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瑤琴的心思
與大殿上的氣氛相比禦花園中明顯多了幾分冷清，林淺凝遠遠的跟在林淺香的身後，生怕被她發覺，臉頰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
著單薄的夜風極涼，跟在她身後的那兩個宮人隻穿了單薄的宮衫，不由得瑟瑟發抖。林淺香微的側頭，已是一腔怒火，帶著金質護甲的手將身邊的花朵摧殘得七零八落。
“娘娘，此地風涼，宴席還未結束，我們還是回去吧……”
“混賬東西，”林淺香猛的回身給身側的婢女一巴掌，精致的麵孔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本宮的行蹤什麽時候用你一個賤婢多言了。”
是時候了，林淺凝遠遠地看著，邁開了步子。被人看到如此淒慘狼狽的模樣，她想知道那個女子該如何自處？
“姐姐好興致，借著冷風月色觀賞殘花麽？”說話的人並不是林淺凝，那個女子一身嬌豔的杏黃色長裙，額角的金線流蘇直垂至頸間，分外的嫵媚妖嬈。她伸手扶了扶發髻上的珠釵，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有話對姐姐說。”
兩個婢女應了一聲，便急匆匆的消失在夜幕之中了。林淺凝慌忙躲在層層疊疊的花枝後，心頭糊塗不已。這個時間瑤琴怎麽會和林淺香單獨見麵？難道使蘇錦軒要有所行動了麽？
“你……你要做什麽？”自從上次在瑤琴的手上吃了虧，林淺香的行為收斂了不少，生怕被人抓住了痛腳。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女子並不簡單。
“妹妹會做什麽呢，不管怎麽說，姐姐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不是麽？不過是想和姐姐閑話家常罷了，姐姐又為什麽要拒人於千裏之外，這般緊張呢？”瑤琴依舊淺笑盈盈，狀似無害。
“既然無事，本宮就要回去了。正如你所說，本宮才是東宮的主人，你，司馬夢兮自然不能撼動本宮分毫。”林淺香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不願意在多做糾纏，可是一條纖細的手臂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不要著急走吧，姐姐真的是東宮的主人麽？隻怕這個主人另有其人。”瑤琴輕蔑地看著林淺香，眸光裏帶著幾分嘲諷，幾分不屑，“一山不可容二虎，如今李太尉的孫女就要入宮了，東宮想必會有一場變故。想妹妹這樣的小角色自然知道明哲保身，尚可在夾縫中尚存，可是姐姐你就要遭殃了。妹妹其實正等著看戲呢，那個時候，殿下的宮裏想必會十分精彩。”
“你的目的就是來羞辱本宮？！”林淺香美麗的麵孔因為羞憤變得通紅，“本宮的確是中過你的奸計，但是司馬夢兮，本宮並不是任人宰割，你以為本宮會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走進東宮麽？等著瞧，待收拾了這個小賤人，便是你司馬忙夢兮的死期。”林淺香對她怒目而視，腳步匆匆的消失在了夜幕裏。
瑤琴注視著她的背影輕輕一歎，心裏已是九曲愁腸，這宮廷的你爭我鬥永遠不會有結束的時候，她緩緩轉過身，超這林淺凝藏身的方向緩緩的道，“你是什麽人，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躲在暗處作甚。”
林淺凝的唇邊多了一抹苦笑，自已的行動瞞得過林淺香卻瞞不過身懷武藝的瑤琴。不愧為靖王身邊最優秀的細作，瑤琴的能力果然不同凡響。林淺凝無奈的站直了腰身，層層掩映著的花枝中現出身影來，“好久不見。”
“原來是王妃，屬下失禮。”瑤琴對林淺香淡淡一笑，眸光苦澀，“上次一別便再無相見，此時夜深無人知曉，到屬下房中一聚如何？”
瑤琴的宮院很是別具一格，看得出來她是個極愛花的人。雖已是深秋季節，花架子上的花草卻依舊青蔥可愛。兩人落座，由靈芝守在身側，叮咚的香茗注入溫潤的白瓷碗裏，激起了滿室的茶香。
林淺凝的眼一直停留在靈芝身上，這個女子她是見過的，林淺香的近身侍婢又怎麽會出現在瑤琴身側。好在那個靈芝也識趣的沒有多留，斟了茶便匆匆的掩門去了。
“你那是什在做麽，是王爺的意思？”林淺凝蹙著好看的黛眉，心中憂慮，眼前的女子也是和自己存著同樣的心思麽？要在林淺香的心裏狠狠的燃上一把火，已絕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王妃日日陪在王爺身側，難道還不知道王爺的心思麽？既然知曉又何必來問屬下？”瑤琴的玉手輕扣著茶碗，並不急著回答林淺凝的話，“不管是不是王爺的意思，這個李心蘭絕不能留不是麽？由林淺香來動手總比我自己暴露身份要好得多。”
“實在不懂，皇後娘娘不像是個會受蒙蔽的人，可是她為什麽這般由著李心蘭胡來？這個女子背後的勢力如此之大，竟讓皇後娘娘也……”林倩凝的眉尖微蹙，皇後的做法實在是讓人摸不清頭腦。
“王妃一向聰明絕頂，這會怎麽糊塗起來，”瑤琴放下手中的茶碗，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這深宮之中豈有真心相待？那個李心蘭也不過就是皇後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聽聞李太尉對這個孫女視若珍寶，抓住了李心蘭一個人，不就是抓住了李氏整個家族麽？”她的唇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來，“皇後這般對她不過是為了讓她站在風口浪尖上招人怨恨，也好讓李太尉心中明白，在後宮能護得了李心蘭的，也就隻有皇後而已。所以他李太尉，也隻能替皇後辦事，不是麽？”
林淺凝不由得一愣，茅塞頓開。的確，像皇後那樣心思細膩的女子，絕不會毫無目的的偏袒某一個人，在陰暗的宮廷裏掙紮了一輩子的女人，自然更懂得該如何謀劃。
“瑤琴，你愛他是麽？”林淺凝幽幽的歎息，他們到底算是相識一場，她的心，林淺凝還能看出幾分。
在大殿上瑤琴注視著李心蘭的眼裏滿是憂傷，那種眼神林淺凝很熟悉。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沉浸在和太子的感情中難以自拔的時候，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林淺香的身影的。
對麵的人並未回話，林淺凝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宮廷中的女子一旦動了情就會變得更加殘忍，變得不擇手段。
“為什麽不為他誕下子嗣，王爺的爭鬥並無十分勝算，花落誰家還未可知，隻要你為太子生下長子，那個李心蘭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招搖過市，守在自己愛的男人身邊不好麽？”
“娘娘是在試探屬下麽？”瑤琴苦笑著紅了眼眶，“瑤琴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王妃又何必苦苦相逼？”
林淺凝隻是微微歎息，“你誤會本王妃了，不是試探，而是出於真心。或許你有你的顧慮，但是你要將自己的幸福置於何處呢？”
瑤琴不由的冷笑，注視著林淺凝的眼，目光傷痛，“像屬下這樣的女子如何能談及幸福？誕下子嗣？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和王妃一樣天真就好了，王妃以為王爺會容這個孩子活著麽，太子東宮裏的妃妾會允許這個孩子活著麽？屬下不能做那麽殘忍的事。”
林淺凝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瑤琴果然愛上了蘇錦熙，林淺凝的目光中一片清明。她自然不是真的想要瑤琴給太子開枝散葉，她那樣問不過是想聽聽這個女子的態度罷了。果然，不論是什麽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愛情對女子而言永遠都是致命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