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天乏術

  營帳內的軍醫們忙碌不停，京網中的是楚雲的宮廷秘藥，是死士門隨身攜帶的劇毒，可在短時間內斃命，好在王妃及時吸出了傷口內的毒血，他們一時雖無法讓他蘇醒，卻也沒有性命之憂，可林淺凝的狀態卻令人堪憂。


  “可有應對之策？”李擎蒼的大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那個女子絕對不能有什麽閃失。


  “臣醫術淺薄，隻怕……回天乏術了。”


  “誰說回天乏術？”他側目，又看見那個好看的女子，依舊一身紫衣，超凡脫俗。


  “如妃娘娘”


  如冰對他頷首，疾步走向床榻。榻上的男子雙目緊閉，好在呼吸還算平緩。她的纖纖玉手覆上蘇錦軒的手腕，目光中滿是複雜，“王爺體內的毒素已經清楚，他並無大礙怎會回天乏術？是誰願意用自己換他一命？”


  “是王妃，”李擎蒼深深的歎息，“王妃的情況很不好，剛剛說回天乏術的人，是王妃。”


  “我會盡力而為。”如冰的眼中帶著傷痛，心髒仿佛已經變得千瘡百孔。既然那麽愛太子，又為什麽要為了靖王舍棄自己的生命？難道，她已經愛上了他？


  這個世界上，能讓一個女子發瘋一般的放棄一切的，就隻有愛情。就如同她自己，因為愛得太卑微，所以即使傷痕累累也沒有關係，隻要自己愛的那個人可以得到幸福，那麽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忍受。


  “王妃現在何處？”如冰努力從喉嚨裏發出聲響，一顆心卻沉重的就要窒息，如今的他們，相愛了麽，如今的自己真的成了多餘的？

  林淺凝被安置在另一個營帳內，瑤琴和玉笛守在一般，一臉的焦急。那個女子麵如死灰，原本如花瓣般粉嫩的唇已變得幹澀龜裂，絲毫看不到平日裏的美豔。


  她早就知道這個女子不如她，不論是容貌出身還是些別的什麽。所以，她不會認輸，也不能認輸。靖王是她心心念念愛了七年的人，怎麽能夠就這樣放手。不論結果如何，從這一刻開始，她想要努力去擁有那個人。


  臥房內燃著淡雅的茉莉熏香，榻上的男子還未清醒過來。一隻柔嫩的玉手覆上了他的俊眉，想讓他的眉頭舒展開來。那個女子一身紫色衣裙，眉目流轉掩不住哀思。


  榻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他的嘴角帶著堅硬的笑，“如冰，怎麽是你？”


  “錦軒哥，你希望守在你身邊的人是誰，靖王妃？”如冰的眸子裏帶著濃濃的傷痛，“聽說你是為了救她才會中箭。”


  “她如何了？”蘇錦軒的聲音裏帶著急促，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心裏的擔憂。他發覺自己真的愛上了那個女子，在她為愛情執著想要擺脫命運的那一刻，在她想要利用自己主動獻身的那一刻，在她甘願放棄榮華富貴想要與自己決裂的那一刻，還有不久之前，她把唇覆上自己的傷口，為自己舍生忘死的那一刻。


  他愛的人也愛他，不可否認，因為這個，他的心中充斥著滿滿的幸福感。


  “她……無恙了。”如冰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心中的希望已經漸漸瓦解，原來他真的很愛林淺凝。


  蘇錦軒的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裏，他對如冰笑笑，恢複了常態，“你又任性了，明明說過的不可以離開王府，本王答應過師傅一定保你周全，你若是出了什麽事本王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你以為我真的懼怕什麽仇家？”如冰背對著他，淚水已經無聲無息的滑過臉頰，“那幾個人已經被我解決了。”她緩緩閉上眼，心裏開始泛酸，“以為我是為了躲避仇人不得已才做了你的側妃？爹斷氣前要你好好照顧如冰，你，當真不懂得麽？”


  蘇錦軒微微愣住，他聽得出如冰話裏的哭腔，“如冰，在王府做這個有名無實的側妃的確委屈了你，放心，等你尋到意中人師兄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要裝傻到幾時？如冰的意中人，是你。”沈如冰轉過身來與他對視，早已經淚雨滂沱，“你愛上她了，是不是？”


  蘇錦軒有那麽一刻的慌亂，他隻當如冰是自己的妹妹，他會疼愛她一生，可這種感情與情愛無關。他不能娶如冰，因為不能傷害她。蘇錦軒隻有一再的裝傻，希望有朝一日那個女子會發現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然後利劍斬情絲，將這段懵懂埋在心底。可是此時，她竟然想自己坦白了，坦白說，她愛他。


  蘇錦軒皺起了眉頭，“如冰……”


  “不要說，”沈如冰的眼淚傾瀉而下，“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可是……能不能不要這麽殘忍？”


  她柔嫩的手臂從背後擁住了他，緊緊地一刻也不願放手，“我才是青梅竹馬和你一起長大的人，可是你，為什麽愛上別人？”如冰將臉頰緊緊地貼在蘇錦軒的背上，任自己的淚水把她的衣衫大師。


  許久，蘇錦軒推開她從榻上起身，“如冰，你先回去，本王去看看她。”


  他邁開步子，卻被如冰攔在身前，“不要去”她楚楚可憐的看著眼前的人，目光中帶著那麽一點乞求，“不要去她那裏。”


  蘇錦軒微笑著拉開她的手臂，“如冰，不要任性，她是師兄的妻，師兄擔心她，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開。”


  如冰看著他，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如冰不是任性，也並非胡鬧，今日的一切出自真心。你可以去看她，但是告訴我，我輸在哪裏，我哪裏不如她？”


  “她不如你，”蘇錦軒認真地看著如冰，“不要以為師兄對你說這樣的話是殘忍，如果我假裝愛你，真的娶了你，那才是真的殘忍。以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命中注定，你很愛他，而他也很愛你。”


  “她到底哪裏比我好？”如冰對蘇錦軒的話呲之以鼻，“那個女子沒有絕世容顏，身份卑微，連刺繡女紅也做不來，告訴我，她哪裏值得你為他擋箭，哪裏值得讓你舍生忘死？她可以為你舍棄生命，我沈如冰也一樣可以。”


  “你錯了，”蘇錦軒隻是淡淡的看著她，“愛一個人不是看他有多完美，而是在他身上找到怦然心動的感覺。再完美的人也是有人不愛的，再卑微的人也會讓人視若珍寶。如冰，我愛她，不論她如何，你懂麽？”


  淚水一滴地滑落，映在她美豔的臉蛋上更加引人憐愛。如冰終於放開了他，努力吸了吸鼻子，“早知道你愛她，所以才願意一次又一次救她，隻是為了讓你高興。現在，為了讓你高興，我就放開你。錦軒哥，如果能讓你開心，我怎樣都可以。”她又一次紅了眼圈卻強忍著不哭。在這場爭鬥裏，她卑微的像個傻瓜，好吧，她願意離開他，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