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記憶碎片
第三百七十章記憶碎片
此時此刻，四個徒弟都一臉納悶的看著師傅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眼前的這隻小狐狸。
而祝餘也從這隻狐狸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殘碎的畫麵，甚至可以聽見畫麵中的聲音，猶如身臨其境一般，哪怕是心中所想，他都能夠感受得到，這就是聖人之境的強大之處了吧，好比命運主宰，可以主宰一切低於自己生靈的命運。
此刻，祝餘依然沉浸在小狐狸的回憶之中，感受著一個個畫麵在眼前劃過。
————
還是遇見了啊……最不想見到的人。
她閉上了眼。
是幻覺吧……
“姐姐……”良久，麵前女孩才緩緩吐出二字。
她心尖一顫。
“你還在內疚嗎？”
兩行清淚劃過她的臉，她伸出手，抱住了女孩。
“我希望你還活著……”她哽咽道：“我能保護你啊……”
字字如刀，剜在她的心上。
女孩的眼神溫柔下來，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還活著。”
四個字，清晰無比又模糊不清，一點一點滲進她的心裏。
再細看眼前人，全然是另一副模樣。
她知道，但原來的妹妹已經死了。
她一直都這樣對自己說。
終究是化作了不可觸碰的光，她醒了。
果然隻是夢啊……
她不願醒來。
她被封鎖、囚禁於其中，出不來。
她一定要見到她，親口告訴她，我還活著。
但她做不到。
她隻會永遠被禁錮於這幅軀體中，任由他擺布。
她不知道，他有在幫她。
一次又一次衝擊著牢籠，籠壁紋絲不動。
她不會放棄，又一次比先前更猛烈的衝擊。
還是沒有成功。
她累了，靈魂出現了裂痕，隻想休息、想睡。
“睡了，可就再也醒不來了哦。”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遠方傳來。
她還是閉上了眼。
天地異變……
還是醒了。
周圍更加昏暗。
這軀體……快不行了……
他又在幹什麽？
他在救她，和她的姐姐一起。
她還是不知道。
撕裂的劇痛蔓延，她知道，這軀體已經分崩離析了。
她又閉上了眼，昏沉睡去。
她……死了啊……
“不。”
眼前，不隻有他的身影，還有……
“姐姐？”
————
“嗯……”
景落無奈地看著手臂上這條死也不肯下來的小白龍。
不過是修補一處空間裂隙，這小家夥就扒在手上了。
空間龍種……前途無量啊。
歎了口氣，摸出一塊桂花糕，剛想放進嘴裏……
桂花糕消失了……
景落：“？？”
小白龍的爪子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塊桂花糕，似乎覺得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就把它吃掉了……
吃完了還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景落：“……”
也隻是失落了那麽一瞬，她決定好好珍惜這條龍。
愛吃桂花糕的，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啊。
剛踏進門，她就覺察到異樣，像是血腥味。
再一看，沒把她給嚇死。
房間裏像是被龍卷風刮過，淩亂無比。一條三米多長的淺橙色羽龍遍體鱗傷。牆上，還有一個像是用血塗畫出的標誌，像是一條展翅欲飛的骨龍。
景落瞳孔驟然一縮，不自主的攥緊了拳。
眨眼間，羽龍褪去了龍鱗，露出一個少女傷痕累累的身軀。
“是……龍冥……”默然咬著牙坐起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取血……”
這個組織，她再熟悉不過。一個無數次令她身陷囹圄的組織，一個為了私欲而殘殺無數生靈的組織……
“龍冥啊……哈哈哈哈哈哈！”她近乎瘋狂地大笑起來：“好久，不見……你會幫我的，對吧？”緊跟著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
景落沒有說話，眼中光芒消散……
還是……不能忘懷嗎？
不知何時，一隻黑貓蹲在窗口，口中銜著一個用紅綢係起的紙卷。她接過展開，隨後臉色大變，隻留下了一個背影給姍姍來遲的蘇訢。
“千萬不要啊……”她看著漸行漸遠的景落，喃喃道。
千裏之外，樹林。
骨龍側臥在草地上，一個身披黑袍的人站在它旁邊，手從袍中摸出一個玻璃瓶，細細打量著裏麵的半瓶淡橙色液體。
“羽龍精血……嘖嘖嘖。”不知是讚歎還是不屑。
一抹金光穿過瓶子，玻璃應聲碎裂成無數塊，裏麵的龍血一滴不漏，全都緩緩飄進她手中的玉瓶裏。
“用玻璃裝，豈不是糟踏了這般寶物？”景落的笑中帶著三分譏諷、七分嘲弄，還有一絲惋惜之意：“想不到，畢方也會墮落啊，泠宮。”
“好久不見，神狐大人。”他放下兜帽，血色紅發披散下來。
骨龍振翅而出，口中形成一團藍灰色的雷電。
金色長槍上挑，劃破空間，一個白影衝進了漆黑的裂縫中。黑光一閃，骨龍與她都消失無影。
泠宮一驚，拍動雙翅，轉瞬到了百米之外。
死一般的寂靜。
神狐一旦起了殺心，那麽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萬物沉寂隻是一個開始。
他深知自己目前的處境。
“轟！”
空間驟然破碎，棱鏡般的碎片四散而去，頓時化為齏粉消失無蹤。
他把眼一閉，任由自己被虛無吞噬。
空間悄無聲息地合攏，再無一點痕跡。
“鐺！”長槍和月刃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
泠宮倒退幾步。在這種無光無火的地方戰鬥，勝利的天平永遠不會傾向自己。
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不知所蹤的藍骨龍。
“分神了。”景落的槍尖直指他的眉心，他側身一閃，勉強躲過槍芒。
再這樣耗下去，恐怕會死在這的吧……
想到這裏，他一咬舌尖，幾滴血液流了出來，滴在一雙月刃上，月刃散發出奪目的光芒，下一瞬便浮現出了一層青色火焰。
景落眉頭微蹩，長槍上龍氣湧動越發明顯。
月刃一揮，兩道火痕交叉斬出，被長槍輕鬆攔下。
果然啊……她還是太強了……
泠宮跪倒在地，栗色的眸中充斥著不甘。
宿命總愛捉弄人。
“我不殺你。”
————
她捂住肩上地一道傷口，大口喘息著。
那紅骨龍同樣受傷慘重，翅翼破碎，龍晶上爬滿了裂紋。
它不記得這是第幾個，隻知道這是最強大的一個。
年齡並不是很大，幾乎沒有血能再流，可還是將它重創。
它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支撐她活到現在。
她不會知道，它在想什麽，她隻想變得更強，能去守護自己所愛的人。
龍息噴吐，烈焰在一瞬間包圍全場。它身形一轉，融入在那暗紅的龍焰之中。
她微微一愣，隨即揚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
終於要動真格了……
骨龍破焰而出，暗紅的靈火披在它身上，像是為它重塑了肉身。
偌大的胸腔中，小小的龍晶驟然破碎，化為無數流光鑽入火中。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自毀妖魂？怕是再無轉生的機會！
她抹過嘴角邊的一絲血，在她身後，奇異的金紅色法陣浮現。指尖一彈，法陣猛然碎裂。
身後十尾緩緩舒展開，一雙異瞳刹那變得血紅。
它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空洞的眼中流露出了恐懼。
它從未想過，雨櫻的餘脈會是她。
她……可是赤狐中……唯一的白狐啊……被譽為天才的白狐啊！
那遭受滅族後依舊存活的景落，靠一己之力破開了雪靈赤狐的封神印。
這一消息隨後在整個元空領域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然，那都是後話。
亮藍色的火焰如遊龍般向著它衝去，它騰空而起，破碎的雙翼呼嘯起狂風。
她不躲，身形隱沒在龍息中。
它感到勝券在握，沒曾想，雙翼在刹那化為齋粉。
完了……
它閉起眼睛，靜待那一刻。
時空似乎靜止了……
它再次睜開眼，她輕輕抱著它碩大的頭顱，低聲道：
“謝謝，有緣再會。”
它眼角湧出一滴血淚，安然地閉上了眼。
流淚……久違了啊……
龍骨化為紅光，隨著風消散而去，待光芒散盡，一身豔紅的龍鱗出現在眼前。
她為它重塑了肉身，是鬼狐一貫的作風。
目送小小的紅龍消失在雲端，她笑了，兩行清淚也隨之流下。
“一直都是這樣，對吧……”她向著身後的男孩，似問非問。
“一直都是這樣，眼淚擦擦，回去吧。”
————
剛睡醒的景落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馬上就有侍女小跑著進來。
“小姐，少爺說等您起來後去與他一起用早餐。”侍女忙從衣櫃裏拿出她的常服。
景落還沒怎麽清醒，她接過衣服，揮揮手讓侍女出去了。
住在這麽華貴的地方，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
紫源早已在桌旁等著，見她過來，眸中的冷峻消散了幾分。
景落一見他就感到有些不對勁，心裏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景落小姐，早餐還要我端過去嗎？”紫源一臉壞笑，眯著眼睛看她。
“誰要你端啊……”她一邊嘟囔著一邊坐在了他對麵。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傻狐狸了呢。
景落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莫非有詐？
“你今天怎麽看起來這麽傻？”說著，她掂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小口。
“嗯……誒？看起來很明顯嗎？”
“很明顯。”
“……”
紫源陰魂不散，跟進了她的房間。
“話說回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桂花糕啊？”吃飽了的“傻狐狸”明顯更有精神了，她望著窗外稍顯沉寂的街道問。
“不了解你，怎麽能稱得上是喜歡你呢？”他說話時臉都不紅。
沉默。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喜歡你。”
“……誒？”景落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緋紅。
那雙妖異的紫色龍瞳此時竟懾住了她的心神。
“你是喜歡我的，對吧。”他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床上。
“誰會喜歡你啊！”她的聲音因緊張而發顫。
他笑得越發輕狂，直接一口咬在了她唇上。
“唔……”一絲他專有的味道流進了她的心裏。
許久，兩人才分開。
“小狐狸，味道挺甜的嘛。”他像個大哥哥一般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後轉身出了房間，還沒忘把門帶上。
“……紫源……我……”她把臉深深埋進她的大尾巴裏，宛如呢喃般道：“明明是喜歡他的啊……”
門後的大少爺臉微微一紅，嘴角勾起了一抹難得的笑。
——
“我不殺你，即使你取了她的血。”
泠宮的眼中多了一絲不解。
“你無罪。”景落輕聲道，手中多出了一隻小小的藍龍。
龍雷並未傷到她分毫，多虧了這賴在她身上的小白龍吞噬了大部分衝擊。
他顫抖著接過藍龍，小家夥似乎剛睡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露出四顆尖尖的牙。
“神狐大人……”他的眼眶泛起紅，淚水奪眶而出。
景落笑了，墨色光芒一閃，兩人從虛空中脫離出來。
“真的想認識我的話，就不要再叫我神狐了……”
白煙拂過他的發梢，待眼前清晰時，再尋不到景落的蹤跡。
“神狐……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麽狠心……”他覺察到手中握著一塊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
“若有急事，將此珠捏碎，我必千裏來相會……”她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縱然，你我為敵，卻不代表我不能助你。
蘇訢靠在床邊，看著氣息微弱的明玥，心中暗暗祈禱。
隻能等她回來，別無選擇。
“蘇訢。”白煙驚起，景落拿著一個小玉瓶，裏麵裝著半瓶淡橙色的龍血：“辛苦了。”
一滴龍血從瓶中緩緩飄出，她劃破手指，混合著異香的血液流出，與那一滴龍血混合在一起。
“你是要……”蘇訢眼中滿是驚疑，呆呆地看著那一滴已變為橙金色的龍血。
她笑笑，龍血滴落到明玥額上，隨即消失無蹤。
藍龍晶飛出，在她掌中化為無數粉末，輕輕一吹便四散而去，在房間中映出炫目的藍色光華。
蘇訢頓時有些後悔沒把龍晶搶過來，一塊龍晶可是能換很多好東西的啊！
現在叫慘也沒用了，藍龍晶已在她手中凝為一滴深藍色的液體。她將其收入瓶中，遞給了蘇訢：“她醒了之後就給她吧，龍晶對她來說可是大補的良藥。”
蘇訢接過瓶子，有些埋怨地看了景落一眼，眼裏隻有兩個字：心疼！
疼也沒用，現在妖神隱沒，誰也不敢得罪她。
而她，就是這世界最高的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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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記憶碎片從祝餘和小狐狸的眼神中交匯湧現，這些記憶碎片雖然有些淩亂，但是祝餘能夠確認的是，眼前的這隻小白狐叫做景落，還是另一個神話文明與現代文明交融的世界的最高神明……
祝餘輕輕地把小狐狸抱在懷裏，他不知道小狐狸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抱著一個世界的最高神明，就覺得離譜的有些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