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被貶職的人
李夢瑤擔心張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麽位置,張陽要是莽撞救人肯定會落到哈紮手裏。牧羊犬覺得自己被貶職,從前好歹手下那麽多兵管著,現在他的礦區也沒了,手下也沒了,直接被打成個看門的,職業生涯的起落來得太快沒個防備。
“這是什麽地方?”李夢瑤問。
牧羊犬不耐煩地說:“老實呆著,哪兒那麽多問題。”
李夢瑤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故意往他傷口上撒鹽:“你也不容易,我聽張陽說,你想賺夠了錢出國,可是為指揮官拚命這麽多年倒頭來還是個小兵,人家指東你都不敢往西挪一寸。”
牧羊犬幹脆不接她的話,隻抽煙看報紙。
李夢瑤反倒好奇心更勝。
她覺得這個牧羊犬挺有意思的。跟著指揮官是不會有出路的,就連她都看得出來,牧羊犬不是傻子,他不會不知道,他知道還是要跟著哈紮,必然有他的理由,是身不由己?還是他們之間有難得的淵源?
“反正也沒事情做,你陪我說說話唄。指揮官沒禁止你和我說話吧?”李夢瑤繼續撩撥他。
牧羊犬放下報紙:“你到底想怎麽樣?”
李小姐笑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是我爸認回來的義子,比我年紀大幾歲,和我們家裏人關係都很好,先是輔佐我爸,往後我爸還打算讓他跟著我大哥繼續賣命。
可惜,有人暗殺我們全家,他為了保護我們家裏人犧牲了。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會為了指揮官犧牲?”
“當然,我隨時做好準備為指揮官犧牲。”牧羊犬說。
李夢瑤諷刺他:“忠心可嘉。難怪你們家指揮官器重你,給你派個這麽重要的活兒。”
牧羊犬不受她激怒:“我怎麽樣都是靠我自己打拚的。不像你,父親活著的時候吃紅利,死了還能繼續吃,隻可惜,也吃不了多久了。”
“你什麽意思?”李夢瑤惱怒。
牧羊犬笑道:“你還不知道吧?李士華先生,也就是你的叔叔,他手下的人這兩個月忙得團團轉,終於找到了應對你父親遺囑的策略。聽說好像是你父親的律師突然改口了,說你父親在立遺囑的時候受到了脅迫欺騙,有違他本人的意願。
那份遺囑,是你父親在受傷情況下、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立下的。如果法院采納了這個意見,那麽遺囑就會被認為是無效的。你也就失去了繼承權。”
“放屁!我爸傷的是腿,不是腦子!誰會脅迫他立遺囑?那個律師肯定是被收買了。”
“誰知道呢?法院隻會看遺囑失效滿不滿足條件。”
“但李士華還沒下令殺我,也就是法院還沒判。”
“也就是這一、兩個星期出結果。李士華不會容忍你活太久的。”
李夢瑤心裏有點慌,麵上不動:“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指揮官和你叔叔打電話的時候,你覺得誰在邊上?”牧羊犬覺得她的樣子傻:“小公主,我奉勸你放棄希望吧,也別覺得有人能救得了你。
我承認,張陽這個人很有能力,但是在黑猴子,暫且沒有人能贏得了指揮官,至少你們這幾個小人物不行。”
李夢瑤忍不住嗆他:“他難道是真佛嗎?刀槍不入?”
“他不是真佛,但他也不是一個人。你以為他在隆達能做到隻手遮天是因為什麽?他身後那麽多大人物會允許他倒下?
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們會聯合起來消滅所有的造反分子。奧拉那個愚蠢的女人,她以為自己的敵人隻是指揮官一個,哼,從一開始她就站錯了位置。”
李夢瑤從這段話裏聽出了點別的東西。
哈紮之所以膽大妄為,主要是背後有軍政勢力支持。這些人勾結在一起,互為黨羽,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力量。
也許有正直廉潔的人想要推翻哈紮,比如奧拉,她手裏難道一點哈紮的把柄證據都沒有嗎?未必,但是她沒有選擇把證據交給警察,而是造反奪取礦區。
因為造反最多隻得罪哈紮一個人,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揭發這條黑色利益鏈,就會得罪一大票人物,這個代價不是她付得起的。
牧羊犬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選擇站在力量強大的一方。
哈紮未必對他多麽好,但哈紮是他最好的選擇。如果連哈紮都不能夠幫他實現理想,那麽別的人就更不可能。
“德爾。”李夢瑤叫住牧羊犬的名字。
牧羊犬不耐煩地回看她一眼:“還有什麽事?”
李夢瑤從床上下來,走到他麵前:“你錯了。”
“哦?我怎麽錯了?”
“哈紮隻不過是一枚棋子,他如今的地位是靠拉攏軍政高層得來的。他和你一樣,不過也是人家眼裏的一條狗。
上麵的人從來都不缺忠狗,沒了這一條,大把人爭相著上來當個替代。你以為那些大人物看得起他嗎?你以為哈紮看得起你?”
牧羊犬露出一個陰冷的表情。李夢瑤微笑道:“我來告訴你,當一條狗沒用的時候,他的主人會怎麽對待它——他會把它踢出去,任由它死在寒冷的冬天裏。
哈紮信任你才把礦區交給你管,你和你的手下卻把礦區丟了,你猜猜,哈紮有沒有準備留你過這個冬天?”
等張陽來救肯定是來不及了,萬一李士華真的把遺囑弄失效了,李夢瑤還沒等到張陽的腳趾頭呢,就被一槍崩了。
——要盡快出去!要活著見到張陽!
金色鑽石被轉移的日子定在了感恩節前夜。
奧拉決定提前放工廠的工人回家過節,礦區關閉,隻剩下張陽、刑知非他們幾個。刑知非把原來的礦工送到大使館,由大使館統一安排遣送回國。張陽以為他也會跟著走,不料中年男人狀若無事地從使館裏出來了,弄得張陽很不好意思。
“沒事,已經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了。”刑知非拍拍他的肩膀。
張陽給他遞煙:“嫂子和孩子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