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繾綣

  她好想和童言說，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靈芝了，她也會老，也會死，隻是她沒有下輩子了，也許。她死的那日，就是她灰飛煙滅的那一日了。


  可是。這樣的話她怎麽說的出口呢？

  今兒個是除夕，如今正是歡喜的時候，耳邊響著鞭炮聲，歡笑聲。是人間團圓一年之中最開心的時候，她怎麽可能和相公說這些呢？

  她不能說，她就隻能哭，她要將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她好後悔當初在靈山的時候沒有用心修煉啊，她要是道行再高一些的話，也許就不會隻是生一次孩子，就將自己的靈根給毀了吧。


  “相公！”她鑽進的童言的懷裏，聞著熟悉的味道，眼淚嘩啦啦的流。


  她以前是不後悔的，不後悔為童言毀掉靈根，不後悔為他做的每一件事，可現在。她的心底有些後悔，不是後悔番茄和地瓜，而是後悔將來，下輩子，下下輩子，相公會一直在等。可她，卻終究不能赴約了。


  “相公！”


  童言撫摸著女子的發，臉上也有淚痕，嘴角卻是笑意，他的眸底似乎有星光，他的聲音沙啞而繾綣。他說：“我在。”


  角落裏，萬綺紅玉湖和玉卿的攙扶上站著，風吹過她的臉，吹散了她臉上的笑容。將羨慕帶到了她的臉上。


  她是遠遠的瞧見童家夫妻想要上去打招呼的，可才走了一步，就瞧見姚靈兒撲進童言的懷裏撒嬌，再然後，她就看見了童言的眼淚。


  她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她的眼睛失神的盯著童言的臉。他明明是在哭，可嘴角是在笑。他的眼底有星光，懷中。有他最愛的女子。


  好羨慕啊。


  除了羨慕，她也做不了別的了。


  她苦笑，轉身，在玉湖和玉卿的陪伴下，朝著暗處走去。


  不是她的，終究不是她的，她沒有資格，也不可能強求。好在她的心思還沒有人知道，好在，她還沒有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這一對夫妻的事情。


  還好。


  可心裏好難受。那種難受，是哪裏來的呢？


  姚靈兒和童言一起許願，將所有的花燈都放了。


  姚靈兒很高興，站在岸邊揮舞著手，為花燈送行。


  那些花燈代表著她對人間最美好的願望，既然沒辦法與相公約定來生，那就將此生，當成永生來度過吧！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童言和姚靈兒沒有親戚要走，就在家裏窩了一天，程瑜倒是悄悄的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姚靈兒原本想讓高漸離派人跟著，免得程瑜出事，不過程瑜婉拒了，說自己隻是出去街上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今日是大年初一，街上哪裏有店鋪會開門呢？

  姚靈兒傻乎乎的，接受了這個說法，童言卻是若有所思。


  他若是沒有記錯，去年的大年初一，就是程家的覆滅之日。


  程瑜慢慢的往城外走，澧縣依舊在過年的氣氛裏，這種氣氛下，她在城內祭奠自己的親人，這是不地道的。


  所以她出了城，來到一處山坡，這是她上次來澧縣的時候，就已經看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