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正一品寧貴妃

  右相的事情終於查清，林世雄一生貪汙的官銀無數，還某害了不少人命，皇上定了罪在三日後行刑。林淺凝聽了也是暗暗心驚，但是在這同時，她才長舒了口氣，母親的大仇終於得報了，右相在不能逍遙法外，過著神仙一樣的日子。


  赤雪宮的佛堂裏供奉著含煙夫人的靈位，林前凝跪在下首，手中的香爐內煙霧嫋嫋。她紅腫著眼眶，唇角卻倔強的向上揚起。


  “娘，你的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要誅殺九族，滿門操斬，所有的家產都收歸國庫。他這是咎由自取，做了壞事的人，老天爺都會懲罰他。”林淺凝的眼淚地落了下來，也顧不上去擦一下，“三日之後，右相一家就會和娘親見麵了，那個時候，娘親不要害怕。女兒看過了右相府的族譜，上麵並沒有我們的名字，所以，就挺直腰板在他們麵前走過，不要害怕。”


  林淺凝的淚水滾滾的滴落下來，一臉的狼狽，“自古以來邪不壓正，如今，娘親是禦賜的夫人，是皇室的人。再也不用受右相的控製了，再也不用受右相夫人的屈辱了，再也不用受林淺香的迫害了……”


  林淺凝不住的哽咽，“娘親不必記掛女兒，女兒在這裏一切安好。皇上很愛我，我過得很幸福。娘親還記得大婚的那一日，娘親對女兒說過的話麽，願得一人心，白頭永不離。娘親說過的，女人的這一生千萬不能嫁錯了人，不然，便是愁苦一生。那一日，當蓋頭被掀起的時候，女兒也覺得自己跟娘親一樣，嫁錯了人。那個男子冷漠、暴躁、不近人情。可是漸漸地，女兒才發現，他心裏一直藏著一腔柔情。我們彼此深愛，生生世世，女兒很慶幸，自己並沒有嫁錯人，他是一個好夫君，更是一個賢德的帝王。”


  將心裏的話通通說了出來，林淺凝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她起身進了香，采用隨身的手帕擦幹了眼淚。好看的黛眉卻依舊緊蹙在一起。她的大仇終於能夠了解了，右相府上上下下三百餘口都已經被收押在了天牢，隻等三日後血流成河。她真的做到了，讓右相一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她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為什麽，她會覺得自己萬分疲憊。林淺凝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之中報複的爽快感覺，而是覺得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罪惡的深淵。林淺凝充滿了罪惡感，也充滿了恐懼。


  雕花的木門被推開，守在門外的玉笛便迎了上來，手中拿著一封信函，“這是侍衛統領楚大人拖小內監送進來的，傳信的人說楚大人千叮萬囑，一定要交到娘娘手中。”


  林淺凝隨手接過，有些無奈。信函雖是楚沐風托人送過來的，但是上麵的字跡娟秀，定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她這才將信函遞了回去，心中紛亂，“拿去燒掉，本宮不想看見這封信。


  “可是，”玉笛顯得有些猶豫，“楚大人現在還在宮外等著消息呢，看樣子是焦急得很，娘娘就不看看，萬一是重要的事呢？”


  “這信定然是楚大人的夫人寫的，她要說些什麽，本宮心知肚明。可是本宮沒有辦法扭轉乾坤，隻怕也幫不上她的忙。即使能幫得上，這個忙，本宮也決不會幫。”


  林淺凝微微歎了口氣，依舊沉著臉色，“罷了，你去傳個話兒給他，讓他不要再枉費心機了。那個人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的罪孽深重，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兩個人緩緩的離開佛堂，便有小宮女上來回話，說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公公已經在花廳等候了。


  林淺凝抬眼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蘇錦軒應該才剛剛下朝，李公公這個時候過來，必然是帶著旨意。


  果然如林淺凝所料，李公公帶來了許多奇珍異寶，看見她進來臉上已經是堆滿了笑，“給娘娘請安了，娘娘這就接旨吧。”


  林淺凝隻是淡淡一笑，跪了下去，“妾身林氏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氏賢良淑德，可當大任，特封為正一品妃，形同副後，賜號為寧，欽此。寧貴妃娘娘，快接旨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淺凝接過聖旨，有玉笛俯身起來。


  這一天終於來了，雖然不是他的皇後，但是現在陪在一個地王身邊，她終歸是名正言順的。王府中的女子眾多，而如今入得了宮廷來的也隻有幾個。她能一直陪在蘇錦軒身側，就是與眾不同的，就是因為這個與眾不同，林淺凝才覺得格外心滿意足。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如此聰慧美貌自然深受皇上的恩寵。娘娘一步登天，在有幾日就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了。”李公公滿臉的笑容，說著讓林淺凝厭煩的奉承話。


  “希望借公公的吉言吧。”林淺凝將深深的厭惡藏在心底，笑得很是好看。她將手腕上的玉鐲子脫下來放在李公公的手裏，臉上的笑意有增無減，“本宮是打定主意要統領後宮的，以後也有許多要麻煩公公的地方，一點心意公公收下。”


  李公公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似乎就要開出花兒來，“那奴才就謝過娘娘了，難怪皇上這樣寵愛娘娘，原來娘娘是這麽剔透的人兒。以後娘娘有什麽想知道的想要做的，就隻管吩咐奴才去做，奴才辦事娘娘隻管放心。”


  “如此本宮就先謝謝公公了。”


  “哪裏哪裏。”李公公將玉鐲子藏進袖子裏，滿心的歡喜，帶著眾人緩緩去了。


  林淺凝站在花格子門邊，注視著那些人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卻。從這一開始，自己又要走上肮髒的權謀之路了麽？麵對自己覺得厭惡的人，也要強顏歡笑。


  各色珍寶擺了一桌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林淺凝隨手拿起一隻珠釵，臉上並沒有喜悅。


  “這珠釵這樣名貴，難道娘娘不喜歡麽？皇上雖然沒有立娘娘為後，但是這正一品的位置也足夠讓人眼紅了。”


  林淺凝將手中的珠釵放了回去，幽幽的歎息，“本宮不是想做那個皇後，隻是想起了皇上的話。他說，隻有皇後才有資格與皇上同葬在一起，本宮也想生生世世都與皇上相守相依。”


  “娘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宮廷也是一樣的道理。奴婢先時也在宮裏當過差，在宮廷之中，即使是一隻螞蟻也在想盡了辦法向上爬。因為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就等於等死。如果娘娘想要與皇上生生世世，那麽便一定要爬上皇後的位置，不論是用什麽辦法。宮廷每三年就會大選 ，等待下去隻會有更多風險，更多爭鬥。”


  更多的風險?更多的爭鬥？林淺凝皺著眉毛，玉笛說的沒錯，她不能什麽都不做，因為她也是人，總有那麽一點小私心。


  “你覺得這個時候本宮應該怎麽做，右相剛剛入獄，如今我正盛風口浪尖，稍有不慎就會落人話柄。”


  “娘娘怎麽能這樣畏首畏尾？胳膊始終是擰不過大腿的，這天下都是皇上的，隻要皇上堅持，又有誰敢說個不字？以皇上對娘娘的心意，隻要娘娘去求，皇上斷沒有不允的道理。險遭所有的朝臣都在提立後之事，李心蘭已經被貶作答應，但是她和蕭敏之背後畢竟有家族支撐，娘娘不把握時機就要悔不當初了。與其夜長夢多，不如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


  “不行，”林淺凝淡淡的否決了她的話，“本宮可以不顧及自己的名譽，卻不得不為皇上想。群臣這樣反對，皇上若旨意立本宮為後，難免會遭人話柄。皇上才剛剛登基，朝綱不穩，這個時刻要格外珍惜各位大臣的扶持。本宮幫不上忙，至少不能去拖皇上的後腿，他是一個難得的明君，本宮不希望聽見有人說皇上重美色，輕賢臣。”


  “娘娘……”玉笛還要說些什麽，卻被林淺凝打斷，“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本宮自有分寸，本宮要的後位決不能以犧牲皇上的名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