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選擇
齊氏獨自在屋子裏抽泣，張媽媽從外麵進來，看到齊氏這般狀態，心中也明了，一定是那邊的人來了，不然，齊氏不會這麽難過。
以木家現在的實力，唯一的威脅，就是那邊的人了，敵不過，還殺不得。遇到這樣的對手，能不讓人難過嗎。
“夫人。”張媽媽輕聲喊了一句。
齊氏連忙擦幹眼淚，坐直身體，佯裝冷靜地問道：“張媽媽，怎麽了？”
張媽媽猶豫了一會兒，想著，自己隻是個奴仆，興許不該多嘴，但是，她真的不願意看著這麽幸福的家庭就此破碎。
“夫人，老婆子我想鬥膽說一句，木家能有現在的基業，都是夫人和主君辛苦掙來的，若是輕易舍棄，此生定會後悔不已。”
張媽媽大著膽子說道，齊氏也明白張媽媽所說的，但她齊氏並不在乎什麽基業，她隻想此生能過得安穩快樂，她不想再參與到那些血腥的事件中了，她膩了，厭了，她尤其不想自己的孩子過上那樣的生活。
“張媽媽，他們要四小姐，或者，整個木家，若是你，會怎麽選？”齊氏淡淡地問道。
張媽媽聞言，渾身一震，她知道那邊的行事風格，但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四小姐。
“夫人，我，我也不知道，但，為了整個木家……不然，把四小姐送進天瀾朝的皇宮吧，聖君不是正在選秀女嗎？”
張媽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突然想到前日聽到的消息，或許，這是四小姐唯一的出路了。
齊氏沒有想過這一條路，因為，若是不把晚兒送給那邊，那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到齊氏在發呆，張媽媽又問道：“敢問夫人，那邊是誰來了？”
“老爺子。”齊氏木訥地說道。
“唉……”張媽媽長歎一聲，道：“若是老爺子，那事情可就嚴重了，老爺子是家族之長，誰也不敢忤逆，若是不遵照老爺子的話，那木府可就……”
齊氏的眼淚唰地又落下來了，張媽媽的眼睛也紅了。
“今晚，我會找晚兒談話，我和官人一起，晚兒，晚兒是乖巧聽話的，她很想要一位與她惺惺相惜的官人，我都答應要幫她好好看看了。”齊氏哽咽著說道，眼淚落在了衣襟上。
張媽媽緊咬著下唇，心中想著，木家軒和齊氏在這裏過了這麽多年平靜快樂的生活，那些人還是眼紅了。
稍晚點，木家軒就回來了，他一進門，鈺兒就從旁邊跑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爹爹，爹爹。”
木家軒低頭看到鈺兒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心都化，趕緊將她抱起來親了兩下，馨姐兒扶著椅子，不敢走過來，隻是伸著手，木家軒又蹲下來，將馨姐兒攬入懷中。
“馨姐兒，叫聲爹爹來聽聽，哈哈。”木家軒在馨姐兒的額頭上親了兩下，笑道。
馨姐兒隻是咯咯直笑，還不知道怎麽喊爹爹，鈺兒摟著木家軒的脖子，木家軒一手抱一個，將兩個女兒抱進裏屋。
青竹和綠竹都在一旁跟著，看到兩位小姐這麽好玩，都捂嘴笑。
齊氏看到木家軒抱著兩個女兒進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晚飯用餐期間，鈺兒看到齊氏總是在強顏歡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很是心疼，用臉蛋蹭了蹭齊氏，齊氏也隻是溫柔地笑笑。
等鈺兒和馨姐兒睡著之後，齊氏和木家軒才將木晴晚喚來。
“爹爹，娘親，怎麽了？這麽晚找女兒來，是有什麽事嗎？”木晴晚進入屋子，沒有看到兩個小妹，想著應該是回她們的屋子睡覺了。
看到木晴晚臉上掛著的笑容，齊氏和木家軒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晚兒，到娘親這裏來，讓娘親好好看看你。”齊氏微蹙著眉頭，眼中含著淚水。
木晴晚看到齊氏這般神情，心中頓時慌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齊氏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坐到了齊氏身邊，任由齊氏拉著她的手。
木家軒也沒有說話，喉嚨裏好像有東西卡住了，說不出話來。
“娘，怎麽了？你不要哭啊，爹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木晴晚鼻尖一酸也跟著哭了，齊氏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痛哭不已。
“嗚嗚，娘……”木晴晚被齊氏的這個舉動嚇到了，哭得更傷心了，張媽媽在門外站著，一直在抹眼淚。
屋裏的三人哭了好一會兒，夜都深了，齊氏和木家軒也沒有說是什麽事。
木晴晚收拾了情緒，堅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問道：“娘，爹爹，不管是什麽事，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去做，即便是為了這個家去死，我也願意。”
“不，不……”齊氏心如刀絞，看到女兒竟然這般懂事，她更加不情願。
“娘，你們就說吧，不管是怎樣的事情，我都能接受。”木晴晚聰慧而心誌堅毅，從昨日齊氏他們匆匆出門的時候，她就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但是她很少會主動去過問。
“晚兒，你可以怪爹爹和娘親，你也可以恨，但我們……沒有辦法，隻能這麽做，為了木家，不得不犧牲你的幸福。”木家軒還是開口了，他知道齊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既然總要有人來做這個惡人，那就讓他來好了，他的心也在滴血，可他身為這個家的頂梁柱，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木晴晚身子有些軟，苦笑道：“爹爹，娘，女兒不會恨你們，也不會怪你們，若是我命該如此，那我認。”
看到木晴晚輕咬紅唇，齊氏和木家軒更加自責，他們若是還有更好的選擇，絕對不會這麽做。
這一夜，齊氏和木家軒拉著木晴晚聊了一整晚，木晴晚得知了家族的真正背景，心中震驚不已，但是，麵對那個未知的世界，她沒有懼意，她願意為了這個家犧牲一切。
她走回房間的路上，想了很多，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那樣的家族，可是爹爹和娘親竟是這般溫柔和善的人，與那樣的家族簡直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啊。
想了一番，她的頭搖的跟波浪似的，假裝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隨即又苦笑兩聲，回到房中，倒頭就睡，淚水沾濕了枕頭，直到日上三竿，她也沒有起床。
沒有人去打擾木晴晚，仿佛昨夜之事未曾發生一般。
直到正午時分，木晴晚才從屋裏出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神采飛揚，絲毫不見任何異樣。
齊氏和木家軒看到這個狀態的木晴晚，心痛得無以複加，但他們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隻是微笑著看向木晴晚。
鈺兒瞧見木晴晚的狀態，心中頓生疑惑，這個姐姐一向不愛打扮成這樣的，今日怎麽穿得這麽好看，就像是要將最美的一麵展現在家人麵前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訣別的前奏一般。
而木家軒和齊氏，就像配合演戲的演員，一點都不覺得木晴晚這個樣子有何奇怪，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了真相。
鈺兒在心中盤算著，多想知道得更多一點，她不想這個快樂的家庭出任何事，可她連一句順溜的話都講不好，別人更是不會跟她這樣的孩童講機密之事。
趁著張媽媽抱自己的時候，鈺兒指著木晴晚，“四姐姐。”
“呀，四小姐，七小姐喊你啦。”張媽媽聽到鈺兒的話，驚喜得連忙將鈺兒抱到木晴晚麵前。
木晴晚心中一陣酸楚，抱著鈺兒好好親了親，溫柔地說道：“七妹妹真乖。”
隻說了一句，便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隻是強顏歡笑，把下頜抵在鈺兒的腦袋上，輕輕蹭著，出門前她特地與自己說，走之前，不能再哭，現在，鈺兒的一句四姐姐，險些讓她當場淚奔。
齊氏和木家軒此時卻在東張西望，都沒有去看鈺兒和木晴晚，他們不敢看，就怕會改變主意與那邊拚命。
木家內部的情況，鮮少有人知道，但阿托已經帶著一些人在木家附近踩點，而另一波勢力也將矛頭對準了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