有散去。
良久,曦兒才輕輕一笑：“夜公子,你真是深藏不露。聽你一曲洞簫版的《仙籟妙音》,曦兒竟然覺得腦子裏清醒了很多。”
“慚愧。”夜淩辰被別人誇讚,一向都是甘之如飴,坦然受之的。但是被曦兒姑娘一誇,他倒有些汗顏。
不過,他馬上道：“曦兒姑娘,或許以後我們可以試試合奏,這《仙籟妙音》合奏的效果,說不定對萬世鎖心咒更有壓製之功。”
曦兒眸中,陡然閃過一絲羞澀之意。好在,夜淩辰並沒有直視她的眸子。不過,即便如此,曦兒的心中,一時間也是心如撞鹿。
她萬萬想不到,夜淩辰會提出合奏。合奏本身並沒有什麽問題,可是——
曦兒卻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時她還沒有離開故土,曾有無數青年才俊追求她,都被她一概拒絕。後來拒絕的次數多了,許多青年天才便問她,到底怎樣的兒郎,才能得到她的青睞。
曦兒當場便告訴他們,如果有一天,有一個男子,能夠讓她願意和他合奏,那便是她傾心之人。
這話,雖然隻是拒絕那些追求者的托詞。
可是,在曦兒心中,未嚐不是一直這麽堅持的。她自幼學習音律,還從未與任何男子合奏過。
在她心中,也的確是這麽想的,隻有在音律上能夠征服她,讓她心甘情願與之合奏的男子,才有資格做她的心上人。
如今,夜淩辰這無意間的一個提議,卻是觸動了曦兒心底最深的情懷。
即便淡雅如她,一時間,也是有些六神無主。女孩子的嬌羞,讓得她微微有些慌張。
可是——
此時此刻,能夠拒絕麽？
曦兒發現,自己竟然生不出拒絕之意。甚至,她心中,竟然還隱隱生出了一種期待。
一直以來,曦兒都將心扉封鎖。但是,求醫的路上,夜淩辰毫無征兆的,一頭撞進了她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體會到了這個年輕男子和其他人的不同。
曦兒心中,本來已經微微有些漣漪,隻是,她一直不敢,也不願意正麵去麵對這個問題。
直到此刻,夜淩辰無意間一句話,卻是如洪水一般,猛然衝開她的心扉。
夜淩辰那洞簫一曲,更是比萬萬千千的甜言蜜語,更能震撼她的心靈。在那一刻,她不但是震驚,更有無盡的喜悅。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音律,天下無人可以應和。想不到,在這地底深處,無意中的一曲,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觀點。
可以說,夜淩辰這洞簫一曲,徹底將自己狠狠地撞入到曦兒的心扉中,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
夜淩辰卻不知道,在這一瞬間,對麵這個仙靈一般的女子,心中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他更想不到,自己隨口的一個提議,竟然在曦兒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引動了曦兒的無限心事。
？“曦兒姑娘,是不是我太唐突了？”夜淩辰見曦兒似乎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道。
曦兒忙擺了擺手：“不是的,是曦兒想起了一些往事。夜公子音律一道,這般造詣,實在讓曦兒出乎意料。若得和夜公子合奏《仙籟妙音》,那是曦兒的榮幸。”
“那試試？”夜淩辰倒沒想那麽多,他現在是滿肚子的歉意,隻想為曦兒克製萬世鎖心咒,哪有那麽多想法？
“試試。”曦兒也點點頭。
一琴一簫,卻是配合起來。
說來也怪,兩人從未合奏過,但是這音律一起,竟然配合的十分嫻熟,仿佛前世今生已經配合過無數次一般,竟然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一遍,兩遍……
一時間,這地底深處充滿了琴簫合奏的音律,兩人都是陶醉在了這種美妙的意境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琴簫之聲停歇,曦兒忽然眼中微微一紅,幾顆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掉。
她是個堅強的女子,即便是被萬世鎖心咒折磨的最慘的時候,也從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可是此時此刻,這眼淚竟然似不可抑製一般,不斷掉下來。
這是找到知音的幸福淚水,同樣是為身世難過的悲傷淚水。
尋尋覓覓,在這裏找到一個她原因永生永世都與他合奏的男子。
可是,自己身上的萬世鎖心咒,卻注定這種幸福無法長久。
夜淩辰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局麵,一時間,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曦兒很快就控製住了情緒,擦拭掉淚痕之後,露出一絲歉意的微笑：“夜公子,曦兒就是想哭一哭,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