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0章 助紂為虐
“爹！璠姬！”
“璠姬大嬸！雲掌門！”
秦天與雲欺風兩人不禁脫口呼喚，隻是那被厚厚冰層所封住的兩人微微閉著眼睛，全然不知外界發生著什麽，亦看不見兩人臉上焦慮不安的表情。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雲掌門和璠姬大嬸會被封在寒冰之內？難道說，雲掌門閉關的房間中所放置的偶人，根本就是你一手操縱安排的？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秦天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將幾人與雲上逐之間的氣氛再次推上冰點，“難道說黑龍天尊，那黑龍……也是你親手所屠殺？”
“不錯。”冷若冰棱的聲音穿透而來，“攔我意誌者，唯有死路一條！當年韓懷空身邊有二十八星宿宿主之一的瓔珞，便是與東青龍神子雪華結為一派，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亦無法表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不僅如此，屠殺魔狼也得靠他的一臂之力。可是現在，現在卻不同了，沉淵派大興，凝冰穀衰敗，瓔珞死了，雪華也不再是四方神之一，我雲上逐還有何畏懼？六界生靈以妖魔鬼三族最為低賤，陰氣最旺，若能除去這三族，修真界，塵世兩界則會被仙界之息所沾染，修仙得道之事便容易許多……這豈不是一件造福天下之事？”輕聲一歎，他又道，“隻可惜懂我的人太少了，太少了……仙界沒有，修真界亦沒有……”
“為什麽！難道沉淵派的建立隻是你這無稽之談的工具而已麽？”心中對沉淵派初建之時的美好期許一點點幻滅，秦天隻覺得眼前無數怨靈遊離而來，或是妖，或是魔，而腦海中無數沉淵弟子的兵刃之沙，沾滿的都是殷紅的血液……他們的口中發出獰笑，周身的光環卻在慘遭毒手的生靈一聲聲呼喊之下光芒大盛！這便是修真界的本來麵目，這便是沉淵派的本來麵目，這便是萬人敬仰師祖雲上逐的本來麵目！
雲上逐的眼睛掃視了周圍一眼，最後落在了一言不發的雲欺風身上，“欺風賢侄，你也覺得伯父做的不對麽？”沒有等到回答，道骨仙風的男子忽而仰天大笑了三聲，“原來天下間懂我的隻有齊帝一人而已啊，哈哈，哈哈哈……真不愧，真不愧是我的影子……”
影子？！韓亦幻微愣，忙低頭查看臨空而立的雲上逐，果不其然，他的身下居然沒有影子！宛若鬼魅一般漂浮，令人不敢直視，“若齊帝……不過是您的影子……可是他……”臨仙洞堂主齊帝的一生也算是個傳奇，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人隻道他的過去。當真要說他的存在是雲上逐影子的遺忘，也未嚐有什麽不可，隻是，心中太多的疑惑在片刻間得到解答，而這一個個答案卻都是這般匪夷所思，白狐女一時間仍然有些難以釋懷……
“影子若得以修煉，亦會幻化作人形，亦會有它的思維。齊帝是我，又不是我，誰能說的清楚呢？我放出自己的影子，不過是想以此為眼，在我沉睡的須臾，替我看清這個無道法可言的世界！”雲上逐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誰料他卻選擇了修魔之道，與我背向而馳。想要毀去我的石像封印，得到我全部的力量。好在三年前雲無涯與楊樸來到刃塚之中尋找逐雲劍，卻不想發現了這最後一尊石像，認出了我的模樣來，兩人妄圖施法揭開封印……我的力量這才幸免於落到齊帝的手中……”伸出了寬大的掌，男子用力握了一握，心中暗忖著自己的力量隨著五尊石像被毀，當真流逝了不少，眼下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難敵魔化的齊帝。
真可笑，昔日的英雄現今卻被自己的影子牽製住！與其說三年內藏在刃塚是為了等待靈力的回流，不如說，是畏懼齊帝再掀風波，之他於死地。“如果說這影子唯一像我的地方，不過是與我一般，有一顆斬妖除魔，為天下蒼生得道手染鮮血的心罷了！”
“你放屁！”秦天忍不住罵了一句，“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這麽道貌岸然，你究竟安得什麽心！你和齊帝那個混蛋根本就是半斤八兩，人人得而誅之！”
“哦？”雲上逐定定看著發著脾氣的秦天，臉上的怒氣卻褪去了大半，他又向雲欺風道，“一個外人這般辱罵沉淵開派之祖，賢侄，你可有什麽話要說？下任……沉淵派掌門人？！”
“要怎麽做……我爹他才能……”俊秀的男子眼中再無流光般的神采，壓低了聲音，亦沒有回答雲上逐的問話，“我且問伯父，要怎麽做您才能放了爹和璠姬……”
“放？我又何時捉了他們？隻不過暫時將他們安頓於此而已，既是雲家人我又怎麽會難為呢？隻是齊帝尚在暗處，比起斬殺妖魔隻事，他卻是令我更加在意……我封印解開不過三年，天地間的濁氣與我有害，還得在刃塚凝神調養一番。若不將兩人挾持，沉淵豈有我容身之處？”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戲謔，“本是同胞兄弟，卻全然沒有與我相知之心，真是可惜……”目光瞥落至璠姬慵懶嫵媚的臉上，雲上逐的臉上微微一變，想說的話在舌尖打了一個流轉，又咽了下去，隻道，“你們三人既然都已明白，便速速離開刃塚，免得打攪我靜修。”
秦天目光依舊堅持，“不，我偏不，雲掌門和璠姬大嬸都還……”隻是話說到一半，便被雲欺風攔下，“不要多言，立刻走！”欺風扇輕巧一揮，式神白鷹長鳴一聲飄然而至，雲欺風一手扯過秦天，又扶了韓亦幻，向雲上逐拜了一拜，身下的坐騎終於振翅而去。
“你為什麽不留下？！你到底在怕什麽，雲欺風？！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盤坐於白鷹之上，秦天的眉頭依舊沒有解開，抱怨道，“你那什麽伯父，弄得和土匪一樣凶神惡煞，虧得沉淵派上上下下那麽多弟子敬仰他，把他當做天下的救世主，這般看來，還真是糊塗得要死……可憐璠姬大嬸和雲掌門，明明為了救他，還偏偏被封在那麽厚的冰層裏……也不知道好不好……”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偷偷瞥望了眼雲欺風，想不到那廝卻依舊一臉難得的深沉，似乎在考慮著什麽大事一般，連韓亦幻也是低頭不發一言。
眼看來到刃塚的門口，白鷹落地收了巨翅，三人沉默著又走了一截。雲欺風合掌施法打開了刃塚的出口，又望了秦天與韓亦幻一眼，淡淡道，“那麽，你們多加小心……”
韓亦幻緩緩轉身，疑惑道，“你……什麽意思？”
“我就送你們到這裏……接下來……”雲欺風垂下了目光，“秦天，亦幻，你們出去後不要將伯父的事情說出去，我怕……這個時候會擾亂人心……”
“那你呢？你不走？你留在這裏陪那個魔鬼？”秦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欺風，你可得想清楚了，難道說，你也認可他的那些話？你……你要幫他達成心願？”
雲欺風沒有說話，隻是垂下了頭，地上的影子被光拉得修長。
秦天眨了眨眼睛，忽然間拉住了狠狠咬著唇的韓亦幻的手，扭頭朝著金光大盛的刃塚出口就走，空留下慍怒的聲音在風中搖曳，“雲欺風，我算是看錯你了！原來你與那什麽師祖都是一夥的，沆瀣一氣！當你的沉淵掌門去吧！和你那偉大的伯父一起，爭你的天下去吧！我算是看透你了！親人，朋友，心上人，你都不想要了，你到底要怎麽做？！亦幻姑娘，我們走！就算你不願意，為了亦真，我綁也要把你綁走！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再留在這虛偽的家夥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