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又見劇毒
林淺凝沒有就這麽離開後宮，好戲還沒有開場，她不想就這麽錯過了好時機，她想等著看林淺香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
天色還尚早，林淺凝便已經起身梳洗，在這個時候她勢必要得到皇後的信任。冷風陣陣露水正盛，未行幾步便已經濕透了繡鞋，這樣的天氣皇後隻怕還深眠未醒。
，這正是她的機會不是麽？以現在的形勢來看，皇後的決定舉足輕重，登上帝位的人是誰，就要看那個女子對哪個兒子更偏愛一些了。她早已經決定，為了蘇錦軒，會拚命去掙，即使慘烈，即使要用盡一切手段。
“娘娘。”身後傳來清脆的叫喊聲，那個女子一身豔若晚霞的桃紅色，花般的年紀，淺淡的妝容，飛快的跑了過來，抓住了林淺凝的衣袖，“娘娘是要去鳳儀宮請安麽？同行如何？”
“你是什麽身份，見了王妃還不行禮？王妃身上的刺繡滾邊可是禦貢的蘇繡，價值連城的要是抓壞了可怎麽好。”
與林淺凝同行的幽夢止不住怒氣，在宮廷之中尊卑不分可是大忌，不管出身多麽尊貴，她李心蘭此時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秀女，怎敢如此囂張行事？不論在閨閣之中是怎樣的嬌小姐，入了宮就要顧及宮廷的規矩。
李心蘭的一張小臉氣得通紅，卻又無可辯駁。林淺凝的臉上卻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容，“無妨的，宮中的規矩本就繁瑣，你才剛剛入宮，這些所謂的規矩慢慢學就好。怎麽能讓這些規矩傷了姐妹間的和氣呢？”
李心蘭年方十五，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呢，見林淺凝並未責怪便得意地斜了靜側妃一眼，與林淺凝並肩而行。
這個李心蘭雖然伶俐，又有皇後做靠山，可是瑤琴和林淺香都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以她這樣的小孩子心性，以後在後宮的路不好走呢。林淺凝在心底歎息，隻不過宮廷之中哪有幾個女子的路會是一帆風順的呢？
出乎意料的，皇後已經起身了，她家常打扮，不施粉黛，沒有一點母儀天下的威嚴。手中正提著一隻精巧的花灑，侍弄著花架子上的花草。
一行人請了安便立在一邊，過了好一會皇後才停下手中的活計，聲音淡若煙雲，“都坐吧。”她回身對一邊的翠枝道，“傳話下去，本宮舊疾複發，各宮裏不必過來請安。”
“娘娘的身子還有不適麽？”林淺凝緊張地看著她，眉間輕蹙。
“無妨的，昨日夜裏著了風，”她對一邊的李心蘭淡淡一笑，“你還要準備選妃大殿，不必日日來請安，別再本宮這裏沾染了晦氣，去吧。”
李心蘭乖巧的問了安，心裏一陣失落，在她看來皇後對這個靖王妃的態度也很是不同。見李心蘭去了，幽夢也識趣的不再多留。林淺凝淡淡的看著，並沒有起身，現在的情形，皇後明顯已經接受了自己。
“皇後娘娘，要煎好了。”一個宮女邁步進門，手中端著藥碗和一碟蜜餞。林淺凝起身接過，，隨侍在一邊，並沒有遞過蜜餞。以她的觀察，皇後及厭甜食，這一碟蜜餞隻怕派不上用場。果然如林淺凝所料，皇後隻拿起了白瓷藥碗，美目中有讚賞之色。
“娘娘，靖王府的如冰郡主到了。”說話間如冰已經走進了內室，依舊是紫色的衣裙，飄然似仙。她並沒有穿著宮裝，依舊民間打扮。也的確，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她微微向皇後行了一禮，便緩步走到兩人跟前。見皇後手中還拿著藥汁，便微的搖了搖頭，“次藥的藥性太過凶猛，此時娘娘的病已經大好，隻用些滋補方子就好了。”
皇後對她淺淺一笑，將白瓷藥碗放回到林淺凝手中，將寬鬆的袖口上提，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來。
如冰側著身，指尖停留在脈象上，唇角露出淡淡的笑來，“娘娘身上的餘毒已經清除幹淨，現在身子不適隻是因為風寒，沒有大礙。”
她回身在花架子邊的小案幾邊坐了，翠枝研磨，頃刻間便擬好了新的藥方，“這幾日照這個方子用藥就好，此藥性溫，最是滋補。”
翠枝接過藥方仔細看過才交到身側侍女的手中，吩咐道，“將那碗藥收了，按新藥方煎了來。”
那侍女應了一聲。便把林淺凝手中的藥碗接過，小心的收拾著案幾上的蜜餞，忽的手中一滑，杯碟散落一地，藥汁潑灑出來濺起層層泡沫。
在場的眾人不由得大驚失色，顯而易見，要種有毒。翠枝顯然慌了神兒，對那個宮人怒目而視，“說，這藥是不是你煎的，你這個賤婢竟敢毒害皇後娘娘。”
那宮婢嚇得跪了下去，單薄的身子不住發抖，“皇後娘娘……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做的……這藥是墨蘭煎來交給奴婢的……皇後娘娘明鑒，此事真的與奴婢無關……”
皇後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她隻是微微歎息一聲，眸光苦澀，“這世上，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本宮。來人，將這個宮婢收押天牢，此事，本宮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皇後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娘娘……”那個宮婢的哭聲越來越遠，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膽戰心驚。
如冰緩緩俯下身子，纖纖玉手拾起藥碗的碎片，放在鼻尖輕嗅，猛地皺了眉，“與上次的毒草相同，看來仍是上次那個人所為。冷宮住的梅側妃果然不是幕後的黑手，如冰先是就一直奇怪，一個冷宮的棄能從何處得來這麽稀有的毒草。娘娘日後要加倍小心才行，這種毒草極為特別，混合在其他草藥中即使是銀針也鑒別不出毒性。”
“什麽？”仍是一臉愁容的翠枝亂了陣腳，“凶手如此狡猾，可能需要郡主在宮中多待些時日了，到底是皇後娘娘的性命要緊。”
如冰點了點頭，好看的黛眉卻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姑姑把這藥想的太容易了，就算是如冰也不可能看出藥中的蹊蹺。除非像今日這般藥碗墜地，下毒之人心思細密，絕不是泛泛之輩，習武之人想要在藥中投毒更是輕而易舉， 要保證皇後娘娘的安全，除非……除非有人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來為皇後試藥。”
翠枝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隻要有解決的辦法就好，如此甚好。從明天起，便有鳳儀宮的宮人輪流試藥。”
皇後緩緩的在案幾邊坐下，微微歎息，打斷了翠枝的話，“不可如此，如果那些宮人因為本宮丟了性命，豈不是本宮的罪孽？如今本宮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從今天開始不必用藥，沈姑娘也請回吧。”
林淺凝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心裏多了一絲欽佩，那個女子果然不同凡響，她那般善良，那般美好，可又是什麽人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呢。
可是，也許這是一個好機會，一個讓皇後全心全意倒向自己的機會，。皇後不是她能控製的人，那麽就隻有換一種方式，希望得到她的垂簾了。林淺凝的玉手在寬闊的衣袖下緊緊地握成了拳，這一次，她要賭，即使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娘娘不可以停止用藥，”她平靜的看著那個衣著華美的女子，目光無懼，“娘娘的身子要緊，妾身願意留在宮裏為娘娘試藥。”一瞬間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在林淺凝的身上，翠枝的一雙眼盯在她的身上，眼睛裏都是難以置信。
皇後的麵上平靜無波，“王妃以為本宮會這麽做？因為本宮而死的人太多了，，王妃難道不怕死麽？”
“妾身當然怕死，”林淺凝的眼眶微微泛紅，語氣卻十分肯定，“但是皇後娘娘千萬不可以停止用藥。妾身的娘親因毒而死，妾身不希望王爺也承受那樣的痛苦，所以請娘娘無論如何也要保重自己，請娘娘成全妾身的一片孝心。”
如冰看向林淺凝，心中波濤暗湧，這個女子也是愛他的吧，甚至不惜一切。
一陣沉默之後，皇後終於點了點頭，嘴角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這幕後的凶手隻怕沒有那麽簡單，今日的藥本宮已經用過了，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