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陰陽
第三百九十九章陰陽
螺旋地獄，由十殿閻羅中的五位掌管。
五官王司掌合大地獄。
卞城王司掌叫喚大地獄。
泰山王司掌熱惱地獄。
都市王司掌大熱大惱大地獄。
平等王司掌阿鼻地獄。
凡人在人間作惡，皆在死後交由十殿閻羅看管，受刑戮之罰，最後交由第十殿轉輪王分別善惡，審核等級，先令押交孟婆神，酴望台下灌飲迷湯，使忘生前之事。
螺旋地獄雖由十殿閻羅之中的五位掌管，卻並非其真正所在。此乃一處橋梁，溝通陽間與陰間，亦可作為一處試煉之地。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眼下地藏王菩薩等人已由秘境來到此地，八戒和沙僧依舊昏迷不醒。
“這都過了多久了，他們怎麽還沒醒？”白龍有些擔憂。
這螺旋地獄處在兩界的縫隙之間，因而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因此，他也不知道現在外麵過了多久。
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年，甚至過多或更少。
“不必擔心。”地藏王菩薩安撫道，“這裏沒有時間與空間，時間在這裏的流動極其緩慢。這也是我將他們二人帶來此處的原因。”
“你是說，他們在這裏不會死？”
“也不能這麽說。”
“那是什麽？”
“死的比較慢……”
“…”
“你不必擔心，他們雖然深受重創，但仍有一線生機。”
白龍眼前一亮，忙問：“是什麽？”
地藏王菩薩沉吟片刻，道：“他們魂魄尚在，雖說肉體已經無法修補，但在這螺旋地獄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這時，諦聽從黑暗中出現。令人驚訝的是，原本傷痕累累的身軀現已完好如初。這難道也是螺旋地獄的奧妙？
白龍想起那天諦聽回來時的場景，若不是他，二師兄和沙師弟恐怕……
正想說幾句感謝的話，諦聽卻搖頭，道：“你可願助吾一臂之力？”
白龍義不容辭：“定當全力以赴！”
諦聽卻沉默了，道：“這可能會損害你的修為。”
“不管是什麽方法，總得試一試。”現如今，他已什麽都不顧了。
地藏王菩薩讚許的看著他。
諦聽道：“你且聽好。”
白龍全神貫注。
諦聽的聲音回蕩在幽暗的空間：
“以你體內的陰陽之力重塑他們二人肉身，這個過程異常艱難和痛苦，不僅是對他們，更是對你自己而言，你將麵對比之前百倍千倍的痛苦，讓陰陽兩股能量在你體內交匯形成一個漩渦，再將這股融合之後更加溫和的能量釋放出來作用到他們二人身上，這不僅是重塑他們的肉體，也是重塑你自己的肉體，稍有失神，便可能魂飛魄散，墮入萬劫不複。”
“你可願意？”
“我願意。”白龍不假思索的說。
“看來不需要問理由了。”
白龍重重的點頭，理由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想要守護的心。這次，終於輪到我保護你們了。
“以你現在的實力，可能太過勉強。”諦聽還是很擔心。
“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將來我一定會後悔的。”
諦聽沒有再說什麽。
“雖然我這麽說，但我體內的封印……”白龍這才想起那日空慧大師在他體內留下的封印。
“無妨，這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地藏王菩薩上前一步：“稍後我會讓閔老和道明在一邊護法，我助你打破封印，這是第一步，你將會麵對強烈的衝擊和……”
“已經夠了。”白龍盤膝而坐：“我會竭盡全力的。”
閔老和道明分別守住一側，地藏王菩薩和諦聽守在白龍不遠處，所有人以白龍、八戒和沙僧為中心，圍成了一個法陣。
“可以開始了。”地藏王菩薩說。
白龍心如止水，仿佛置身於一片明鏡般的湖中，此時的他已經進入最佳狀態。他什麽都不用想，隻要做好眼前的事就好了。
諦聽低吟一聲，以白龍為中心，眾人身處一個巨大的法陣。地藏王菩薩猛地睜開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向白龍的胸膛出一道金光。
“第一下，撐住！”
白龍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碎掉了，緊接著，痛覺傳遍了全身。體內的陰陽兩股能量像是洪水一般傾瀉出來，白龍的體內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劇烈的爆炸。
白龍七竅已有五竅流血，兩股能量碰撞在一起，相互交融、吞噬，不斷再生和湮滅，這種痛苦，即便是白龍也無法忍受。
“怎麽辦？要出手嗎？”道明欲起身。
“現在還不能出手。”地藏王菩薩皺眉：“這是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如果他自己不能邁過這道坎，我再怎麽幫他也毫無意義。”
疼痛感逐漸變成了麻木，並不是不會感覺到痛苦，隻是稍微習慣了。白龍用內視觀察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慢慢地，他發現，自己體內陰陽兩股能量匯聚成了金色和暗紫色的漩渦。兩個漩渦的邊緣處不斷交融和吞噬，但已經比之前穩定了許多。
察覺到白龍的氣息穩定下來，地藏王菩薩喝到：“告訴我現在的情況！”
“我看到……兩個漩渦。”
“嗯，第一階段已經完成了。”諦聽低吟一聲，法陣出現了變化。由原來的大規模逐漸縮小，直到剛好能將眾人包裹在內。
法陣內發出滋滋的聲音，閔老的胡子突然燒焦了，他先是一驚，立馬醒悟過來：“這是溢出的部分？”
諦聽點頭：“正是。”
這之前，白龍體內的封印解除是，由於能量波動太過劇烈，導致一些能量失控溢出體外，但白龍自顧不暇，根本無力收回他們。要知道，這也相當與白龍自身的修為，若是任憑這些能量自行消散，他的修為免不了要大打折扣。
所以諦聽才在第一時間最大限度張開了法陣，為的就是及時將這些逃逸出的能量回收。現在法陣收縮，其中的能量也變得濃鬱起來，所以剛才閔老的胡子才會燒焦。
“我說怎麽感覺癢癢的。”道明還在撓自己的手臂。
“現在，把周圍的能量收回體內。”
白龍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但他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一股濃鬱的能量。於是他便將其吸收進體內，這一下，他發現這些體外的能量和體內的能量大有不同。
體內的能量經過之前的淬煉已經變得濃鬱了幾分，但外麵的能量卻過於稀疏，所以白龍毫不費力的就收回了它們。
體內的兩個漩渦又變大了一點，它們之間有一條灰色的界限，那是能量的不斷湮滅和不斷再生。
“我該怎麽做？”白龍問道。他預感到，接下來才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地藏王菩薩點頭：“很好，你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接下來，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也是決定你們在場所有人生死的一步。”
“什麽？”在場的除了地藏王菩薩和諦聽，都是心中一緊。
諦聽解釋：“接下來你要將兩個漩渦融為一體，使之形成一個球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它與之前你體內的能量運轉方式不同，是一個全新的係統。這也意味著你體內的能量會變得極其不穩定，你可能會壓製不住最後爆體而亡，到那時候，我們就得給你陪葬。”
汗水浸濕衣衫，白龍心道，已經沒有退路了嗎……他心一橫，沉聲說：“我相信在座的諸位，也請大家……相信我！”
地藏王菩薩由衷的笑了。或許，他們真的有可能掃平這亂世吧。
諦聽發出和前兩次不一樣的聲音，法陣被點亮。
“我已護住你的三魂七魄，必要時刻可以幫你抵消部分衝擊。”
閔老把棍棒往地上一插：“小子，老夫一家欠你的，現在還清了！”
道明雙手按在地上，想起了之前的種種。
法陣發出耀眼的光芒，眾人的法力匯聚在白龍身上，白龍感受到無比強大的自信。這份自信，真是來源於畏懼。
害怕失去，所以一心強；害怕被拋下，所以拚命追趕；害怕再也不能見到那些熟悉的麵孔，所以拚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原來一直以來我都錯了。害怕並不是什麽壞事，我所缺少的，隻是想要變強的決心而已。那麽，大師兄也會害怕嗎……
白龍大喝一聲，體內的兩個漩渦開始激烈的碰撞。它們不斷滲入彼此之中，像是有無數條淩亂的蛇在裏麵扭動，痛覺複蘇，疼痛感傳遍四肢百骸，白龍咬牙堅持著。
他已經什麽都不用想了，意識裏隻剩下金色、紫黑色兩種顏色，他的存在就是為了不斷毀滅和新生，他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被一層透明的物質包裹著。
現實裏，白龍七竅流血，身體劇烈的顫動。
閔老和道明也有些快支撐不住了，口鼻開始流出鮮血。
“還差一點，堅持住！”地藏王菩薩加大了輸出。
白龍的意識正處在一個混沌的球中，這裏分不清光和暗，仿佛就是世界最初的樣子。他現在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安寧，好像隻要此刻閉上眼睛，便能夠得到永恒。
想到這裏，他開始放鬆下來。
白龍的身體發出刺目的光芒。
眾人遭受重創，血自口中噴出。
“怎麽會……這樣……”地藏王菩薩等人無力的倒在地上。
諦聽還在苦苦支撐，最後一道屏障，決不能破！一牆之隔，便是刹那和永恒！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任何抵抗都沒有，諦聽癱倒在地，法陣消散，最後一道屏障也瓦解了。
一切都消失在耀眼的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