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景落
第三百六十八章景落
“哢嚓”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麽斷裂開來。
依舊是那隻妖獸，它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腳步聲由遠及近，昏黃的燭火輕輕搖動著……
“許久不見，外域有什麽事嗎？”它臥下，一雙翠綠的眼睛忽閃忽閃。
“各空間皆相安無事，倒是您……”她好不容易用龍丹取得一次聯係，它卻似乎不太上心。
它轉過頭，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未來。
“時機成熟，是時候讓她接觸更多了……”
“嗷……啊……”她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來。
這一覺，她睡得很舒服。
既然沒了比賽，那就四處逛逛吧。
此時正是破曉時分，陽光在雲層上流淌，美輪美奐。
她化為本體——一隻小巧玲瓏的白狐，一下竄出了窗。
龍雀似乎在天上徘徊了許久，似乎專門在等她。
她不知，依然邁著悠閑的步伐。
它收斂黑色的羽翼，俯衝而下，漆黑的影子籠罩在她身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它提著頸皮拎上了天。
眩暈感在她腦袋裏越放越大，她不動，生怕龍雀會把自己扔下去。
零星的黑羽飄落，頃刻化為一團黑煙，散去時，兩人已來到一處杳無人煙的地方。
它鬆爪，輕輕把她放到地上，她重歸人形，眼中盡是迷惘。
黑煙繚繞，一個戴著口罩、身材高挑的男子緩緩走近她。
“你……”話音未落，她眼前便一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東西裏。
他緊緊的抱著她，似乎再也不想鬆手。
她看見，他紅色的雙眸裏沒有了凶戾，隻有一層薄薄的淚光，夾雜著愛與恨、迷茫與堅定……互相交雜、糅合在一起。
她想掙紮，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良久，他開口，聲音中略帶哽咽：“果然……不記得了……”
她依稀記起，一個俊朗的黑發少年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他湊近她的耳邊，鼻息輕呼在她雪白的發上，一字一句低語道：“我喜歡你，喜歡了整整一百萬年……”
黑煙四起，她不見蹤影，她回到房間。
一百萬年……是很久了，對妖來說也一樣。
發上依然留著他的氣味，淡淡的，很熟悉。
————
月朗星稀，他摘下口罩，俊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晚風吹拂著他黑色的短發，同時悄悄帶走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一百萬年……我虧欠了她一百萬年的時光……”
隻有如水的月光傾聽著他的低語。
“雪墨……”許久，她開口：“她早已不記得你了……”
“我知道。”他打斷：“可我還是喜歡她，她的悲歡離合，好像也是我的。我也從沒忘記那一天，她離開，我也像丟了魂……”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放下吧，會重新開始的。”她開口，聲音出奇的鎮定。
“放不下……若是能放下，我又何必……”
“她或許是你最美好的遇見，你也未必負了她。”她從腰間的布囊裏拿出一個酒壺：“今晚，不如再醉一回？”
“……好。”
“明天，她迎戰黯靈虎。”她灑出一片白色的粉塵，其中隱有一股藥香。
“我不擔心，她一直都很厲害。”他說，烈酒在腹中灼燒。
“即使她記憶全失，對吧。”
“……嗯。”
他不知，她為了隱瞞所有，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不曾告訴過她。
他，並不比她還要關心她。
第二日。
“狐狸啊，你今天的對手擅長黑暗元素，小心應對。”吉祥對著將出門的狐狸喊：“不要逞強，明白了嗎？”
“你說了幾百次了，我怎麽可能不明白？”她推門而出，消失在一片陽光中。
吉祥看著地上若隱若現的妖紋法陣，暗自在心裏祝她好運。黯靈虎可是她和雪墨送給她的“大禮”呢。
這份“大禮”，她算是領會到了其中的含義。
她麵前的這個女孩，樣子不過十五六歲，卻從骨子裏透出冰冷的氣息。一抹墨色光華在她指尖流動，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
“不用多說，直接開始。”女孩腳步微動，瞬間到了近前。
“好快……硬碰硬絕對會吃虧。”她勉強躲過短刀，心中歎道：“血脈也沒壓製多少，層次怕是同一等級的。”
龍魂金光一閃，遁入雲中不見蹤影。
她的動作突然一僵，接著便七竅出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無數記憶碎片炸開，紫黑色的巨獸緩緩踱步而來。
吉祥和雪墨從天而降，女孩上前：“大約是記憶反噬，靈醫大人，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辛苦你啦，雪墨會做好後勤工作的。”吉祥拍拍她的肩，回頭看了一眼愣住的龍雀少主。
此時，他的眼裏隻有一個疑問：這他大爺的關我啥事？
“別杵在那了快過來幫忙！”吉祥從腰上的布囊裏取出一顆半黑不紅的藥丸，放進狐狸口中。
“怎麽幫？”
“當然是幫我扶著她啊！”
“啊……”
————
幾個小小的身影趴在樹上一動不動，緊盯著離城門越來越近的紫底白紋大虎。
“真確定是黯靈虎？”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問。
“不會錯的，信你景落姐。”旁邊一個少年答道。
“古有獸，其身巨大，紫毛白紋，狀如虎，周身常有暗元素，素來凶煞，名曰黯靈。確實不錯。”景落沉聲道：“真是難得一見。”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感歎！”少年咬牙切齒，一副“你再拖下去我就吃了你”的樣子。
“雪墨哥快看！它好像在凝聚妖力！”
雪墨急忙捂住她的嘴：“別瞎叫！你姐也不管管你。”
“星落，你呆在這。”景落突然握緊腰上的短刀：“雪墨跟我走。”
兩個孩子像兩陣風，一前一後衝了出去。
景落身形一閃，眨眼間消失，連絲毫氣息都察覺不到。
雪墨化為龍雀，尖銳的雙爪在黯靈虎背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吼……”大虎咧了咧嘴，發出一聲不滿的咆哮。周身暗元素瘋狂湧動，黑暗轉瞬包裹住它和他。
星落在樹上咬著手指，目不轉睛盯著那一塊黑色領域。
接著，雪墨像是衝破一層繭一樣飛了出來，身後落下幾片殘缺的黑羽。
龍雀專屬保命技能，褪羽還龍！
它腳下突然亮起藍色光芒，順著它臉盆大的爪子席卷而上。
它先前凝聚起的妖力瞬間潰散，接著便化作了黑煙，順著風飄散開來。
景落不知從哪出現，最後一抹藍焰消失在她眉心。
“景落姐！”星落從樹上蹦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
景落不說話，從地上殘存的黑色塵土中翻出一塊紫黑色晶體。
雪墨抖抖羽毛，落到地麵化為人形。
“它的妖魂晶？”他問道。
“看來，‘鬼狐’又有得忙了……”她似答非答，望向遠方，眼中混雜著許多道不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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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看見的是天花板。
“醒了？”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黑發少女，十二三歲的樣子，頭上一雙黑色貓耳輕輕撲動著。
“你是哪位？”她坐起身：“景落是我的名字？”
“我叫素欣，銀紋貓又。”她端來一碗熱乎乎的麵條：“你以前叫景落，來頭還不小。”
“把麵吃了，慢慢跟你講。”吉祥不知打哪出現，搬了張椅子坐下：“素欣啊，你又把水燒幹了。”
“啊我的清蒸魚啊……”素欣一陣風似的跑了。
妖界，儼然是人類口中的未來時代，可他們還是喜歡保留習性，自己動手。
吃著一碗麵，狐狸，好好回想了一遍記憶的內容。自己是叫……景落？還是個大人物？
她突然覺得世界不真實了，哪有傻孩子三秒逆襲的好運啊！
“咳咳……”吉祥及時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下次讓蘇訢帶你去趟通靈閣吧，在那你或許會收獲更多。”
一碗麵下肚，她覺得底氣足了不少。
淡藍色的火焰從眉心湧出，在指尖盤繞、遊動。
就讓“狐狸”這個名字，永遠埋藏在心底吧。她看向窗外，黑色龍雀在蔚藍的天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