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攔路
張媽媽領著馨姐兒和鈺兒在園子裏曬太陽，因為鈺兒會翻身了，青竹便一刻也不敢離開她的身邊。
“七小姐這是要翻身了，來，青竹姐姐幫你，這小褥子捂得太嚴實，你都不好動彈了。”青竹看到鈺兒胡亂蹬著小腿，細胳膊不停地揮舞著，便知道她想幹嘛了。
“哎呦呦，青竹，你不要總這麽慣著七小姐，她才翻過來沒多久呢。”張媽媽看到青竹要給鈺兒翻身，趕緊阻攔道。
“咿咿呀呀”
鈺兒見到張媽媽不讓自己翻著玩，嘴裏就一個勁地嚷嚷起來，雖然也聽不懂，但是張媽媽還是不樂意了。
“七小姐喲，媽媽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能這麽叨叨媽媽我呀。”張媽媽幽怨地看著鈺兒，嘴裏抱怨了幾句。
鈺兒也不是個好欺負的，直接嘟著嘴跟張媽媽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僵持的時候，青竹在一旁悄悄偷笑呢。
“張媽媽，七小姐什麽也不懂，就是喜歡隨著性子耍，您呀，不要跟她計較了。”青竹想勸勸要發飆的張媽媽，卻被張媽媽瞪了一眼。
“七小姐這個時候還在長身體，要是隨便她的性子來，將來身體虛了，受委屈的還是七小姐自己，咱們雖是做奴仆的，但夫人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不能辜負了夫人的囑托，要將小姐們好好照顧才是。”
張媽媽的一頓訓，讓青竹不敢再多言，鈺兒聽著張媽媽的話，都想翻個白眼給她。
“張媽媽，夫人讓您過去一趟。”綠竹突然來了，打斷了張媽媽和青竹的談話。
“嗯，知道了。青竹，你可得記著了，不許由著七小姐的性子來，得按著時辰給小姐們翻身，要是出了一點差錯，我就讓夫人把你發賣出去。”張媽媽應了一聲，再次對著青竹強調了兩句。
“是，張媽媽。”青竹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張媽媽走後，綠竹便和青竹在一起照看兩位小姐，鈺兒還在亂動，可是青竹輕輕按著她，她想翻身也翻不了了。
“夫人，您找我。”張媽媽進了裏屋，齊氏正在看書，她揚起的側臉，倒很是漂亮。
“張媽媽，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齊氏淡淡地問道。
張媽媽淺淺一笑，在齊氏耳邊低語了兩句，齊氏放下書本，轉頭對著張媽媽，微笑道：“張媽媽，辛苦您了，這木府能這麽安定和諧，少不了您在其中周旋。”
“夫人說的什麽話，這都是老婆子我該做的。”張媽媽謙虛地笑了笑，算是收下了齊氏對自己的認可。
木景義和木景楠走後的第三日，木府內，一些消息悄悄地在丫鬟奴才中傳來傳去，張媽媽得知事情已經成了，便按照計劃行動起來。
從前院通往內院的小道上，李媽媽正急匆匆地走出來。她使了那麽多的銀子，總算是打聽到了木家軒的行程。
“哎呦。”
木家軒正好也從這裏經過，李媽媽一個不長眼，竟然撞到了木家軒身上。
“主君，主君請恕罪。”李媽媽看到撞到的是木家軒趕緊跪下來求饒。
木家軒被一個仆人撞到，麵色十分難看，嗬斥道：“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路也不知道看著點。”
“主君，請恕罪，今早，小娘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小娘不想讓義哥兒擔心，一直拖著，等著義哥兒走了，這才讓我去找郎中，我們家小娘，真是命苦，眼看著哥兒前途一片光明，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哥兒娶妻生子。”
李媽媽低聲抽泣著，用手帕直抹眼淚，看起來甚至淒慘。
木家軒一揮袖袍，冷聲問道：“之前郎中不是說張娘子隻是偶感風寒，休息幾日就好了嗎，現在怎麽又犯病了？”
“小娘向來身體虛，隻要天氣稍微變化一些，這大病小病不斷，主君也是知道的，主君去看看我們小娘吧，好歹也能寬慰寬慰小娘。”李媽媽抹著淚，悄悄抬眼看了看木家軒。
木家軒沉吟片刻，便要抬腳往蘭芷閣的方向走。
“主君。”張媽媽突然出現了，對著木家軒行了禮，什麽也沒有多說。
木家軒看到張媽媽，便問道：“張媽媽，不在夫人身邊伺候著，這是要去做什麽？”
“回主君的話，前些日子，大小姐回來，給七小姐和六小姐帶了一些玩偶，七小姐力氣大，弄壞了幾個，現在沒有玩的了，就鬧脾氣了，這不，夫人差我趕緊出去買幾個。”
“我尋思著吧，等我買回來，七小姐估計都睡著了，可是夫人偏說，等七小姐睡醒了，肯定鬧著要，讓我現在就出去買呢。”
張媽媽和顏悅色地說著，眼中滿是寵愛。木家軒看到張媽媽這副模樣，頓時很想去抱抱鈺兒，這幾日太忙，總沒有時間好好陪著孩子，這讓他很是不安。
“嗯，張媽媽你去吧，七小姐那裏，我來處理。”木家軒說著，就快步朝著閑雅居的方向走去。
李媽媽還跪著呢，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住了，她沒想到張媽媽竟然會突然出現，李媽媽一時也沒有想好對策，木家軒就已經走遠了。
張媽媽看都沒有看地上跪著的李媽媽，徑直朝著外麵走了去，李媽媽很是生氣地站起來，為了把事情做得圓滿些，她隻能出去請郎中過來了。
“鈺兒，你這個小調皮，又折騰你母親呢。”木家軒老遠就聽到了鈺兒的笑聲，還聽到了各種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官人，你總算回來了，你瞧瞧這個小祖宗，才會翻身沒多久，就把我這裏弄得一團糟，之前給她玩的玩偶呀，都被玩壞了，她自己不高興，就各種折騰人，哎呀，官人，你可得好好說道說道，這小丫頭可不能這麽任性呀。”
齊氏看到木家軒進來，連忙撒嬌賣慘，鈺兒看到了，笑得更歡了，馨姐兒乖乖地躺在綠竹的懷裏，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木家軒把鈺兒抱起來，親了親，寵溺地說道：“爹爹的小寶貝呀，怎麽這麽調皮呢，不就是幾個玩偶嘛，張媽媽去給你買了，你呀，稍等片刻，張媽媽就回來啦，知不知道？”
鈺兒看到木家軒這麽哄自己，更加得寸進尺，伸手想揪木家軒的胡子，竟被木家軒巧妙地躲了過去，父女倆就這麽一抓一躲，玩得甚是開心。
說到玩偶，鈺兒隻是覺得玩偶的手感很好，就放肆地折騰了兩下，沒想到那玩偶的質量這麽差，竟然就給玩壞了，手上沒有東西玩，鈺兒自然是不會輕易消停的。
李媽媽帶著郎中來給張小娘把了脈，郎中開了幾副藥，這才算是把戲做足了。
郎中走後，張小娘在屋子裏又摔茶杯子，又砸碗的，把李媽媽給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心蘭更是不敢進屋，遠遠地躲著呢。
“本以為我快要病死了，主君能心生憐憫，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七小姐給忽悠去了，嗬嗬，真是厲害了，一個剛出生的娃娃也敢跟我鬥，還想不想活了。”張氏氣得柳眉倒豎，疾言厲色道。
“小娘，七小姐和六小姐出生這麽久了，小娘還沒有去給夫人道賀呢。”李媽媽突然提醒道。
張氏冷笑一聲，說道：“我可是為主君生了長子的女人，那個賤人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憑什麽讓我去給她道賀，簡直就是笑話。”
“小娘，多少也得去看看孩子呀。”李媽媽繼續勸道。
“你給我閉嘴……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既然大家都說主君最是寵愛七小姐，那麽，自然要去看看七小姐的，那個沈氏，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現在過得富貴又如何，哼，蠢女人。”張氏本來十分憤怒，被李媽媽這麽一提醒，便生出一計，眼波流轉間，甚是得意。
“聽說六小姐和七小姐每日都會在大園子裏曬太陽，近來，七小姐已經會翻身了，這孩子呀活潑好動，萬一摔著碰著了，那也是常有的事兒。有多少孩子，都是因為太好動了，從小就落下病根。”李媽媽配合著張氏，絮絮叨叨又說了一通。
“嗯，明日叫上平蘭，把童兒散帶上，給我們的七小姐送一些好喝的甜品過去。”張氏冷聲吩咐道，斜眼瞟了瞟李媽媽。
“是，一定不會再出岔子了，誰敢與我們小娘對著幹，下場都會和林氏一個樣，即便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依舊逃不出我們小娘的掌控。”李媽媽笑了笑，目光卻不敢再看張氏。