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花山

  “卑職沒能查到。”元狄道，“當時見著你把皇十子殿下推下假石山的所有人，都已然被滅口了。”


  “因此，當時的事兒，除卻當事人，便唯有陛下跟寧貴妃曉得真相罷？”冷芸道。


  “卑職怕打草驚毒蛇，因此，這件子事兒，沒去徹查。”元狄對冷芸抱拳道，“還望嫡妃主子恕罪。”


  “我明白。”冷芸點了下頭，“後來呢？我僅是在禦花園跟童穆見了一麵，那我跟他當中，怕是便不會如妙梨口中那般罷？”


  “恩，嫡妃主子，你後來公開場合，見著過他兩回，私下裏隻怕還有好幾回。”元狄道，“以童穆的可以耐，要私下裏跟你見麵，並非什麽難事。恭順侯府的後宅對他來，雖然不至於如入無人之境，但你那院兒……”


  “好罷，我懂了。”冷芸抽了下唇角，自個兒那院兒在後宅最偏僻的邊角，平時裏也未有幾個侍奉的人，便更沒守衛隨時巡視了，以童穆的身手，想來見自個兒，還真不是啥難事兒。


  “這童穆！”冷芸咬了咬鮮唇，“真真是過分！”


  冷芸的回憶中，並沒有關童穆私下裏來找她的片段，但她可以從童穆對自個兒講的話中推測出，童穆必定是去過恭順侯府的後宅，因此先前那死去的冷芸才會對童穆芳心暗許，對她的深刻記憶就算是死去了，依舊留在這具軀殼裏邊。


  可冷芸自就跟桓徹有姻約，這事兒朝野上下都曉得，童穆決對不可可以不曉的，可他曉的了還去招惹這孤苦伶仃的妮兒，莫非隻是分麽？

  冷芸可以想象，那在恭順侯府中艱辛度日的妮兒，隻怕是把一切的期望都寄托在了童穆身體上，可這家夥兒既然招惹了人家，卻從沒想過給她一分安穩。


  如今又冒出來，裝什麽情聖呢？


  想到這兒，冷芸都有些懊悔幫童穆那忙了，還惹的自個兒不自在。


  “這件子事兒我曉的了。”冷芸點了下頭，“倘若殿下問起，你就把你曉得的告訴殿下罷。”


  “嫡妃主子……”元狄目光有些怪異的盯著冷芸，“你真確實定，這件子事兒可以令殿下曉得？”


  “有啥不可以的？”冷芸垂眸，“發生過的事兒，我沒法子改變，隻可接受。並且，殿下倘若想曉得，遲早會曉得，與其隱瞞著，令他心中別扭，不若告訴他好了。你不是……我跟童穆沒啥的麽？前塵往事我亦不記的了，而如今我也問心無愧，因此，並不怕殿下曉得。”


  元狄嘟噥道，“可是咱主子卻十分相信你呢！他跟卑職，隻倘若你命令的事兒，我們就盡然去做，不須要跟他。”


  “噢。”冷芸應了聲，想了一下，“還是跟你族長子罷。”


  著，她起身回了自個兒的閣間，把自個兒關在房中，沒來由的，滑下兩流淚來。


  是不是不想離開這兒呢？

  可是，留下又可以如何？


  做他的嫡妃主子，做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未來跟他的妾庶妃們鬥智鬥勇？而後給他生下一兒半女，待到紅顏老去，守著孩兒子過日子？

  想到這些個，冷芸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倘若喜歡一人，便的承受這些個，那這分喜歡，也真的太沉重了。


  倘若從前的冷芸，興許這些個對她來，算不的什麽。但她並非那冷芸呀，在她的世界中，隻容的下一生一世一對人。她不敢去問桓徹，你可以為我，隻娶一人麽？


  她曉得，興許桓徹是喜歡她的，可這分喜歡，到底有多少分量，她摸不準，亦不想去琢磨。


  有人講過，一人不想傷心，便莫要動心。她不曉的自個兒是否動心，但她此刻有些個難過，有些個失落。


  為一個連麵都不曾見著過的人難過失落，是不是非常可笑呢？

  冷芸用力兒擦去了麵上的慵懶，自個兒何時變的如茨軟弱？又何時把感情看的如此重了？

  她竭力地服自個兒，這類沒用的感情，是從前的冷芸留在這具軀殼裏邊的玩意兒，自個兒僅是不當心沾上了罷了！


  如今隻須甩掉這些個沒用的玩意兒，她冷芸，便還是那殺伐果決，冷血強勢的冷芸！

  “二姐，你怎不喚我進來點燈？”紅棉拎著一盞燈屜走進來，看見冷芸一個坐在昏暗的房中，嚇一大跳，她還覺的冷芸在藥館裏邊看書呢。


  “噢，我……覺的如此挺好。”冷芸至此才恍然發覺，原來已然黑了。


  “二姐，你此是咋了？”紅棉把冷芸房中的燈燭點燃，扭頭發覺冷芸的眼眸竟然紅紅的，“你此是受委曲了麽？又一人偷偷躲在房中難過……到底是誰惹你生氣了？你快跟我，我去找殿下，殿下肯定會給你出氣的！”


  “紅棉……”冷芸哭笑不的，如今連紅棉都已然習慣了有事兒找殿下了，這些時候，是否真的太依賴他了？“無人欺辱我，我便是想到先前在恭順侯府的日子，如今真的挺好。”


  “那是呀！這兒可比侯府好一千倍一萬倍呢！”紅棉放下心來，笑道，“二姐，我還忘記跟你，咱侯府今兒遞了一張帖子過來，是老太君請你回府一趟。老太君她七十壽辰快到了，你如今貴為藩嫡妃主子，回去給老太君拜壽，亦是給侯府麵上增光。”


  “噢。”冷芸並沒啥心情琢磨恭順侯府的事兒，僅是淡微微的應了聲。


  反倒是紅棉以為冷芸還在為先前的事兒耿耿於懷，便坐在冷芸床邊的腳踏上忿忿不平的道，“要我呀，咱不開心便不回去。先前嫡夫人虐待你時，不見老太君護你一二。如今嫡夫人還被押在內務府，三姐又變成個廢人，整個恭順侯府淪為長安城的笑柄，此時候老太君反倒是記起你這孫女來啦，早幹嘛去了？還祝壽呢，誰樂意踏進恭順侯府的正門呀！”


  聽完紅棉這一通話，冷芸不禁對紅棉另眼相看，這一直蠢乎乎的丫頭，至此才來膠東王府多長時間，起話來怎麽忽然變的這麽有條理起來了？便似是換了個人似的。


  “二姐，你盯著我幹嘛？”紅棉被冷芸看的發毛，“我麵上有東西麽？”


  著，紅棉本能的摸了一下臉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