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是朕的皇後

  赤雪宮中，林淺凝正親手打理著後院子裏的花草，日影高懸，已是正午。她遞過玉笛遞過的絲帕淨了手，心中難免疑惑，“早就到了退朝的時候了，皇上怎麽還沒有過來。”


  “聽聞皇上這個時候正在禦書房批閱折子，娘娘要不要過去看看？”


  林淺凝慵懶的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不必了，禦書房是重地，本宮也該避嫌才是。”


  “無妨的，皇上已經擬了立娘娘為後的折子，此時就算娘娘整日在禦書房裏陪著皇上，也不會有人敢說一句閑話的。這天下本來就是皇上的天下，又有誰敢違背皇上的意思？”玉笛陪伴在她身側，滿臉的笑容。


  也罷了，她的確急迫的想知道有關於他的消息。蘇錦軒才剛剛登基，眾大臣的提議不可能都如他的意，就算有再多的不順心，也應該在情理之中。


  赤雪宮與禦書房相隔的並不遙遠，林淺凝步行過去也不過隻有一盞茶的時間。禦書房的門扉緊掩，有細微的談話聲傳了進來。林淺凝抬手欲推門而入，卻聽到了左相楚仁傑的聲音。


  “皇上請三思，右相欺君瞞上，犯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皇上在這個時候下旨冊封林氏為後，難免會遭人非議，大大的不妥。”


  楚仁傑的聲音極為有力，一字一句都傳入了林淺凝的耳中。她不由得皺了皺好看的黛眉，楚仁傑為人忠肝義膽，他這般反對自然也是極有道理的。聽起來今日早朝之時皇上已經法辦了林世雄，如不然左相就是再覺得不妥也不會反對的這般強烈。


  “朕已經三思過了，林氏為人寬厚，賢良淑德，陪朕一路走來毛無怨言，楚大人的意思是要朕拋棄糟糠之妻麽？”蘇錦軒的聲音明顯是動了怒，讓林淺凝的心中不由得一緊。


  “老臣不敢，但是若在此時冊封林氏為後，朝野上下難免會議論紛紛，說皇上偏好美色。林氏雖然為人沉穩容貌出眾，但到底是罪臣之女，又是庶出，身份低微，未有子嗣。立林氏為後，實在是難以服眾。”


  “此乃朕的家務事，與眾卿何幹？朕何時過問過你們府上有幾個姬妾？”


  “皇上此言差矣，殊不知皇上的家室便是國事，皇上冊立的皇後應當要出身名門，家中手握重權，可為皇上輔佐朝政。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大興的江山永固。”楚仁傑侃侃而談，林淺凝聽得出來，他說的都是些肺腑之言。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的身份的確太過敏感，人朝廷的官員中也不會有人讚同。


  房間裏傳來了細微的踱步聲，蘇錦軒在禦書房裏走來走去坐立難安，“聽楚大人的意思，心裏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蕭大將軍的女兒蕭敏之，年已及笄，貌若天仙，與太後娘娘為同一親族。隻是因為一向病著才錯過了上次廢太子的選妃。蕭大將軍手裏握著精兵，自然可以保住我大興江山不被侵犯。另有三朝元老李太尉的孫女兒李心蘭，這個女子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李太尉能輔佐三朝君主，背後的勢力自然不可小覷。這兩個人一文一武，皇上若是得他們的忠心，用作左手右臂，自然就不會給小人留下可趁之機。”


  “你退下吧，這件事還要容朕仔細想想。”蘇錦軒的聲音在此時顯得蒼白無力。


  門外的林淺凝連忙躲在禦書房台基邊的朱紅梁柱之後，不一會兒，雕花的木門打開，楚仁傑已經走了出來，隨手撣了撣衣擺上的塵土。林淺凝看他走得遠了，這才從朱紅的大圓柱後走了出來，緩緩走進了禦書房內。


  蘇錦軒端坐在盤龍浮雕花紋的紫檀木案幾後，一臉的怒氣，將案幾上的奏折推落。奏折落地，正掉在林淺凝的腳邊，她俯身拾起，細細的讀著上麵的字句，依舊淺笑盈盈，沒有絲毫的不快。


  “林氏女妖言惑眾，蒙蔽君庭，助父為虐，其罪……當誅。”林淺凝緩緩的讀出聲來，這才發覺自己如今的處境有多麽的危險。


  “緋衣，你怎麽過來了。”蘇錦軒不動聲色的搶過她拿在手裏的奏折，“不要看這些混賬話，這些都是假的，你是朕的皇後，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適才皇上和左相大人的談話臣妾都聽到了，”林淺凝的聲音極為淡然，“左相大人並沒有說錯，皇上在這個時候冊封罪臣之女為後的確不大妥當。皇上才剛剛登基，才剛剛真正接管朝政。這個時候萬萬不可以因為臣妾的事情引起群臣的不滿。朝廷內部雖然需要整頓，但是卻不能讓那些忠臣良將對皇上寒了心。”


  “緋衣，你如此善解人意，朕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罷了，你的好，隻要朕自己知道就好了。朕的心意已決，誰也改變不了。緋衣，真既然敢想你許下承諾，就說明已經做好了準備。朕許諾過如果有一日能夠稱帝，一定會立你為後。今日在朝堂之上，朕本想就此宣讀詔書，卻不想先一步牽扯出了林世雄的罪狀。朕本以為先立你為後，在鏟除林世雄的話，事情會好辦很多。”


  林淺凝的臉頰上帶著明媚的笑意，她緊緊地抱住蘇錦軒的腰身，突然覺得自己的幸福太過不真實。


  “皇上能夠這麽想對臣妾來說就已經夠了，真的夠了。在這種時候皇上還能顧及臣妾心裏的感受，這證明皇上是在乎臣妾的。隻是現在即使臣妾真的做了皇後，大臣們也會上書要求廢後的。皇上不如就從了他們的意吧，皇上知道的，臣妾隻是想和皇上在一起，隻要在一起，做不做那個皇後又有什麽關係呢？”


  蘇錦軒深深地歎氣，略微粗糙的大掌擁緊了自己懷裏的女子，“朕，不能退讓，今日在大殿之上，眾臣已經有意讓朕擴充後宮。緋衣，你是朕的妻子，朕不能讓你受一點委屈，不能看著你對其他女子躬身行禮。”


  “臣妾不在乎的，不做那個皇後臣妾不在乎的。”


  “可是朕在乎，真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聽你的話，去和你過浪跡天涯的日子。坐在這個位置上有的隻是表麵上的風光，而更多地，卻是身不由己。隻有皇後才有權利和皇上並肩站在一起，朕要的是和你生生世世，生可同床，死，亦可同穴。”


  這大概是林前凝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了，她不由得紅了眼眶，這個在戰場上一腔熱血的男子，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和太多的柔情。


  “我也是，想和你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林淺凝的聲音有些許顫抖，帶著幸福和甜蜜。


  “所以，緋衣你必須是皇後，朕的皇後。”蘇錦軒的嘴角上揚，說明他此時的心情非常愉快。林淺凝搖著頭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強迫自己走出這短暫的溫存。“錦軒，我們還有時間，我一定會成為你的皇後，但，不是現在。立後之事何必急於一時？等避了這個風頭再說好了，如今應該迎新的宮妃進宮讓群臣放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