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一聽，知道陳良友想說什麽了。他肯定想說，誌文啊，你不要走，就到我磚廠裏跟雨荷一起做。


  果不其然，還真被我猜對了，陳良友真的說的就是這話。


  我肯定不同意了，如果陳良友辦的是電子廠，還是在冬莞，他就是不說，我也會答應的。一個鎮上的小磚廠，就想綁住我？太小看我陳誌文的抱負了吧？


  雖然我現在就是一個打工的，一個月就那麽幾千塊錢。可是，我卻是要冬莞買房買車成家的男人！

  打死我也不會一輩子待在安徽農村的。


  當然了，這些話我是不會跟陳良友說的，免得他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什麽的。


  我就是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陳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老爸在冬莞，我燕姨在冬莞，我朋友在冬莞……還有，我要是不回冬莞的話，介紹我進廠的燕姨在廠裏就不好做人了。這樣吧，等我做滿一年，技術學會了，也能讓燕姨跟廠裏交代了，我肯定回來幫你打理磚廠。


  陳良友聽我這麽一說，無話可說了，隻得恨恨的說，誌文，那隨你吧，你想在冬莞吃苦，我能有什麽辦法？不過，我得提醒你，你跟雨荷這門親事你跑不脫的，你家收了我家那麽多錢和東西，你也跟雨荷上床了。到了冬莞，別亂搞，多想著點我家雨荷。今年過年一定要回來，我帖子都發了，過年要擺酒的。


  我就說，知道了，陳叔，我不會在冬莞亂搞的，我會一輩子對雨荷好的。


  心裏卻在想，我管你呢，反正現在我和陳雨荷的年齡還不到領證的年齡，不領證你能奈我何？我就待冬莞不回來了，看你怎麽辦？咬我啊？

  話說完了，我準備走，陳良友又叫住了我，我嚇一跳，以為他又有什麽事情要坑我。


  哪知道，他陰著個臉甩給我1000塊錢。


  我有些納悶，說，陳叔，這是幹什麽？

  陳良友沒好氣到，給你，你就拿著，別假惺惺的問我幹什麽。你以為我想給啊？還不是因為該死的雨荷，也不知道吃了什麽迷魂藥，深怕你在冬莞吃不飽。


  我也就不再說什麽，說多了，陳良友估計又得說我矯情了。再說了，這錢是他們主動給我的，又不是我主動要的，不拿白不拿。


  下午，陳雨荷送我去縣城搭車。


  送我上車的時候，陳雨荷居然哭了，哭得那麽傷心，搞得我很不適應，心裏想，你妹的，你對我差一點多好啊，打我，罵我都行，這樣我也能忍下心來對你殘忍。偏偏要對我這麽好，哎呀，以後該怎麽辦啊？煩。


  回到冬莞，是早上五點多。一出車站門口，小倩居然在門口等我，神情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我趕緊問小倩，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啊？


  小倩不做聲，就在我身邊一直走著。


  我不是傻瓜，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小倩肯定是在生氣。問題是，她為什麽要生氣啊？沒有理由啊？這段時間，鯤鵬電子廠效益不錯，聽說她們組裝車間，加班好的話，最高都能拿到5000塊，都趕上技工的工資了。這麽好的形勢，小倩生什麽氣呢？

  我正準備開口問，小倩倒先開口了，她說，誌文，你……你……回安徽當上門女婿了？

  我一聽，心反而踏實了，我就知道這事瞞不住。


  本來吧，我還想找個合適機會跟小倩解釋一下呢，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那我現在就跟她解釋，反正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


  我就帶小倩進了一家麵點，每人點了一碗排骨麵，反正陳良友剛剛給了我1000塊，可勁的吃。


  小倩還是氣，說，我不吃！


  我說，你必須吃，一碗排骨麵七塊錢，你不吃，多浪費啊？


  小倩氣呼呼的來一句，要你管！

  我說，當然我可以管了，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冒牌男朋友啊，還去過你家呢。


  小倩繼續氣呼呼的說，誰是你女朋友啊？不要臉，哼！


  等麵來的這幾分鍾時間，我跟小倩解釋，我不喜歡胖妞，更不會去當什麽上門女婿。我誌文有手有腳，怎麽會當人家的上門女婿呢？再說了，我也不想一輩子就在安徽農村待，我肯定是要在冬莞闖的，必須闖出一番名堂。


  小倩一臉，不怎麽氣了，她說，那……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和那個村長的女兒結婚了？

  我說，那是！

  這話一說，小倩樂了，直接把我碗裏的排骨也夾了去，說，誌文啊，這幾天為了你的事，我兩頓沒吃了，你這塊排骨，就當是補償了。


  我說，好，然後讓老板再加了塊排骨。


  回到廠裏，說也奇怪，以前，小倩從不挽我的手的，這次居然挽了，挽得還那麽緊。她車間裏的姐妹看了，就問她，誌文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小倩說不是，是好朋友的那種！


  小倩這麽說，我也沒說什麽，一切都隨她。


  反正我們年紀都很小，是不是男女朋友都沒什麽關係，反正結婚還早。


  誌文，那個……那個……組裝車間的小倩，跟你什麽關係啊？我剛才怎麽看見她挽你的胳膊？我正在認真的趕工，中島雪子像鬼一樣出現在我麵前，嚇我一跳。


  我說，我們以前是一個廠的，宏發電子廠你應該聽過吧？她啊，是我來冬莞交的第一個朋友，我來鯤鵬電子廠，她也跟著來了。


  中島雪子一臉的疑惑，她繼續問，誌文，你說的這個朋友的意思，是不是女朋友？


  我不知道中島雪子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我就說，不是女朋友啊，我現在年紀還小，沒想交女朋友，趁年輕這幾年，把焊接技術學好。


  中島雪子一聽我這麽說，樂了，說，不是女朋友就好！


  我就問，中島雪子，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啊？


  中島雪子就笑，說，沒什麽意思，你不要亂問了，好好的做你的事，耽誤那麽多時間，你要抓緊時間做才是。要不然，這個月的全勤獎有些難拿了。


  說完也不理我，直接樂嗬嗬的走了。搞得我莫名其妙，槽，幾個意思啊？


  中午在廠食堂吃飯的時候，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小倩和中島雪子同時端飯過來，準備和我一起吃，我驚詫之極，倒不是兩個女人同時過來，而是，中島雪子不是一直在房間裏做料理吃嗎？怎麽也跑來食堂吃了？

  兩個女人都沒退，直接坐了下來，一個左邊，一個右邊，看她們表情，好像也沒什麽，就像普通的工友關係，禮貌得很。


  小倩喊中島雪子是中島工程師，中島雪子就喊小倩叫小倩，然後兩個人就聊了起來了，中間的我，好像是空氣一樣。


  先是中島雪子說，小倩，聽我徒弟誌文說，你是他好朋友啊。


  我一聽，暈了，中島雪子不是一向不以師傅自居嗎？怎麽今天跟小倩聊，居然說我是她徒弟？

  還有，後麵那句話什麽意思呢？


  小倩表情沒什麽變化，神情自若的回答，是啊，中島工程師，誌文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關係可好了，有幾次還睡在一張床上呢。不過，你可別歪了，我們什麽事都沒有做，我們隻是朋友關係。


  小倩的話，也讓我懵逼，眾目睽睽之下，說這些事幹什麽？

  中島雪子臉色有些不好，隨便吃了幾口就走了，小倩樂得跟什麽似的。


  你樂什麽啊？我問。


  沒什麽，就是感覺跟你那個日本師傅聊得很開心。說完，小倩也樂嗬嗬的走了，就剩我一個人懵逼的坐在原座位上。


  下午，我因為忙，也沒怎麽去想中午小倩和中島雪子的事，直到下班，我才發現，咦，一下午，好像沒怎麽看到中島雪子啊？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她從來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怎麽下午沒來上班？


  我怕中島雪子生病了，趕緊去廠宿舍找她。中島雪子住的宿舍是王德水特批的，跟小倩住的集體員工宿舍不是一個概念，是一個小套間。


  不知道是中島雪子忘了反鎖門呢，還是怎麽的，我隨便那麽一推，門居然開了。


  喊了幾聲，中島雪子沒應我。我想，我跟中島雪子怎麽著也算是熟人，進去應該沒關係吧。


  然後我就進去了。


  發現中島雪子趟在床上生悶氣，嘴巴撅得跟什麽似的。


  我覺得很好奇，問，中島雪子，你……你這是在生誰的氣啊？連班都不上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說過嗎？你們日本人最講什麽職業操守嗎？你的職業操守呢？


  我就這麽一勸中島雪子，並沒想怎麽樣，哪知道，中島雪子生氣了，說，我生自己的氣行不行？我沒有職業操守，我不是日本人，行不行？


  中島雪子字字帶刺，我真是日了狗了，她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這樣啊？我躺槍啊。


  看在中島雪子是我師傅的麵子上，我不跟她計較。深呼了幾口氣，我繼續勸，中島雪子，我是你徒弟，在中國，我也算是你半個親人了。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生氣啊？自己有什麽好生自己的氣的？


  中島雪子氣呼呼的轉過身去，說，我生氣的是，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為什麽要睡在一起？還睡了好幾次，我氣，為什麽會這樣？


  我一聽，瞬間明白了，原來，中島雪子居然生的是小倩的氣。


  我就笑。


  中島雪子問，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我說，太好笑了，不就男女睡個覺嗎？有必要生氣嗎？再說了，又沒搞。


  沒搞也不行！中島雪子下意識回到。回完以後，才發現有些不妥，可是想收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我也不知道中島雪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就說，你也不能說小倩吧？我跟你也不是男女朋友，怎麽那次在小希家，我們三個不是也睡在一起了嗎？有時候環境原因，擠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啊，沒必要生氣。


  中島雪子反駁到，那次不一樣，那次中間不是隔了個小希嗎？


  我見中島雪子不依不饒，幹脆說，既然這樣，反正現在沒人，我跟你一起睡覺，總可以了吧？

  中島雪子哼哼到，現在不稀罕！

  我暈，女人的心怎麽這樣？捉摸不透啊。


  算了，我也不管了，反正中島雪子現在不生氣了，那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得去吃晚飯了，然後晚上還得去夜校。這幾天因為陳雨荷的事情，沒怎麽去夜校。


  你……你……就這麽走了？我剛轉身，中島雪子在我身後哀怨的說了一句。


  我說，你都不生氣了，我當然可以走了。我倒是想和你一起睡，你不同意我有什麽辦法？

  中島雪子就罵我笨，說，誌文啊，你們男人問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啊？除了睡啊，搞啊的，就沒別的了？比如說吃飯？

  我笑了，覺得中島雪子很可愛，年紀比我大，說出來的話比我還可愛。暈，想吃飯直接說啊，拐這麽一個大彎，累不累？

  我就問，中島雪子，你想吃什麽？你說，我兜裏有錢，買得起。


  中島雪子就開玩笑說，吃海鮮！

  我暈了，趕緊解釋，海鮮貴，別的東西隨便點。


  中島雪子繼續笑，說，誌文啊，就知道你吹牛，什麽叫隨便點？雖然我不怎麽出門，但是我也清楚，真要吃起來，花的錢不少。你是我徒弟，放心吧，宰你不會太狠。這樣吧，你就請我吃一個水煮魚好了。


  水煮魚？我驚叫了一下，上次中島雪子因為上火，下麵流了很多血，還是我陪她去的醫院。居然還想吃這麽辣的水煮魚，不要命了？


  中島雪子說，沒關係，我現在每天都有喝涼茶，不怕上火了。


  中島雪子這麽一說，我隻得帶她去吃水煮魚了。中島雪子可能真是不怕死，還專門跟服務員說，辣椒多放點。


  反正已經是點單了，我也沒想那麽多，盡情的開吃。


  吃的過程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我學的一本簡單日語教程上，好像日本人吃魚，都是生吃的，怎麽現在的中島雪子居然喜歡上吃熟魚了？


  我就跟中島雪子說，這樣吧，給你來一條生魚吃，讓你不想家鄉日本。


  中島雪子說，別，千萬別！

  我說，為什麽啊？


  中島雪子居然來了，這麽一句，你那麽聰明，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