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二重天
第一百零七章二重天
距離過橋時間，僅剩下不到一柱香了，若不能在時間內通過天門，那麽王凡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
而王凡距離天門也僅剩一步之遙，別小看僅剩的這一步，它比往前都將費勁百倍，帶來的痛苦更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可以說上，王凡半個身已經進了地獄了。
汗水已經打透了王凡的衣裳，臉龐紅彤彤，神情有點恍惚，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若止步於此，我怎會甘心……我不甘心啊！”
王凡用盡全力，將身軀重重撞向“天門”，試圖放手一搏，若砸不開門，那麽王凡就會交待這裏，這是一次豪賭。
“拚了，要死卵朝天，不死變神仙”！
“砰”的一聲，“天門”被王凡的身軀重重地撞開。
“天門”打開的一瞬間，萬丈青光放射出來，將王凡包裹住，青得耀眼，亮得奪目，令人睜不開眼睛。
忽然一陣寒意襲來，冷！冷到骨子裏去的冷！
先是頭部，胸膛，右腿，右腳，繼而是整個身軀都進入“天門”中。
就在王凡整即將消失於天門中時，紫橋上，雲氣一陣翻滾，緩緩分解，自崖邊向“天門”方向逐漸散去。
整座“門”中，雲氣翻滾，相互碰撞，金化紫，最後紫氣向四周散開，變薄，直至消失。
幾息之後，整座“橋”與“門”消失於斷崖，又恢複了往前的平靜，一切好像都沒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王凡此時也完全沒入門中。
黑山寨砍柴隊騷動一陣，過了小半天，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跑來後山上，四周尋找著什麽。
有人還朝崖邊吹口哨，但，無人回應，隻有山穀回應他。
人們搖搖頭，背著柴擔，下山去了。
山中日出日落，樹葉綠了又黃，落了再生。
黑山寨中人們依然過著往前的生活，並沒有因為王凡的消失而改變，就好像，這世上沒有王凡這一個人。
“哼哼，一介草民竟竟闖過了‘天門’，老夫百年一見，有趣，甚是有趣，哈哈！”
……
黑暗！
一片漆黑，是那種睜大眼睛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黑暗，無邊無際。
壓迫！
頭疼欲裂，攥緊拳頭，王凡想將痛苦呐喊出來，可是全身使不上一點勁。
痛苦！
自已就像一條被拋上淺灘上的魚，任憑自已如何掙紮，就是呼吸不到一絲空氣。
全身酥軟無力。
就像是在黑山寨裏頭一個月，每天全身上下渾身酸痛，骨頭就像散架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而眼下這種感覺，還要痛苦十倍，百倍！
而實際上，他的腦海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念頭。
就這樣，像一顆塵土，隨風飄揚，隨風而逝，沒有感覺，沒有方向。
就在王凡即將失去最後的意識，以為自已就要死去時。一道微弱的光明從遙遠的地方突兀地跳了出來。
亮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耀眼。
“撲通……”
青石板麵上，王凡渾身濕透，像一隻沙包樣，重重地摔在地上。
痛，但王凡已經感受不到這種感覺了，當時恍恍惚惚聽到聲音。
“咦？怎麽還有一個。”
一道聲音響起，隨後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傳來。
“怎麽這麽晚還有一個？”另一個聲音不耐煩地說：“天門不是已經關閉了嘛？”
“看來他就是最後一個了。”之前的聲音再次響起：“別說這麽多了，救人要緊，先帶他去療春閣那邊吧！”
隨後，王凡感覺自已被架了起來，雙腳被拖在地上向前移動。
他想站起來，但腿上好像綁著幾斤沙包，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子就好像雙腳一樣重，半天也沒能擠出一條縫。
就這麽“走”半柱香的時間，最初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師弟稍等，我看這附近有靈泉，我們不妨給他喝一點。”
“也好！”另一個聲音說。
過了良久，那兩個人把王凡放了下來，“嘩啦啦，嘩啦啦……”的水流聲格外大聲。
隨後，一滴水落在王凡的嘴唇上，幹燥的嘴唇立即濕潤了起來。
就像魚兒回到水的感覺，他連忙把嘴張的老大，就著那個濕潤的源頭大口地飲了起來。
雖然僅是普通的一口水，但此時看來好似仙露瓊漿，那麽的清涼，那麽的甘甜。
剛喝了幾口，那個濕潤的源頭離開了王凡的嘴邊，那個聲音在他耳邊關切地說：“小兄弟，你剛醒來，慢點喝。”
斷斷續續的思緒漸漸連貫起來，王凡躺在地上，發出一聲呻吟。眼皮抖動，擠出一條縫來。
好似幾天處於黑暗中的他重見光明一樣，強光一股腦刺進雙眼，王凡的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
繼而，一個模糊的麵龐逐漸清晰起來，王凡看到那張臉上關切的表情。
眼珠轉動了一下，王凡腦海裏浮現剛才的種種經曆，覺得自已是不是走了一趟傳說中的黃泉路，現在是不是處於陰曹地府了。
“我……這是在哪？”他無比虛弱地說道。
“這裏是二重天。”
沒等王凡聽完，因為體力不支，再次昏睡過去。
……
王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已追趕著一頭肥健的野豬，一邊追趕，一邊想著如何處理這頭野豬，等回過神時，那野豬怒氣衝衝地衝向王凡，打得王凡措手不及。
“啊！”
王凡驚叫一聲醒來。
遊目四周，發現自已處於一個丈餘見方的屋內。
屋內一張凳，一張桌，一張床，一盞燈，便再無別物，相當簡潔。
“我這是……在哪啊？”
王凡一頭霧水，頭似乎還有點疼，準備整理思緒時，屋外傳來一陣講話聲，聲音不大，但聽的一清二楚。
“要我說，這就是一個怪胎！我還沒聽說個，有人能憑一凡人之軀，能獨闖這天門！”
“是啊，想當年，我也是在長輩護法下才勉強闖進天門。”
是一個聽起來極為熟悉的聲音，接著又道：“雖說祖師後來穩固了天門，但這靈力衝擊仍然不容小覷，況且，才道長檢查過此人身上沒有任何修煉的氣息，若不是心誌堅定，怎得入得了天門？”
在他們眼中，用凡人之軀抵禦靈氣衝擊帶來的痛苦，相當荒誕。
說話間，腳步聲由遠及近，房門自外而內開啟，一前一後進來兩人。
二人比王凡年長幾歲，一胖一瘦，都身穿著青白色式道袍。
走在前麵的稍胖一些，眉目清秀，一臉和善的微笑。
走在後麵一點的稍瘦一些，不過比王凡高了半個頭，國字臉，兩道濃眉甚是紮眼。
正是之前在天門救助王凡的二人。
見王凡坐在床上，一臉呆滯的樣子，兩人對望。
前麵那人上前對王凡柔聲細語道：“小兄弟，你現在覺得如何？”
王凡盯著此人好一會兒，才發覺正是之前給他飲水之人。
“哦，哦，現在好多了。”王凡愣了一會兒，說著就準備起身下床。
“小兄弟，萬萬不可，你尚未痊愈，身子還很虛弱，不可隨意亂動！”對麵那位連忙伸手扶住。
看王凡聞言複而坐下，這位便取了一張長凳，在王凡床前放下，與那國字臉一同坐下。
就又鄭重地說道：“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歐陽傑，這位是我的師弟。”
國字臉麵向王凡，拱手沉聲說道：“在下張猛，有幸認識兄台！”
歐陽傑彬彬有禮，而張猛彪悍無比，恰恰相反。
“兩位大哥好，小的名為王凡。”
說完王凡雙手抱拳於胸前，誠懇地說道：“還未謝過兩位大哥的救命之恩！”
“哈哈，無妨，無妨。”歐陽傑嗬嗬一笑，擺手道。
“方才，長老已經幫你檢查過身體了，除了受了點皮外傷，其他地方並無大礙，他已喂你一顆療春丹，瞧你這情形，過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床了。”
頓了一頓，歐陽傑指了指王凡的臉，又道：“凡兄，你摔的最後一下有點重，額頭和鼻頭有點青腫，才老也一同為你敷了藥，現在好了差不多了。”
話落，王凡一激靈，連忙用手摸了摸鼻頭和額頭，卻沒有感受到疼痛，甚至懷疑自已有沒有受過損傷。
歐陽傑也是善談之人，不到一柱香時間，將王凡昏迷以後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聽完，王凡覺得自已愧欠他許多。
見王凡一臉愧欠，歐陽傑連忙說道：“凡兄，不必覺得虧欠我，我乃修仙之人，救人小事理所當然。”
咕嚕，咕嚕，咕嚕……
什麽聲音？
“不好意思，是我的肚子餓了，嘿嘿……”王凡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歐陽修一拍腦門，一臉歉意地對王凡說道：“罪過，罪過，與凡兄談話這麽久，都忘了，你昏睡這麽久，都未用膳。”
見王凡要說什麽，他一擺手：“一會兒，我叫下人送點白粥饅頭來，你剛清醒，正需此物。”
“不必師兄勞神，這點小事讓我來吧。”張猛粗獷地聲音再次響起。
“那就多謝師弟費力了。”歐陽傑嗬嗬一笑，雙手抱拳道。
張猛見有人路過，起身走出門外，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就是讓他送一些吃的來，說罷，又回到原位。
歐陽傑見王凡一臉顧慮，頓了一下，又連忙說道：“對了，附近有座閣，名為望月閣，是本次所有人的居住之地，那的大堂也會提供基本飲食，等你傷好了，就得自行前往了。當然飲食及住宿的支付均有本門承擔，不用擔心。不過若有什麽額外支出，就得凡兄你自己承擔了，這也是二重天的老規矩了，提前告知一下，方便凡兄行事。”
王凡正愁自已身無分文，一臉焦急，聽到歐陽傑的一番話，心裏不由得舒暢許多，對此，他很感謝這兩人，若沒有這兩人，自已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那麽，在下和師弟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等膳食送到，就請凡兄自行用膳了。”
“若有什麽急事，就來劍虛閣外院報上我張猛的大名，本人必定全力以赴！”
說罷，沒等王凡回應，便起身匆匆走出門外。
二人走後不久，就有一名店小二送來一碗小米粥，兩個饅頭，和一碟小菜。
一天一夜都曾未進食，王凡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待小二出門後，連忙下床，扯過凳子放在桌子前準備用膳。
粥和菜確實如歐陽傑所說，相當清淡，但也許是餓了許久，體力透支。在王凡眼中，是一頓極佳的美餐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桌上的飯菜就被王凡一掃而光，一汁一米都沒有剩下，幹幹淨淨。
吃飽喝足之後，王凡隻覺得一陣困意襲來，索性不收拾，回身往床上一躺，很快酣然入夢。
這一覺，恐怕是王凡這幾天睡過最舒服的一覺，自半夜上山砍柴，種種遭遇，令他喘不過氣來。此刻的他，就需要安穩地睡上一覺。
就在他準備入睡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
“阿鯉師妹，你是龍女之身，不能輕易下界，若是讓長老知道了，他會罵我的！”
“若我知道過了龍門後就來到這和下界並無兩樣的二重天，就不會來了。當初我就應該跟著那隻鯤鵬一起飛向更廣闊的天空，免得像是犯人一樣被關在這裏，到處都是限製，什麽都不讓做！”
聽聲音，是兩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