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地方見
不管我怎麽說，門衛就是不讓我進去。
我想回去，又不知道怎麽跟肥豬交代。想了下，我就跟保安說，這批貨真的是你們廠長李德全讓我們廠長梁小花送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李廠長啊！
保安見我把兩個廠長的名字都報了出來，開始有些相信了，就讓我先在廠門口等，他去裏麵核實一下。
我說好。
就這樣，大概十來分鍾時間，保安把欄杆豎起來，說我可以進去了。
於是我就開著三輪車進了德勝電子廠，在保安的指引下，我把貨送到了倉庫。
貨卸完以後，我準備回去了。哪知道保安說，小夥子，我們李廠長叫你過去一下。
我說，我跟你們廠長不熟啊，我過去幹什麽啊？
保安就罵我，他說，叫你小子去就去，哪有那麽多廢話？
於是，在保安的指引下，我去了三樓辦公室，推開門那麽一看，我暈了一下。槽，搞了半天，這李廠長，是那天在廁所跟梁小花亂搞的那個男的啊，一樣的眼鏡，一樣的白白.嫩嫩。
李廠長對我還是挺客氣的，他讓我坐下來，還給我泡了杯茶。
我就一打工的，突然被廠長這麽正兒八經的招待，還真有些不適應。
小夥子，你跟你們梁廠長很熟悉吧？這次是不是你們梁廠長叫你來送貨的啊？我剛喝完一口茶，李廠長笑容滿麵的跟我說。
我就實話回他，我說，李廠長，我跟梁廠長不是很熟，她一般都在辦公室，我在焊工組那邊忙，平時不怎麽碰麵的，今天是梁主任讓我來送貨的。
李廠長哦了一聲，然後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下，梁主任，那不就是梁寬嗎？
我不知道李廠長到底什麽意思，就隻顧喝茶。
一杯茶喝完，李廠長問我能不能幫他帶句話給梁廠長？
我說可以啊？帶話又不是什麽難事。
李廠長繼續說，帶話這事是不難，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讓人知道了，就讓梁廠長把你小子開除了。
李廠長這麽一說，我明白了，肯定是她又想跟梁小花亂搞了。
我說，李廠長，你放心讓我帶話就是了，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沒那麽多花花心思，好好的把焊接技術學會，然後掙高工資，其他的事我不管。
李廠長一聽我這話，嚴肅的表情突然笑開了，說這樣最好了。
說完，李廠長就附耳跟我把事說了。
搞了半天，李廠長是讓我帶話給梁小花，說晚上十一點，老地方見，不見不散。
我很想問李廠長，什麽老地方啊？告訴我，我晚上偷看去。
不過我還沒傻成那個樣子，自然也就沒問了。
話聽完，我起身要走。
李廠長突然喊了一句，誌文，你別走，那邊有一袋蘋果，你拿回去吃吧。
我一看角落，果然有一袋蘋果，跟上次梁小花給我的那一袋，一模一樣。我有些糊塗了，這些蘋果到底是梁小花買的，還是李德全買的？
不管誰買的，他們既然送給我吃，那我就吃！
於是，我就把那袋蘋果放在空三輪車回宏發電子廠了。
這回，我沒有把蘋果給向叔他們，而是給了小倩，我跟小倩說，昨天你喝醉了，吃點蘋果對胃好。
然後，小倩身旁那幾個打工妹一起開我玩笑，說，哎呦，小倩這小男朋友好體貼啊，都知道送這麽大袋蘋果給女朋友了。
我還沒發話辯解，小倩就給她們每人發了一個蘋果，然後佯罵了一句，說，吃你們的蘋果，別亂說話。
誌文，你今天晚上來我宿舍坐會吧，無緣無故吃你蘋果，怎麽也得感謝一下啊。發完蘋果，小倩笑著對我說。
我很是激動，但是一想好像不太好，我就實話實說，小倩，去女工宿舍怕是不方便吧？
小倩就罵我，說，誌文你亂想什麽呢？朋友之間聊聊天，有什麽不方便的？再說了，我宿舍那幾個都喜歡玩，不到九點鍾她們不回來。反正就這麽定了，你下了班就去吧。
既然小倩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再推辭，直接說好。
快下班的時候，燕姨來焊工組找我了。
她把我拉到一邊，說，誌文，下班後跟我去同事家玩。我說，燕姨，下班後我有事不去了。
燕姨就一臉好奇說，誌文，你怎麽了？沒有搞錯吧？是去阿彪媳婦家玩啊，你不是經常說想跟阿彪媳婦聊天嗎？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燕姨我主動帶你去，你居然不去？
燕姨這麽一說，我心一下子糾結起來。媽的，燕姨這肯定是在搞我，什麽時候不喊我去，現在這個時候喊我去。一邊是阿彪媳婦，一邊是小倩。槽，兩個女人我都喜歡聊天。
最後還是沒辦法，我舍棄了阿彪媳婦，不是我不願意和阿彪媳婦聊天打趣，而是我已經跟小倩說好了，下班就去她那。
燕姨一聽我說要去看小倩，神色一亮，問，你小子是不是跟小倩談戀愛了？
我趕緊解釋，我說，我沒有跟小倩談戀愛，就是普通朋友關係。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跳得厲害，臉也很紅。
燕姨就隻是笑，說，管你是不是。不過，你現在一天比一天大，是該好好跟同齡女孩子一起玩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老是跟少婦攪在一起。
說完，燕姨就走了，看了看燕姨背影，我感覺莫名其妙，什麽叫我老是跟少婦攪在一起？我有嗎？
再跟向叔學了幾招焊接要點後，我就提前下班了。主要是考慮到，等大家一齊下班的話，人太多，我臉皮薄，不好意思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去女工宿舍。
本來我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哪知道就這麽巧，居然碰到肥豬。
他一看我準備去女工宿舍，就笑我，說，誌文啊誌文，你一天到晚說我亂搞，你這不也是在亂搞嗎？還大白天亂搞呢。
我就罵肥豬說，放屁，誰亂搞了？我就是進去和小倩聊會天而已，聊天也叫亂搞？
肥豬繼續笑，說，誌文，你騙鬼吧你，男女之間有雞.巴好聊的？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去女工宿舍搞小倩。
我說不過肥豬，可是心裏又是很氣，氣極之下，我撿起塊石頭就砸肥豬。
肥豬趕緊跑遠了，邊跑還不忘糗我，他說，誌文啊，你就是一個小色.狼，我算是明白了，你這種人來冬莞就是禍害打工妹的。
說完，人就跑不見了。
我那叫一個氣啊，也不管肥豬在不在，直接罵了一句，肥豬，我草你媽個逼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到處禍害打工妹啊，不要臉的畜生！
罵完之後，我心裏舒服多了，就趕緊去了小倩女工宿舍。再不去，一下班，人肯定多，那就真不好去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宏發電子廠的女工宿舍，跟上次小倩待的那個女工宿舍差不多，住了八個人，四張上下鋪鐵床。
不過，這回小倩待的這個女工宿舍，比上次那個要亂多了。我去，地上髒就不說了，床上亂扔著罩罩和內.褲。
而且，整個宿舍，好像有股濃烈的血腥味。最後我才知道，這些女的真邋遢，居然把帶血的衛生巾放在紙簍裏。
媽的，這也太懶了吧？就不能多走幾步？把衛生巾扔進衛生間紙簍？
正想著，小倩進來了，拎了兩袋麵，一袋是排骨麵，一袋是青菜麵。
我說，小倩，不用這麽客氣吧？來聊個天而已，用不著請我吃排骨麵吧？
小倩說，這那裏是客氣，一碗排骨麵也值不了幾個錢。還說，誌文啊，你什麽都別說，趁熱把排骨麵吃了，吃了我們好好聊會天。
說完，小倩就搬了張桌子過來，我們一起吃麵。
我看小倩碗裏沒肉，就一點青菜，我就把我碗裏的那塊排骨一分為二，夾給小倩。
小倩先是楞了一下，後一秒，她眼睛就好像有點濕潤的感覺。
小倩吸了吸鼻子，然後把那半塊排骨又夾到我碗裏，說她不喜歡吃排骨，還說她現在減肥呢。
我才不信小倩說的這個鬼話，非要小倩吃排骨。
我這個人的脾氣，有時候也是挺倔的，決定的事很難更改。我就跟小倩說，如果你不吃的話，那麽我們都不吃了。
小倩有點哽咽的說，你啊，就是個笨蛋，有肉都不知道吃。
說完，我們就一起開開心心把麵吃了。
吃完之後，小倩問了我第一個問題，她問我，誌文啊，你什麽學曆啊？
我說，初三畢業。
她說，這個文憑有點低啊！
我不服氣，說，怎麽就低了？在宏發電子廠，好多都是小學畢業的，我這個初三文憑算好的了。
小倩就反問我，誌文，你猜猜，我是什麽文憑？
我說，這還用猜？你十幾歲就出來賣啤酒了，肯定是小學文憑了。
小倩就罵我，你才小學文憑呢，你全家都是小學文憑呢！她說，她現在是高二文憑了。
我說，你騙鬼吧你，我這麽聰明都沒考上高中，你能考上高中？
小倩說，不是考的，是自學的！
自學？我一下子懵了。以前是隱約聽過，冬莞這邊有些打工的，趁下班的時候自學。想不到，我今天居然真真切切碰到了。
小倩看我疑惑表情，就從抽屜把她自學的高中課本拿給我看。
我一看，還真是，花花綠綠好幾本呢！
我說，小倩，你真厲害啊，看不出啊。不過，末了，我還加了一句，我說，小倩，你就是在組裝線組裝電子產品，學這麽多沒用的知識幹什麽？
小倩就罵我傻，知識怎麽會沒用呢？然後她就反問我，誌文，你是不是一輩子就想在待在宏發電子廠一直做電焊工啊？
我說，我肯定不是了，等我長大一點，我就要一個人去闖！
小倩緊接著問，你說你闖？拿什麽闖？冬莞有這麽好闖的？
我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