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貧民窟
第四百五十九章貧民窟
新黎庇斯卡首都洛特，郊外的棚屋群（貧民窟）。
烈日當空，不遠處采礦場中灼熱的砂石飛揚，巨大且刺耳的噪音令人十分不適。
在追蹤了物資接引近一個月來所有交易後，暗部終於找到這次非法軍火交易背後的軍閥——新征服者集團。不用調查安德都知道，這所謂新征服者絕對就是以前的征服者集團，不僅是前洛裏斯卡也是新黎庇斯卡最大的軍火販子。
如果安德的記憶沒錯的話，這個集團的首腦洛裏斯卡·克盧爾，是洛裏斯卡·帕列斯——前國家首腦的弟弟。他這種身份的人會想回到過去倒是不奇怪，但安德比較奇怪內亂後的肅反裏為什麽沒有他。
冽羽現在還在洛特的某一暗部據點和新黎庇斯卡的官方人員進行協商溝通，他要做的是盡量讓洛特把待會可能造成的損失想辦法找一個合理的原因搪塞過去，並且還得讓軍方和警方延遲到來，以免影響了等會的任務。
至於渡鴉小隊的剩餘兩人——
在大量棚屋的其中一間，某個少女生無可戀一般地癱倒著，倒不是忍受不了采礦場的噪音，而是其它理由。
由於昨晚超額完成預定資料搜集，目前的輕羽正處於長達五小時的待命時間。而對於她這種人來說最為致命的——是沒事情可幹。
輕羽是個過度活躍的人，按禿鷲隊長的比喻，就是把暫停鍵扣了，所以不會停下，總得找些事情來做，甚至在睡眠時都會夢遊個數小時。某種意義上這也是輕羽對之前抓捕物資接引的流程感到不滿的原因——因為那樣的話她就無事可做了。
“無聊。”
整個人癱在劣質沙發上的輕羽刻意發出沉重的歎息，無神的雙眼假裝漫無目的地朝四處看，但餘光一撇到安德手中的遊戲機，就好比給予帶火星的木條高濃度的氧氣一般，眼神都好像帶了火一樣灼燒著安德。
但安德似乎毫不在意，靠在棚屋最內部的木凳上閑暇地打著遊戲。
“這鬼天氣真煩人啊～～～”輕羽帶著惱火的語氣再度歎息著，這倒不是刻意的演出，新黎庇斯卡現在本來就處在夏季，炎熱幹燥。為了抵抗熱量，輕羽全身的散熱裝置都在全功率運行著——也因此把熱量散發到了周圍而被安德強行隔開五米的距離。
“喂，隊長啊，你玩的是什麽啊？”輕羽隨意挑了個問題發問，同時謹慎地將自己移動到看得見遊戲機屏幕的視角。
“《深淵容器》。”安德簡短地回答，並沒有停止操作。
“嗯，聽起來像是款老遊戲來著，隊長喜歡這種類型嗎？”輕羽借助卓越的視力（義眼）看清屏幕上那個不斷跳躍的黑白色小人，感到有些好奇，“哦哦哦，我明白了，是‘蛻變’吧，這係列的第三部也是最終作。”
沒有期待安德能回答，輕羽隻是為了給自己找事情做才找安德搭話的。“這麽來看，這個掌機是十年前的那款NSP吧，果然隊長你是喜歡那種老東西的人啊。”
在察覺到安德僅僅一瞬的一瞥時，輕羽接著補充了一句：“雖然還能留下來的老東西確實比現在好不少。”
“不過說起來，這遊戲的知名度挺高來著，好像說是什麽‘舊銀河城類最後的榮光’一類嚇死人的稱號，遊戲難度也不低吧。”輕羽此時模糊地聽著似乎是boss戰音樂的聲音，一邊說著，“喂，隊長，你等會能給我玩一下嗎？”
最後還是忍不住暴露了自己想法的輕羽這樣說。
但才半分鍾左右的時候，音樂停止了。
“……”安德沒有說話，突然停下搖杆的動作，同時按下截圖和主頁鍵，接著把遊戲機直接一丟，精準地飛到輕羽的手上。
“啊，失敗了嗎，可是你如果是想要讓我幫忙的話我也沒玩過……”接過遊戲機的那一刻，看著屏幕上滾動的製作人名單，輕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你這不通關了嗎？”
“別把我東西刪了的話，就隨便玩吧。”安德說完這句話，隨手從屋子的一角扯過一件寬大的白色風衣遮蓋住自己。
獨自一人的輕羽依然保持驚訝的表情，看著短短一小時半的通關時間，喃喃自語：“草，難道是速通大佬……”
在輕羽開始翻找起安德的遊戲記錄等數據時，安德本人已經來到棚屋群的邊緣，同時也是洛特城市群的最外圍。從這裏開始，在這前麵的就是繁華的都市了——不過，貧民窟與都市之間還隔著一堵可見的高牆和幾道無形的搜查網。
看見都市輪廓的第一眼，安德隱約聽見白鷹製轟炸機的轟鳴聲。但很快她就想起來這已經是十幾年以前的事情了。
“M的。”安德暗自歎了口氣，“這地方太容易勾起回憶了。”
“喲，渡鴉，又在懷念曆史嗎？”不由自主地凝視著邊界時，安德聽到義眼傳遞了來自猞猁隊長的消息。
“s／逼才會懷念這鬼地方。”安德拉下臉，就算不看表情，義眼的對麵也聽得出安德的不爽。
前洛裏斯卡，是那個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篡政將軍洛裏斯卡·帕列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僅僅維係了二十三年的國家。明明那個將軍一直在宣稱這個國家不會再有國王，但實際上他自己的行事卻是個十足的封建君主；明明聲稱製度優越，結果生活還是和一百年前沒什麽兩樣；明明高呼自由，可地方克扣私吞福利的事件屢見不鮮。
其得罪了白鷹聯邦、北方聯合和赤煌共和乃至【失樂園】等多方勢力，最終導致覆滅的故事，也許至今仍然在網絡上作為笑談廣泛流傳。
而僅從目前的觀察來看，前洛裏斯卡覆滅後建立的新政／府，除了表現方式外，和它大概如出一轍。
“這個不知道新在哪裏的鬼地方要是和那個破國家一樣給搞沒了我覺得都是活該。”安德低聲咒罵了一句。
“行吧，你當我沒說，現在我們說正事。”從語氣上莫名能覺得猞猁在做攤手的動作，大概他沒想到安德對這種話題會產生這麽大反應。不過安德沒有一直沉浸在回憶裏，迅速將自己的意識轉換到任務上。
這個任務實際上很早就開始了——是對前洛裏斯卡的舊軍閥餘孽進行徹底掃蕩。
前洛裏斯卡的覆滅是多方因素造成的，例如最基本的民生問題，例如人形人權問題，再例如與周圍諸國的不友好乃至敵對關係等等，共同導致了這個國家在短短數天內傾覆。總之，在短暫的內戰後，由白鷹聯邦扶植的新政府很快上台。但新政／府在沒有聯邦幫助的情況下，統治力反而比前洛裏斯卡更低下，因而政府、公司與組織在內戰中逐漸成為對聯邦統治有威脅的軍閥，早在數年前，聯邦就陸陸續續地派遣暗部成員執行該類任務了。
當然，暗部隻負責執行斬首行動等小規模作戰，真正的掃蕩是交給正規軍的。暗部所做的，是對一個全副武裝的人的心髒進行一次突刺，這個人之後是被焚燒還是被掩埋，他的財產歸誰，這都是明麵上的聯邦說的算。
暗部的人基本上都有著或悲慘或齷蹉的過去，大多數都是無牽無掛，無論品行好壞，任其發展也隻會變成令人唾棄的社會渣滓，因此對白鷹聯邦來說，讓這些人來幹髒活再合適不過了。
“都搜集完了吧？”安德盡量把自己靠在無人的陰影處，暗聲詢問。
“查是查完了，我現在給你發下資料，你們就按你們的計劃行事吧。”應該是傳輸內容占用總網速，猞猁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但總體還能聽清。
“你們現在在什麽位置？”
“就他們總部那什麽將軍大廈，其他小隊大部分都在第一樓，我們是在十四樓觀測敵情的。”
順著他說的話，安德看向洛特商業區的某棟高樓，輕蔑一笑：“也辛苦你要在那位置看見我，那地方再高一些看這大概就是在看螞蟻窩。”
“不，這地方本身更像螞蟻窩。”對方做出這樣的回應，讓本想開玩笑的安德短暫地疑惑了一下。
“等等，你的意思是……”
“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隨著這話響起的同時，安德的義眼輕微震動了一下，一幅精密的構造圖彈現在她眼中。僅僅粗略地掃了一眼，安德就明白對方說的什麽意思了。
暫且不論以一根直線劃分為地上部分的十六層的大廈部分，從地下停車場下開始算起的地下部分——被曲折的通道和繁雜的建築物標識填滿，麵積估算一下恐怕有三分之二個洛特的麵積大小。
“這個黑市……他們這是挖了個地下城？”她看著那幅構造圖，眼中放光，“這能經得起多大的衝擊。”
“確實，不過該說這是地下市場才對。隻可惜這次上級下了死命令，如果要以製裁的名義剿滅它，那得有充分的理由，光把‘物資接引’扒個幹淨是不夠的。”通話的對麵隱約傳來一陣遺憾的歎息聲。
“也就是說，還得想辦法把資料拿出來？”安德意識到情況不對，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